第426章 暗流
陈瑶姬与穆铮回到府中之时，月儿爬上树梢，天色已经渐晚了。
民间的元日最是热闹，尽管时候已经不早了，有几家房屋依旧明着灯火，似是在守岁。
不少的孩童在外奔跑游走，也有的聚在一起，似是在说着年兽的故事。
陈瑶姬心念一动，对这些人口口相传的年兽似是也有些好奇，跟着便蹲了下来，听着他们讲故事。
穆铮也不催促，站在她身边，看着街道屋顶上白雪皑皑，难能生出了一丝惬意来。
也不知陈瑶姬听他们讲了多久，待到她再站起身时，显然也对这些说法信了七八分。
“回府之后，咱们也放一挂鞭吧？”
她手挽着穆铮的手臂，忽地便开了口。
穆铮自是不会拒绝陈瑶姬的请求，只点了点头，笑道，“若是你想要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不过现在天热已晚，不知还是否有卖鞭炮的商贩。”
穆铮边说着话边四处瞧着，转而便笑了。
陈瑶姬不明所以，跟着看了过去，正见齐横云提着一挂鞭冲着二人招手，江素雪跟在他身后，提着食盒，也冲着二人笑着。
她心下一暖，不由自主便勾了唇角。
“你们怎么来了？”
齐横云看着陈瑶姬这般反应，跟着便笑道，“怎么？见了我们，你不欢迎？”
江素雪听着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跟着推了推他的胳膊。
“怎么不欢迎？”
陈瑶姬接过了齐横云手中的鞭炮，拎起来认真看了一会儿，转脸看向了穆铮，“看，现在不就有鞭炮了？”
穆铮闻言，跟着笑了笑，“回府吧。”
说着话，他便捉起了陈瑶姬的手，睨了齐横云一眼，向着世子府去了。
一路上齐横云说说笑笑的，倒也悠闲。
此时的世子府灯笼高挂，不少下人都聚在一起守岁，暖红色的灯光聚成了一团，倒是别有一番景象。
这是陈瑶姬第一次在世子府过年，因此也筹备了许多新鲜吃食，和有趣的小玩意儿。
下人们回乡的回乡，回不去的便在此处相聚。
一行人回到府中时，管家已经尽数筹备好了饭菜，只等着贵客上桌了。
江素雪也带了些亲手做的糕点，模样俱是精巧，陈瑶姬一见到便眼前一亮，抬手捉了一块，放进了口中。
“当真入口即化！”
她眼睛亮了亮，不由自主便又多伸手去拿了一块。
江素雪也勾唇笑着，四人相聚在一处，倒也十分热闹。
几人茶余饭后，对坐之时，陈瑶姬望着眼前景象，心中禁不住有些动容。
正在众人调笑之时，阿门步子匆匆，向着她们这处来了。
“怎么了？”
穆铮顺势抬了眼，向着阿门赶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阿门喘了两口气，这才开口说道，“郭夫子来了。”
一听说来人是郭夫子，陈瑶姬的眼睛当即便亮了亮，不自觉站起了身。
“将人请进来。”
穆铮看了陈瑶姬一眼，这才开了口。
郭夫子前来，只提了两壶好酒，见了屋中还有他人，跟着便站定了步子，笑了笑，“我是不是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陈瑶姬立时便迎上了前去，摇了摇头，“怎么会不是时候？您能来，我实在是开心的很。”
她说着话，顺势接过了郭夫子手中的酒，放到了桌上。
郭夫子也没有推脱，顺势便落了坐。
福儿替人备了碗筷，默默退了下去。
“夫子前来，是为了何事？”
郭夫子近来同顾长安接触也有几日，但这些日子下来，顾家行事中规中矩，倒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他猛一落座，便深深叹了一口气来，“近来顾家行事实在谨慎，顾长安整日在府中养鸟取乐，实在是不像话！”
听郭夫子这般说，陈瑶姬的眉头皱了皱，同穆铮对视了一眼。
“但老夫却也觉得，他这番行事，实在是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陈瑶姬心底本已经接受了郭夫子一无所获这一事实，就在她沉默着思考的时候，郭夫子却是轻咳了一声，开了口。
“一日我在顾家给一些偏房子弟讲习，偶然见顾长安的幕僚进进出出，似是在谋划着什么。”
听了这话，陈瑶姬跟着便抬了眼，看了过去。
不等她开口，郭夫子便说道，“我当时觉得恐有猫腻，便前去偷听了一二。”
“他们说了什么？”
此时周遭悄寂无声，陈瑶姬倏地便打破了沉默，开了口。
郭夫子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顾家似是与周遭小国有勾结，似是要……”
他那一句话没说完，就见陈瑶姬皱了皱眉头，“顾家想要造反？”
郭夫子的表情不言而喻。
霎时之间，只觉得原本吵闹的氛围都冷落了些。
齐横云见人不再说话，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这才主动出了声，“夫子可知与顾家相联络的是何人？”
郭夫子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我当时只敢远远听着，并不敢靠近，隐约只听得这些了。”
“此事事关重大，我本想直接禀报陛下，但想起先前公主与我所言，还是觉得先禀报公主为妙。”
他说着话，而后便又叹了一口气，“先前我也知晓顾家遮了朝廷的半边天，没想到他狼子野心，竟是打着这样的算盘。”
陈瑶姬听着这话，却是猛然间回了神，看向了郭夫子，“夫子近日还是小心些为妙，顾长安此人最是喜爱偷奸耍滑，您……”
知晓陈瑶姬在顾虑着什么，郭夫子只淡然一笑，摆了摆手，“你要说什么，我心里都清楚，放心吧，我心中自有打算。”
他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便顿了顿，抬眼深深望了陈瑶姬一眼，“只希望长公主莫要辜负我才好。”
听着郭夫子的话，陈瑶姬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脊背松了松。
她没说话，却是为郭夫子倒了一杯酒来，同时也满上了自己的那一杯。
“夫子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他顾家得逞的。”
郭夫子闻言，颇有些欣慰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仰头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