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牙印
“沈先生……不要……会、会伤到孩子的！”
“别怕，我会小心的，小宇，相信我！我只要你相信我！”
沈轻舟是个霸总，更是个渣男，在魏元宇的孕期仍然“强”取豪夺。
好在放飞自我的李知然在写这段戏的时候仍然保有一丝底线，两个人只做了做样子，这场戏就结束了。
之后的一整天，他们都没有再拍摄。
李知然已经不用再顾忌什么，之所以会暂停拍摄，也许是她正在酣畅淋漓地创作中，也许，不久后就会有更惊世骇俗、更天雷阵阵的剧情？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地等着下一场戏，这种感觉无异于等死。最不安的还是魏元宇，因为他的肚子，肉眼可见的又大了。
会不会下一场戏就直接生了？没人敢说出来，但大家都是这样猜测。
到了晚上，魏元宇已经像个快要临盆的孕妇，身子很笨，虽然畏惧又觉得羞耻，他不得不由沈轻舟帮忙，才能完成正常的洗漱。
剧本中的魏宇就是对沈舟畏惧却又不得不接受，所以当沈轻舟贱兮兮地滚回床上，魏元宇也没有抗拒。
沈轻舟在被子底下摸他的肚子，也由着他摸。
只是忍不住问道：“里面真的有动静吗？”
“嗯。”
沈轻舟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希望他和魏元宇真的能有个孩子，另一方面，他又清醒地知道，如果沉浸在当爹的快乐中，就是对游戏的妥协，就是放弃了自我。
“难道……真的要我生孩子吗？”魏元宇恐慌至极，被角色影响，他的情绪很容易失控，说话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可是我生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沈轻舟回答不出来，明知道魏元宇怕他，还是把魏元宇搂进怀里，在他流泪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睡吧，明天我试着和李知然勾通，至少……让他理解你的痛苦。”
魏元宇知道，这不过是沈轻舟不负责任的安慰罢了，李知然虽然和他们一样，是三维世界的人，但是他们在人家的想象空间里，李知然就相当于创造世界的神。
她掌握着所有人的生命，这就像高维生物看低维生物，随便一个无心之举，就能对低维时空造成毁天灭地的灾难。
也就是所谓的降维打击，根本不会存在什么理解。
就像第一个世界，魏元宇无意识地点组，就造成了灾难闪电，默默地流泪就造成天泪城的洪水。
李知然的白日梦，也许就是魏元宇的不归途。
魏元宇在惶恐不安中入睡，睡得很不踏实，恍惚中感到一双手在他的肚子上又揉又按。
他以为是沈轻舟，虽然反感，但由于被角色情绪影响，也没有反抗，只能忍受。
突然，魏元宇惊醒，身体绷紧，两只手握紧身侧的床单。
在他肚子上的手，是小手！
“哈哈……咯咯咯……妈妈……”
婴孩的笑声，在深夜里若有若无地响起，而且，声音很闷，好像就在……
魏元宇双手颤抖，慢慢掀开自己的被子。
一个全身焦黑的婴儿，就趴在他的肚子上。
婴儿的头在柔软的肚皮上来回地蹭，感到有人在看它，抬起头与那人对视。
魏元宇抽了一口气，因为太过惊骇，抽气的声音变成一声低吟。
沈轻舟被这声低吟惊醒，眼前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
“咯咯咯……妈妈……”
他咽了咽口水，捏起魏元宇的被子，慢慢往下拽。
他看到那个焦黑的婴儿，趴在魏元宇的肚子上，两只闪着绿光的大眼睛与魏元宇对视，咧开的嘴里，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尖利的牙齿。
“别怕！”沈轻舟握紧魏元宇的手，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连声安慰，“有我在，不要怕！”
魏元宇甩开他的手，根本没指望他的保护，反而偷偷推了他一下，让他逃远一点。
沈轻舟当然不会逃，他就守在魏元宇身边，看着魏元宇，和鬼婴交流。
“你是谁？”
“嘻嘻，我是你的孩子呀！”
“我肚子里……是你？”
“对呀对呀！嘻嘻，妈妈明天就会把我生出来啦！”
魏元宇稳住心神，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嗯……”鬼婴翻起阴气森森的绿眼睛，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有个坏人用火烧我，我就逃进一个到处是亮线的地方，我顺着线爬，就到这里来了。”
魏元宇确定，鬼婴所说的亮线，就是网络。
有一种理论叫作超弦，认为事物的本质就是弦，不同维度可以通过弦建立连接。
而网络的存在形式，也可以说是一种弦。
魏元宇：“你不是一直跟着白小姐吗？你看她咬死了一位阿姨，对吗？”
沈轻舟骇然，这才想起来，宁洛儿死的那天晚上，她被白小姐攻击，可是手机仍然在拍摄，当时他们还不确定是谁举着手机，只依稀听到，宁洛儿的房间里有婴儿的笑声。
“哈哈……太好玩儿啦！谁让她不听话！还说妈妈写的东西‘老套’！”
魏元宇抓住了关键信息：“妈妈写的东西？你妈妈是谁？”
“是白小姐啊……嗯，不对不对……”鬼婴晃动着硕大的脑袋，泛着阴森绿光的眼睛又看向魏元宇，“我妈妈就是你啊！妈妈！”
鬼婴把脸埋进魏元宇的孕肚里，撒娇地蹭着。
魏元宇强忍着不适，镇定地思考，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说道：“你是没人要了，才想让我当你妈妈吧？”
鬼婴停下撒娇的动作，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魏元宇：“你胡说……不、不要我的那个妈妈，不是我妈妈！”
两只按在魏元宇肚子上的小手猛然抓紧，魏元宇咬住嘴唇，忍下了痛。
“我也可以不要你，你信不信？”
“你敢！”
鬼婴突然张开狰狞的大嘴，一口咬在魏元宇的肚子上，眼看下一秒就要撕裂魏元宇的肚皮。
“小宇！”沈轻舟在一旁大喊，他不知道魏元宇为什么要惹怒鬼婴。
魏元宇咬紧嘴唇呻吟了一声，但马上强势反击：“你咬死我，就真的没人生你了！”
鬼婴喉咙里发出小兽一样的低吼，可是却停下了撕咬的动作，叼着魏元宇的肚皮，一双绿眼睛凶狠地瞪着他。
魏元宇忍痛吸了一口气，镇定地说：“你在我肚子里，生不生取决于我，不过，你要是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做你的妈妈。”
“呜呜呜？”鬼婴嘴里咬着魏元宇，口齿不清地回应，它在问：“什么事？”
魏元宇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又很快板起脸，义正词严：“只要你把这里的演员们带到你来的那个世界，我就做你的妈妈。”
沈轻舟心头一凛，他明白了魏元宇要做什么。
“好啊好啊！”鬼婴终于松口了，拍着两个小巴掌，骑在魏元宇的肚子上一窜一窜地跳。
“就这么定了，”魏元宇最后做出提醒，“我知道和你们定下契约，就是生死约，毁约就会遭反噬的！”
“嘻嘻，我懂！妈妈你真好！”
“好了，你现在先找地方去玩儿吧，我要和你爸爸睡觉了。”
“嗯嗯，我是听话的好孩子！”
鬼婴心满意足，登着魏元宇的肚子向上一跳，化作一抹黑雾，消失在空气中。
魏元宇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冷汗瞬间打湿了睡衣。
沈轻舟扑过来，握紧他的手：“你在干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和鬼定契约？”
魏元宇苦笑道：“我终于找到回去的办法了。”
沈轻舟愣住，试探着说出魏元宇的办法：“你想让鬼婴，带我们回去？”
魏元宇点头。
沈轻舟的喉咙梗住了，看向魏元宇隆起的肚子，那上面有两个血红的小手印，还有一块密密麻麻的牙印。
“可是……交换的条件，是你生下鬼婴，留下来……”
魏元宇摸着肚子上的牙印，声音有些飘忽，像是很不确定：“也许……我也可以离开……”
沈轻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就知道你有好办法！”
可是魏元宇却依然面色凝重，透过昏黄的床头灯，深深地看着沈轻舟。
沈轻舟的笑容僵在脸上。
魏元宇坐起身，沈轻舟帮忙扶他，把一个枕头垫在他身后，沉默地看着魏元宇，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魏元宇直起身子，是为了查看自己肚子上的牙印，当看清了那一口牙印，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我画过一幅油画，画中的……”魏元宇看向沈轻舟，现在他已经确定，他在梦中看到的人，就是沈轻舟，“你，穿一身西服，是个社会精英形象，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霸道总裁。”
沈轻舟怔住了，不用魏元宇说明，他就回忆起了那幅画上，自己的惨状。
他不禁伸出手，轻轻摩挲魏元宇肚子上的牙印。
那幅画中的自己，黑色的西服套装被撕得七零八落，全身布满了血淋淋的伤口，那些伤口的形状，都和鬼婴留下的牙印相似。
嘴角流血，奄奄一息，甚至，还断了一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