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观察者
魏元宇挂了秦峰的电话，长舒了口气，站起身，在卧室里摸索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沈轻舟听到声音，敲了敲门进入，就看到魏元宇将一个旅行箱放在床上，从衣柜里摸出一件件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
魏元宇停下动作，抬头面向沈轻舟，说着请求的话，语气却坚定得不容拒绝：“我没地方去，先住你那里。”
沈轻舟失笑，走过去和魏元宇一起收拾行李，语气同样不容置疑：“我是你朋友，责无旁贷。”
两人再返回沈轻舟家的时候已过了午夜，沈轻舟叫了外卖夜宵，两人吃饱后，各自回房洗澡睡觉。
第二天，沈轻舟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顶着翘起的呆毛走出房间，就看到魏元宇房间的门敞开着，魏元宇换了一件白色t恤，手里握着盲杖，静静地坐在床边。
沈轻舟很诧异，青年坐着发呆，好像是在等他。
他走进去，魏元宇循着声音站起身，向沈轻舟说道：“我对新环境不太熟悉，你要帮我，过段时间我就能自理了。”
他说完，把盲杖挪到右手，同时举起左手，在空中像是伸够着什么，沈轻舟不自觉就走过去，把他的左手握起。
魏元宇比沈轻舟矮半个头，沈轻舟搀扶他的时候，近距离的靠近，一低头就看见青年在偷偷地笑。
鼻尖和青年的头发离得很近，能闻到一抹淡淡的香气，清新而温暖，让人不由得想要靠近。
沈轻舟也明白了魏元宇的意思，他一个盲人住进新环境，尚不熟悉房间的布局和摆设，又怕犯错麻烦主人，就坐在床上等着主人过来，帮他走出房间，慢慢熟悉环境。
沈轻舟拖着魏元宇的胳膊，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声音带笑，简单应了声：“好啊。”
他们在楼下吃早午饭的时候，褚芳打来电话，确认了康迪的消息，沈轻舟当即让褚芳安排与他们见面。
三天后，沈轻舟带着魏元宇，出席了李莹的追悼会，同时与骆雪、孟可、康迪见面。
沈轻舟是大明星，走到哪里都是吸光体质，但是他很会乔装，不是欲盖弥彰的墨镜口罩，而是经过专业的化妆，对那张帅出天际的脸做些微小的伪装，看起来还是很帅，但却降低了整个人的存在感，不仔细看就不会认出他。
在李莹的追悼会上，沈轻舟就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西服革履、中规中律的上班族。
以至于康迪他们先认出了魏元宇，才认出站在一旁搀扶的大明星。
李莹的父母不相信女儿会自杀，然而警方通过调查也未发现有他杀的可能，最终李莹坠楼被认定为意外。
安顿好李莹的后事，鉴于沈轻舟不方便外出，几人就一同前往沈轻舟的别墅，共同商讨七维游戏的事。
骆雪和孟可还在上学，康迪是才工作几年的社畜，他们都是第一次走进高档别墅做客。
地上两层地下一层的别墅里竟然装着电梯，这就已经让他们惊诧不已，房间的装饰风格处处透着极致的品质、低调的奢华，兼顾便利与品味，温馨舒适，又大气端雅。
康迪不禁感叹：“有钱真好……”
然后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嘲道：“我肠子灰悔青了，恨自己平时不存钱，进游戏的时候还欠着花呗呢。”
通关游戏的玩家，能够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得到一笔横财，他们第一次游戏，本该得到现有资产的7倍财富。
可是康迪负资产，等于一毛钱都得不到。
骆雪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别急啊，秦渣渣给咱们机会了，多过几次游戏，7的2次方3次方甚至7次方倍数的横财，都等着咱们呢。”
一提起秦峰，孟可就露出要杀人的愤恨。
他们围坐在沈轻舟的客厅里，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闲聊游戏的事。
沈轻舟喝了口红茶，又把一块蛋糕放在魏元宇手里，说道：“‘暗物质’的成员，最穷的也是资产十亿以上的大佬，他们的财富如果翻7倍，那数量该有多可观？更何况7的n次方倍。”
“是啊是啊！”康迪和骆雪都露出星星眼。
沈轻舟嗤笑一声：“可你们听说过谁的财富达到千亿兆亿的吗？”
康迪和骆雪愣愣地摇头。
沈轻舟：“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和资源储备，这世上能产生的财富值是有上限的，大佬们本就富可敌国，他们的财富如果再成几何位数增长，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说明什么？”
“什么？”康迪和骆雪齐声问，一直很消沉的孟可也露出好奇的神色。
沈轻舟却不回答，给魏元宇的茶杯斟满茶水后，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捏了一下。
魏元宇直了直身子，说道：“这说明，能够玩到高阶游戏的人很少，甚至可以说，能通过第四次到第七次游戏的人，几乎可以断定为没有。”
康迪骆雪：“没有……”
魏元宇：“也就是说，七维游戏的玩家，在第一次到第三次游戏中，就会丧命。”
此言一出，除沈轻舟外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康迪一拍脑门，摆出大马金刀的架势，说道：“明天我就让我妈把房过户到我名下，然后我把房卖了，把工作辞了，争取第二次游戏活着回来，把手里的资产翻个49倍，然后今朝有酒今朝醉！一边享受人生一边等死！”
骆雪颤声道：“你年纪轻轻的别这么消极……不过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明智。”
一直沉默的孟可，严肃地问道：“我们到底是怎么从游戏里出来的？”
沈轻舟又是在魏元宇手臂上捏了一下，示意魏元宇进行说明。
魏元宇舔舔嘴唇，说道：“我的猜测是，我的那幅点组画像虽然还差几笔，但其实已经完成了，达到了将无序的闪电深坑排列成有序的图画的目的，对应的微观领域就是，把一维的无序的点，变成了二维的有序的面。
“但是，真正完成升维，还需要一个动作，那就是‘观察’。”
认真听讲的三人互相看看，疑惑不解地等着魏元宇继续说。
“根据‘测不准’原理，要让无序的点变得有序，就要有一个观察者的存在。我的画后来到了秦峰的手里，我猜是他拿出那幅画仔细看过，所以，他就成了那个观察者。”
此时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的秦峰，如果听到魏元宇的分析，一定会懊悔得想剁手。他站在教堂屋顶上的时候，把魏元宇的画拿在手上反复摸索，形成了“观察”的动作。
三个人都似懂非懂，康迪疑惑道：“不对啊，小魏老师画画的时候，我们都盯着你仔细看过，我们不也在观察吗？为什么非要秦峰观察那幅画的时候，才算升维成功？”
魏元宇怔住了，迷茫的眼神开始不安地闪烁，沈轻舟握住他的手，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别紧张，如果不想说就不说。”
魏元宇勉强笑了下，摇摇头，还是继续说出实情：“因为在现实世界里，和游戏世界对应的那个晚上，我在画画的时候，就是秦峰看到了那幅画。
“我是盲人，我看不到，所以看到现实世界里的那幅画的人，只有秦峰。”
骆雪很自然地提出疑问：“他是怎么看到的？小魏老师和秦渣渣关系很好吗？”
魏元宇决定了对游戏同伴坦诚，所以语气很平静：“因为我当时住在他的房子里，他一直在偷窥我。”
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几秒后孟可将手中茶杯猛地放在桌子上，愤愤道：“这个姓秦的，我再也忍不了了！我要杀了他！”
骆雪小心劝阻：“可儿你别这样，杀了他还得偿命，再说他不是发起者吗，你杀了他，我们也都活不成了。”
孟可攥紧拳头，不甘心地喘着粗气。
沈轻舟见状，严肃说道：“关于发起者，我和小宇都有些别的猜测。再说，一直以来，关于七维游戏的规则，我们都是听秦峰的一面之词。秦峰的人品大家都有目共睹，他的一面之词，又有多少是可信的呢？”
康迪听出沈轻舟的言下之意，问道：“舟宝，你是不是有办法对付那小子？”
沈轻舟撇起嘴角笑了笑，说道：“要论资产，我沈轻舟只会比秦峰多，若论社会地位，我沈轻舟也算是名流。他能接触到‘暗物质’组织，我怎么就不行呢？”
他这么说，三个人都露出兴奋和骄傲的神色。
魏元宇也是由衷地敬仰：“沈先生正在和‘暗物质’核心成员联系，一定很快就能得到比秦峰说的更可靠更详细的信息。尤其是关于游戏发起者的信息，我们会尽快明确，这对我们以后的闯关很重要。”
沈轻舟：“我和小宇一直都怀疑，秦渣渣说的，发起者一死，全员都跟着死，到底是不是真的。”
孟可立刻振奋起精神：“沈先生您务必要尽快确认这一点！如果发起者死了不会影响别人，我一定要在游戏中杀了秦峰！”
沈轻舟看着孟可沉默了几秒，然后只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早就察觉孟可对李莹的感情不止于闺蜜，直到骆雪看出他脸上的疑惑，偷偷告诉他，孟可和李莹是一对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