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打完吊瓶以后绒绒想要回学校，徐爱不准，预约了几个检查项目让他去做，剩余的第二天来做。等一切都弄好以后，徐爱直接把他接回了家。
“温……温季筠呢？”绒绒眼神迷蒙，向周围看了一下，没有看到那只瘟鸡。
“小温回学校上课去了。”徐爱理了理他的衣服，“你好好休息，老师那边我请过假了，作业晚上的时候小温会帮你带回来。”
绒绒没什么精力多说话，他感觉自己这回比起上一次更加虚弱，只想将身体蜷成一团好好睡一觉。回到家以后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关上门，睡得天昏地暗。
差不多天黑的时候他才醒过来，感觉自己跟睡了好几年似的，舒展一下筋骨，精神好了许多。
晚自习下课以后温季筠带着他的作业来了，还有英语周考成绩。不出所料，这次难度大，全年级的平均分比以往低了一点，不过抛开分数来看，绒绒确实比之前有进步，名次上面上升了两名。
“你多少名？”绒绒喝着温季筠给他带的儿童奶，手边还放着松子。
“第二。”
绒绒羡慕惨了：“你英语真好。”
“又没考到第一，好什么。”温季筠不以为然，督促他赶紧喝了写作业。
“你都一年没学习了，半期总成绩考了第三，这次英语那么难也考了第二，要是再过段时间，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打败岑尧和骆可如。”
“借你吉言，不过你该关心的还是你自己，下周考数学，你函数不好，我整理了一下可能会考到的点，你先把这些点吃透再说其他的。”
在温季筠的帮助之下，绒绒对脑海中韩抒旸所记住的东西理解起来越来越容易，之前解题大部分跟着感觉走，依样画葫芦，现在早就能凭自己做出大部分基础题，他十分乐观，假以时日，他就能和瘟鸡肩并肩，分别名列第一第二。
十一点半的时候温季筠收了书本，让他休息。
“作业还没写完。”
“老师知道你的情况，不写完也没关系，明天找时间补上就是。”医生说绒绒疲劳过度，温季筠掂量着以后不能让他熬太多夜，身体才是最关键的。
绒绒没什么意见，他现在非常相信瘟鸡，所以瘟鸡说什么就什么。笔一收，准备睡觉。
可是关上灯以后他试图睡觉却睡不着了，应该是白天睡太多的缘故。绒绒滚了两圈，开始发起呆来。
云溪山那场大火他早就忘记了，要不是突然做了这个梦，他根本想不起来。那件事，算是他开启灵智的契机。他翻了个身，既然开启灵智有契机，那么他上一个月的死亡呢？上一个月他算是为了救韩抒旸而死，所以老天爷为了嘉奖他，直接让他变成了韩抒旸，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吗？两死两复生，一次比一次高级，老天爷对他这么好？
第二天上午绒绒被徐爱拉着去医院做检查，下午了才回学校上课，刚好赶上老蒋讲新知识，他没预习，战战兢兢坐在第一排，什么知识点解题方法例题步骤的，记笔记的手就没停过，一节课下来，感觉自己手都要废了。
课间的时候周围同学没出教室的都在整理笔记，绒绒有几点没记全，踌躇了一下，向旁边同学开口相借。
柯林听到绒绒的要求，不禁张了张嘴巴，要知道，他和韩抒旸从开学起就是“邻居”，韩抒旸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借东西？他曾经想和韩抒旸借笔，奈何韩抒旸过于冷淡，让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打消念头。有生之年竟然能被他借东西，柯林想到了“太阳从东边升起”这句话。
“这个啊……我的字有点潦草，”柯林将笔记本递过去，“哪里有看不清的你告诉我。”
绒绒礼貌地过笔记本，笑了笑道谢，完全一副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样子。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周围同学小声分析着，自从韩抒旸开启了游戏黑洞这个属性以后，现在还开启了如沐春风和蔼可亲的新属性。冰山学霸的光环碎得差不多了，下凡以后的帅哥跟普通人就是一张脸的差距而已，第三排张雅雯将自己桌肚里的小零食拿了一包出来走到绒绒桌子旁边。
“韩抒旸，你喜欢吃这个吗？”十八班著名的零食少女有点紧张，毕竟她之前没和韩抒旸说过话，看到庄景和刘真投喂奶糖还有点羡慕。
绒绒一抬头，竟然是坚果能量棒，他弯了弯眼睛，露出一口整洁的小白牙：“谢谢。”
张雅雯心咚的一下，将能量棒下方，红着脸说了句不用谢
转身走了。妈呀，韩抒旸笑起来竟然那么好看！
后桌的几个女孩子绕有深意地看了看张雅雯，连骆可如都被前桌捅了捅手臂围观，教室前方散发出一阵阵小小的粉色泡泡。
绒绒对此好不知情，他迫不及待地拆开能量棒，跟抽烟似的叼一根在嘴里，一点一点簌簌簌地嚼着，嘴唇往前嘬着，腮帮子一动一动，真跟偷吃粮食的小老鼠一样。
怎一个可爱了得。
第三节体育课的时候老是指挥了热身运动和跑步，完了就是各种自由运动，打篮球的，打羽毛球乒乓球网球的各自拿了器材开始运动。往常的韩抒旸是不参与这些活动的，体育课没有强制要求不能回教室，他以前都是一解散了就回教室学习，绒绒也秉承了他的这点“不合群”，正打算找找温季筠回教室，让瘟鸡给自己讲讲今天的作业，张雅雯和几个女生拿着网球拍子叫住他。
“韩抒旸，打网球吗？”
“不了谢谢，”绒绒礼貌地拒绝，“我不会，你们打吧。”
“没关系啊，你每次一自由活动就回教室，运动量少了对身体不好，不然学校为什么要开体育课？改活动就要活动，要劳逸结合对吧，来啊，你不会我教你。”张雅雯不由分说就递了一支拍子给他，然后跟小姐妹一起嘻嘻哈哈先跑了，绒绒不太会拒绝人只好被动地往网球场走去。
网球拍长得好像电蚊拍，绒绒好奇地拿着看了看，韩抒旸对运动不感兴趣，最长做的运动就是跑步下蹲之类，仰卧起坐勉勉强强，球类运动什么的就算了，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摸过球。
余光当中温季筠走了过来，绒绒仰起脸招呼他：“一起打球吗？”
“你会打吗？”温季筠讥讽道。
“不会啊，同学教我。”
“你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吗？”这句话温季筠说得极其小声。绒绒面色一怔，尴尬了。温季筠不出意料地嗤笑一下：“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让人教你？”
“……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我才来这个班一个多月，我怎么知道。”
都来一个多月了还不知道同学名字，瘟鸡这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绒绒耸耸鼻子，正想唾弃一番，突然反应过来韩抒旸也是，而且韩抒旸跟严重，好歹大家同学一年多，竟然连班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不全，除了刘真、班长还有他的两个宿敌岑尧和骆可如以外都不认识几个。这同的什么学！
绒绒早就接受了韩抒旸没朋友的现实，但当他反应过来韩抒旸独得不食人间烟火，他就很别扭。
“那……我答应她了，她会不会觉得奇怪？”绒绒小声问道。
“答都答应了，你现在想反悔？”
“那他们会不会觉得韩抒旸变了？”
温季筠一听，好笑地勾了勾嘴角：“学习上你挺聪明的，学习以外就挺迟钝，小朋友，你还没发现吗，韩抒旸的人设早就崩了。”
不然也不会有人邀请你参加生日聚会，也不会有人请你吃糖，更不会有人打球。
“那……那怎么办，这样会不会有危险？”绒绒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又没做什么有风险的事，危险什么？”
“……他们觉得我不是原装的，会不会找人收了我？”目前为止最有可能收了他的就是瘟鸡，只要瘟鸡不收，他应该是安全的吧。绒绒悄悄睥了睥温季筠。
“谁吃饱了撑的管你那么多，顶多觉得韩抒旸承受不起考试失误性情大变。”
“……你原来不是说让我好好假扮韩抒旸吗，你不收我吗？”
“我疯了？”温季筠眉毛挑得老高，不想再继续这个弱智话题，“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目前可见韩抒旸人设已经救不回来了，你开心就好。”
“那怎么办？”
“除非韩抒旸回来。”
“他能回来吗？”
“不知道。”
绒绒捏着拍子，吞吞吐吐道：“我以前在抓鬼的电视上看到，人死了会有灵魂，有时候会复活到别人身上，有时候会复活到自己身上，我原本死了，复活到了韩抒旸身上，你说，韩抒旸会不会也复活到另一个人身上？他会不会有一天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来？”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不是道士吗，业务这么不熟练？”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道士了？”
“你没有吗？”绒绒瞪着眼睛质问道。
温季筠看到他这副蠢兮兮的样子，摇了摇头，在快走到网球场的时候与他分开，独自一人往教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