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关于张雅雯的提议，绒绒仔细想了两个课间，他并没有觉得温季筠和班上哪个同学走得近，大家也是最近才和他亲近起来的。手指点在桌子上，绒绒支着脑袋发呆，难道班上某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暗戳戳喜欢别人？又或者，他喜欢的不是十八班的学生，而是以前那个班的。但是……他以前那个班没几天就要高考了……
绒绒换只手支着脑袋，若是喜欢他们班的那还好说，如果喜欢高三的，人家马上毕业，这段时间考试在即，谁还有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
他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窗外，瘟鸡会有喜欢的人吗？
晚自习下之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分别，温季筠要回温家，他独自上了地铁。
周五的晚上地铁相对热闹，双休开始了，上班的上学的辛苦一周之后终于得了空闲，可以放松两天，有些人玩到半夜，有些人半夜才出去玩。绒绒点开韩抒旸手机上的一款答题游戏。这款游戏一共有一千个关卡，韩抒旸已经通了六百多关，是几款游戏里面通关率最高的，他原本以为是这款游戏最简单，自己试着玩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是他想多了，第六百四十九关他愣是花了一个星期才通关。
学霸玩的东西是他这等可怜无助的乡巴佬松鼠无法企及的。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就算你的人在外面，万一让保安看到了怎么办？”地铁到了一个站，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车厢，在绒绒对面坐下。
“方季筠，咱们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我说了不对劲我会立马撤退，你也说你有办法，你的办法就是……”男人捂了捂嘴，嘀嘀咕咕的绒绒没听清他后面说的什么。
方季筠？跟瘟鸡的名字就差一个字，居然这么巧？
“我不答应，你们自己协调，要是协调不好的话我不动手，不带这样的，咱得有点公德心是吧……是，你不怕，去的又不是你，那本来就是个高档小区，安保管理不说了，怎么进去都是个问题，要是被邻居发现了我进一个失踪人员的家里我怎么解释？我他妈……又不是贼！”男人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聊天内容不经意侧目看了看他，他意识到之后，有点尬尴地又说了两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绒绒目光带着一些鄙视，进失踪人员的家里，还怕被保安邻居发现？这人怕不是搞什么违法犯罪活动的。
他的眼神太过赤裸裸，男人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手机抬起眼来刚好与他的撞在一起。绒绒丝毫没有被人现场抓包的尴尬之感，反而勾起一丝冷笑，不屑地将眼睛转开。
男人喉头一动：……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被打的？
到站之后绒绒下了车，注意到对面那个男人也起了身，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男人也看了他。
“……”就他么无语！
何文涛又想破口大骂方季筠了，要不是那个不讲理的东西让他去白鹊街卓晓慧房子里做法事，他才不会打那个电话。还说安排好了，他的所谓安排就是找人开锁然后进去，这不就是私闯民宅吗？算个屁的安排！要是被邻居看到，一个失踪多年的人的房子被人撬开，还不得报警！他是有职业道德的，这种事情不干！
“犯罪不可取，这位……”绒绒突然立住脚步回过头去对他说，“要做个良好公民。”他说得真挚无比，满眼诚意闪闪发光，何文涛觉得自己快被亮瞎了。
“……那什么，我不是，刚才那电话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尴尬地笑笑，“别多想，我是好公民！”说完他便快步走了，生怕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小同学下一秒就把他按住大叫抓坏人。
绒绒偏着脑袋看他仓皇逃离，摇摇头，去超市进行他每日的快乐活动。
买好了进入小区，走到韩家楼栋的电梯去那里，他眼角一抽。那个人竟然跟他住一栋楼？
何文涛听到有人走过来，下意识回头一看。
何文涛：……
可真他么巧了。
电梯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何文涛不自在地笑道：“小同学你去几楼？”
“20。”
何文涛：……说一句巧到家了真是不为过。
他按了一下楼层便没有再按，绒绒也很惊讶这人竟然跟自己住同一层。这个小区一楼四户，他竟然是除了温季筠以外自己另外两户邻居中的一户，什么孽缘！
两人心情都非常沉重，谁也没有聊天的心思，沉默着到了目的地。绒绒落后一
步观察何文涛的走向，想看看这人是哪户的，叫徐爱小心一点。他眼光一路目送，这人竟然在温季筠门前停住了脚。
绒绒：！！
何文涛看了看密码锁抓抓脑袋，两次伸出手都不确定又缩了回来，掏出手机看上面人发过来的密码。一边看一边往上输。还差最后一个数字，突然，腰上被一股大力狠狠地踹了一脚，他一个猝不及防，啊的一下被踹倒在地。
“你个小偷！还说自己不是坏人！你私闯民宅想干什么！”绒绒一脚飞出去以后立马上前将地上的人按住，暴力镇压，“你等着，我这就报警！”
“不是不是你弄错了！我是这家人的朋友，他让我来的！”
何文涛一边反抗一边解释，响声太大，徐爱被惊动地打开房门，看到儿子压着一个人，立马要拿电话报警。
“等一下等一下！你等我打个电话确认，我不是坏人，我真不是！”
另外两家住户也被吵出来了，见人被韩家孩子压住，两户的男主人出手帮忙拿出逃生绳将何文涛捆住，一个年轻姑娘手上还拿着电击棒惕地看着何文涛。何文涛欲哭无泪。
“你们让我打个电话！我身上没有武器没有武器！我有门禁卡，这家人姓方！叫方季筠，那个狗日的说他住这儿是他让我来的！”
“方你个头！”绒绒一听到姓方就吼了出来，“住这儿的人姓温不行方！我们这一层也没有姓方的，门禁卡怕不是偷的吧，刚在车上就听你说些有的没的，你谎话连篇自己和警察说去！”
有口说不清的何文涛就这样被扭送到了警察局，双手得了自由以后他拨了个电话，以自证清白。电话一接通他就破口大骂。
“你这狗日的死玩意儿！老子叫你害死了！赶紧过来帮老子解释！”
他快倒霉死了，火大得要命，冲着电话里面一通大骂，然后才把电话递给警察，警察对着电话说了几句情况，坚持要求对方亲自过来一趟。挂上电话以后又对何文涛进行盘问。何文涛苦着脸抓着脑袋，就说是朋友让他来的，来干什么，拿点东西。问他叫他来的人到底叫什么，他一口咬定叫方季筠。连电话里面的聊天记录都翻出来给警察他，是那玩意儿自己告诉他的。
绒绒咀嚼了一下何文涛的话，方季筠，温季筠，就差一个字，不会真的那么巧吧？如果真是温季筠，那他干嘛要告诉别人错误的名字？
温季筠一个多小时以后才赶到，何文涛快要疯了，一眼看到走过来的人继续破口大骂。温季筠眉头一皱，先前怎么不知道这货骂人这么厉害，还夹带着他听不懂的方言。
他向警察说明了情况，出具了租房信息还有身份证，旁边有徐爱和绒绒作证他确实是20楼三号住户，签了字以后就将何文涛领了出来。
送他们出来的警察有些无语，徐爱有些尴尬，绒绒有些发怔，何文涛出离愤怒。
“好了好了，以后注意别弄什么奇奇怪怪的化名，看这闹的，是什么就是什么。”警察挥着手告别了他们。
“你干嘛告诉别人假名字？”绒绒控诉道。
“打错了没注意看。”这是刚才温季筠对警察说的，他说自己发完消息以后就略过去了，没看清发的什么。绒绒觉得可信度有点低，他白了温季筠一眼，转过头对何文涛道歉。
“行了不用了，这事不怪你，就怪他！”何文涛恶狠狠地剜了温季筠一眼，别人相信这鬼东西的话，他可不相信。第一天见面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叫方季筠，哪里来的打错了？分明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信名，不过他也能理解，所以在警察局的时候并没有反驳，毕竟他俩合作的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不过一想到自己方才的遭遇，他还是忍不住又骂了温季筠几句。
徐爱从中调和了一下，安抚何文涛的情绪，几人一起回了小区。
绒绒关上自家门以后，冲着门瘪了瘪嘴，将徐爱给他准备的牛奶端回房里，倒进了窗台上的那盆盆栽里。这是他两个星期买的，周末瘟鸡回家，没人帮他喝牛奶，所以他就想了一个聪明的办法，盆栽看上去蔫嗒嗒的，好像快不行了。闹了一晚上，他精神得很，躺床上睡不着，干脆起来刷题，下周又要月考，这回他一定要加油，不然老蒋肯定又要找他谈话。
隔壁家里，那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也没有睡觉。
何文涛一肚子火在骂完人也消得差不多了，这人心大，没什么城府，一般当场发完火以后就这事就算过去了。温季筠理亏，任着
他骂。熄火了，两人才说正事。
“白鹊街不能这样去，我还不知道那房子里有什么，你最好再安排安排，不能私闯民宅，要是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怎么办？”
“晚上去，谁没事会出来晃悠。”温季筠不以为然，他找的人安排的是半夜别人睡觉的时候，那时候什么邻居之类的会在外面晃。
“我是有道德心的，今天你那小朋友还苦口婆心告诉我要遵纪守法，我看啊，这方面他比你强多了，你怎么好的不学学坏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
“找物业拿钥匙开门，光明正大进去。”
“以什么理由？”
“是你要查卓晓慧，理由当然你来想！”
“你们有没有什么隔空作法的绝技？”
“……”何文涛嘴角一抽，“您还真当我们无所不能？我要有这绝技我至于亲自跑坟头给人看风水去？”
“那再说吧，我再安排安排，尽量满足你的条件。”
“不是尽量，是必须，不然这事我不干了。”何文涛往沙发上一摊，吐了口气，“这一天天的，格老子的，都什么事儿！”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脸面向温季筠：“你那小同学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什么意思？”温季筠没反应过来。
“我闻着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温季筠眸色一沉：“什么味道？”
“就那种……很清新，很纯净的……下过雨之后的山林的味道，他近几天去过什么山里吗？”在绒绒把他按到地上的时候两人亲密接触了一会儿，这种奇怪的味道清晰地触动了何文涛的神经末梢。
“……你还有这本事？”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我也不例外。”何文涛的特长就是对灵异之物的辨别。其实他说气味不是很准确，应该是一种感觉。就像有些人有阴阳眼一样，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何文涛的这种感觉，类似于阴阳眼的作用，这种天赋异常罕见，比阴阳眼都罕见。当初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天赋，上清大师才将他收为关门弟子。
“如果他没去过山里面，就不应该带有这种气味，那就应该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是有害的东西吗？”
“通常来说是，我以前也味道过类似于山里的味道，但都是带着土腥味的，有些还有腐臭味，那就是坏的。你同学身上这种干净的味道我还是第一次闻到，应该不坏，但是这种东西沾着人久了始终不好，还是要早点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