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黄羽傀儡
“黄颂云回来，你打算如何处置？”，昊麟把巡天屏风的画面收起。
颜祸挥手，上面出现了黄颂云大难不死的场景：“本该死在大暑的黄烟蝶，是我的一场雨救了她，时候到了，就该以命抵命。”
宫里来了圣旨，要太子入宫，怕聂云裴会伤害他，我与连夜泽便假扮他的侍卫随他一起。颂云从天界回来，估计是两天后了。叶须臾和沐寒在找游荡的鬼魂，想打听鬼差歇在何处，求一张阎罗帖找本地的城隍爷好好查查淳妃。
马车里，我在继续打听淳妃的事：“淳妃娘娘平日待你可好？”
“她长我八岁，是我父皇最年轻的妃子。宫宴上见过几次，是个娴静守礼的娘娘。”，慕容景的评价和叶须臾描述差不多，周身是岁月静好的氛围。但若遇上深沉腹黑，善于伪装之人，还是应该多观察细微的表情和举动。
连夜泽推演过淳妃的子女缘，所以才会问：“那她可有子嗣？”
“父皇不想出现兄弟相争，祸国殃民的事情，所以淳妃未进宫之前，其余的各宫娘娘都不曾有孕。淳妃进宫后，如今怀着的，听太医说极可能是位男胎。”
“不对，这胎是女儿。”，连夜泽的话让我忽然明白了，她怀胎的时间与聂云裴带着堕仙入住皇宫是重合的。淳妃与堕仙无关，有关的是她肚子里的婴儿。
推开冷宫的大门，聂云裴果然在殿外值守，淳妃在里面安静的弹琴。宠妃居然住在狭小、阴暗的偏殿，慕容景的父皇许是已经神志不清，成为堕仙的傀儡了。
“用天子的龙气养胎，生下来也活不长，她本就不应该存在。”
聂云裴没叫帮手，而是变出一张靠椅，坐下：“我找了近千年，终于遇到福运鼎盛能把她生下来的女子；假如你们敢出手阻止，京耀和百花园的仙娥便要给我妹妹陪葬。”
“你抓了颂云？”，我瞪着他。
聂云裴挑了一下眉毛，手里是我之前给颂云的千花粉，担心她回天界遇到堕仙拦路，用来隐藏气息和身影的：“不是我们出手留人，她此行定是有去无回，斓吟雪，你如此天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太子被国主留下，我们也待在了宫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宫门外是巡逻的堕仙，想避开他们的法眼困难重重。义父嘱咐我，不可轻易展现实力，否则定会引来大祸。灞河国皇城的事情，仙界与神界都不管，只能由我们误打误撞的来瞎掺和了。
慕容景在跟着我们打坐，突兀的说出这么一句，把宁静和谐的气氛打破了：“二位是道侣吗？”
“不是。”，自从姑姑的泪滴离开身体，我对连大哥就完全没有爱慕之情了。
连夜泽没有回答，慕容景继续追问：“不是，那将来会是吗？”
“将来也不会是。”，连夜泽无奈。
“为何？”
“我尘缘已断，她桃花正旺。”
慕容景拍手：“那二位岂不是绝配。”
我内心不由为慕容景鼓掌：你可真是悟性极极极高呢，修仙之人全如你一般，何愁妖魔没地方撒野作乱。
“想不想拜位师傅。”，连夜泽岔开话题。
他把腿放开：“不想。修行又苦又累，百年人生已经很漫长，该及时行乐才对。”
“出生帝王家，你的宏图大志难道不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平天下建万世之功吗？”
“太子的责任，与我慕容景何干？”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我醒来，头下靠着个枕头。
我打了个哈欠：“不是说不想修仙吗？”
“昨日的我不想，今日的我很想。”
慕容景已经在练功，连夜泽于旁边指点他。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连夜泽在屋顶吐纳灵气。
慕容景转剑：“他是谁可有本太子半分风流？”
“倒是点下及不上他。”
“连大哥，你嘴里的朋友是红尘吧。”，迎着柔和的日光，我脑海里总是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千陌殇真的是个不存在的人吗？
“不，是你父亲。”
“啊？”
连夜泽是千年灵兽，化为人形又修炼了将近千年，论资排辈，确实是姑姑的同辈。
“想听故事吗？”
“想。”
听连夜泽讲述一些过去的事，我对父母的认知丰满了不少。即使是毫无关系的人，我也想一睹他们当年的风采。
“沐寒姑娘来信，说她和叶兄找到了鬼差，已经借由阎王帖去往城隍庙。”，慕容景拿着飞信。
坐以待毙只能被聂云裴牵着鼻子走，我们打算制定一下计划：先救出颂云，如此便没有后顾之忧；然后掳走淳妃，反客为主。要做到以上两件事，全得依靠连夜泽的棱镜瞬花。
“你探查出颂云的位置，我才好救人。”
用追踪术找到颂云：“位置已经标好，地名我不知道，毕竟宫里的房子全长一个样。”
“是我母后的宫殿，叫英芸殿，她出家之后就没人住过。”，慕容景拿起我的地图，然后思考了片刻。
“我直接带她传送到太子府，你们先出宫，到宫门给我信号。”
和国主请完安，我们坐在马车上准备出宫。聂云裴特意检查了一遍，但愿南海尊者教我的傀儡术能骗得过他。
他拉着帘布：“出去就别总想着回来。”
“皇宫是太子的家，聂护卫此话实在有失分寸。”，慕容景特意把淳妃娘娘请了过来，当着她的面，聂云裴即便生气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是属下僭越了。”
我猛然拉上帘布，他的眼神精而阴冷，但愿连大哥别出什么事。到了宫门，我放出飞花，飞花划过云彩，便是暗号。
“棱镜瞬花是我创的，想用它来对付我，可笑。”
连夜泽的施法被聂云裴打断，随后嘭的一声，他变成了一根黄色羽毛。羽毛是小柠的，她给了我三根，说是除了传讯还能当傀儡符使用。马车里的连夜泽是羽毛幻化的，国主偏殿里的也是，还有一位正当鱼饵引诱英芸殿外面的堕仙，狡兔三窟。
到太子府门前要下马车时，慕容景突然扑过来用手掐着我的脖子：“我的手！”
“绻澜，打晕他！”，绻澜击中他的后脑勺，我得救了。
推开慕容景，借绻澜的反光照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有黑色的纽扣斑点。拉起他的手，手掌也有同样的斑点；打开药盒只剩一颗，唉，真倒霉。服下药，慕容景的斑点慢慢褪去。
颂云的声音传来，她成功获救了：“吟雪，太子殿下～”
“颂云，你没事就好。”，我收掌，把铜蕖系在脖子上当个装饰，然后掀开帘布。
颂云扶着慕容景进府，连夜泽看出我脸色不对；把铜蕖拉开，黑色的斑点在溃烂。
我正要把铜蕖重新系好，苏醒的慕容景给我来了一个公主抱：“仙长，快帮斓姑娘解毒。”
“分明是想趁机占我便宜才对，癍毒虽然是蝴蝶仙子的死穴，但我是金仙没关系的。”，太子府的侍卫默默偏头，弄得我有点害羞，好像自己和他们太子有什么。
有些人会注孤生不是没原因的：“除了是神仙，斓姑娘并未到倾国倾城，能让本太子起坏心的程度。”
“松手，我自己走！”
原本我觉得堂堂一国太子后会是皇家风范，高冷稳重，与连夜泽同类型的美男子。现在才发现，他是幼稚傲娇，随心所欲，不近人情。
“多谢你帮我解毒。”，慕容景跑来，但我正在穿外衣，“啊，那个，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斓姑娘，勿怪勿怪。”
我叉腰生气：“生为太子，你难道不知道进姑娘家的房间要敲门吗？”
“实在是有愧，斓姑娘，我错了。连大哥说你毒解了，这是城内最好的药膏。”
朝他的脚狠狠踩了一下，我走出房门：“我用不着涂药膏。”
聂云裴是空衍山的祖师爷，这件事沐寒的父亲都不知道。唯一能对应上的，是他们都有一个妹妹。
“故事可以编撰，但事实不会被抹去，掩盖不过是一种自以为聪明的手段。”，慕容景在堆雪人。
“皇城的雪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