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明德大行
雪月城，
当雷无桀满脸哀伤的出现叶若依面前的时候
叶若依除了惊诧就是心疼
这个她眼中的爽朗少年，自她知道以来，从未有过这个表情，即便是得知姐姐被人围杀，也是满心的想去报仇
而不是如今这般失魂落魄不知所措
“道长雷无桀他”叶若依小声问道
“哎一些陈年旧事罢了”萧疏寒叹息“还是当年的雷无桀的父亲身故，其中有暗河的影子，暗河又是萧家的势力”
“当年之事是萧若瑾授意的”
“这事让雷无桀知道了”
叶若依顿时沉默，颔首表示明白
走过去轻轻抱住雷无桀，一时无言
萧疏寒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怎么样”赵玉真夫妇在屋外有些担心的问道
“哎”
李寒衣柳眉一竖“我去天启斩了明德那厮！”
闻言，赵玉真也有些意动
屋内，雷无桀却沉声道“姐姐”
“算了吧那老头病恹恹的也活不了多久了”
“当年的事就再消失在当年吧”
“出手的暗河已经亡了”
“再拉扯下去北离就亡了”
李寒衣凝眉不语
屋内，雷无桀仍自低落，叶若依紧了紧自己的怀抱
赵玉真扯了扯李寒衣的小手“别让雷无桀难做毕竟还有个萧瑟”
“哼”李寒衣冷哼一声没有拒绝
天启城
萧瑟强打精神批阅公文
久不现身的大监瑾仙却急慌慌的冲进来
“陛下，太上皇”
萧瑟猛然起身“我父皇怎么了？”
“您快去看看吧”
萧瑟顿时神色冷冽，身形一闪，直奔养心院
到了地方
萧月离，姬若风也都神色变换不定的守在屋外
萧瑟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还是好好的么？”
姬若风摇头不语
萧月离叹道“其实皇兄他的身体早就不堪了以前一直用药吊着”
“自他退位一来，就把药停了，他不愿在吃那东西”
“常年的失眠恐怕也就退位这些时日睡了些好觉吧”
“所以，这般放松一时间病来如山倒”
“他这些年也不容易”
萧瑟呼吸一滞“可是我明明”
姬若风摇摇头叹息“太上皇一直被五大监用内力温养”
“退位之后，也就没”
萧瑟冷声道“为何五大监无一人告知与我？”
瑾萱苦笑道“太上皇有命不允许下臣外传任何人”
萧瑟沉默
良久太医神情纠结的走出来
看着注视自己的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想还是说道“太上皇暂时无恙陛下先进去看看吧”
萧瑟闻言，大步入内
待看到床上，形销骨立眼神浑浊的萧若瑾，萧瑟心头一颤
明明几日前看着这个老人还是精神矍铄，短短几日，就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呢？
病榻上的萧若瑾看到萧瑟的身影，轻笑道“怎么，看到为父这般模样，有些不敢置信么”
萧瑟语滞
萧若瑾叹道“人老了，有些事才发觉做的太过绝对了，当年你王叔一事，也是我最为后悔一事，累得战功赫赫的琅琊王为了北离自刎”
“若是当初不那么多疑，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枉死了”
“雷无桀的事，我也听说了柱国大将军哎也是我迷了心吧，当年暗河欲脱离朝廷自立，苏昌河为报恩情或者说与朝廷彻底划清界限，便自作主张去大军刺杀柱国大将军彼时我初登大位，柱国大将军与你王叔又相交莫逆，心中不安啊，毕竟那个位子，是被人送到手里的”
“若是一朝反悔可就哎”
“所以，便是我得到消息也不曾有所动作使得柱国大将军亡于阵前”
“当年一起意气风发的日子，若是他们都在，老了也能一起看看夕阳”
“如今只剩我这个残损的老头窝在病榻了”
萧瑟平静道“当年王叔根本不想做那个位子，都是底下人推波助澜”
萧若瑾轻笑：“是啊，都是推波助澜，你王叔也知道是推波助澜啊”
“当年我还想大开杀戒，将心向你王叔的嫡系一一斩杀”
“你王叔却直接认下谋反大罪一人抗下了所有”
萧瑟眼神悲哀“所以这值得么”
萧若瑾一滞“值得么哈哈哈哈”
“值得么？”
“不值得啊还是你小子看的通透不值得当真不值得”
“咳咳咳”笑罢，萧若瑾连连咳嗽，推开一旁的瑾萱递来的汤药，摇摇头“我已经到头了”
“不用吊命了”
“楚河，为父这一身，一直在悔恨和不安中度过，可以说是为了北离操劳一生，是非功过就在这一代停止吧”
“旧事再重提，便是仇怨了”
“楚河”
说到最后，气若游丝，手中却紧紧攥着萧瑟的手腕，浑浊的眼睛，此时也翻出精光
经年身居高位的气势，看的萧瑟心头一颤
萧若瑾继续道：“枕边是我下的另一份罪己诏，雷梦杀一事，是我有错在先，未能尽到一个皇帝的作用，如今命不久矣再想向那孩子道歉也是虚妄了”
“只希望当年之事，不让你二人产生桎梧”
“那孩子的父母咳咳咳”
萧若瑾擦去嘴角咳出的血丝，柔声道“那孩子的父母，都是当世豪杰啊是我负了他们”
“楚河，北离交给你了”
“偌大的北离莫要辜负了”
话落，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缓缓阖上双眼
枯瘦的双手，仍自紧抓着萧瑟的手腕
萧瑟泪眼朦胧，帮这个老人掖好被角
守在一旁的瑾萱，平静的将一面明黄的面巾，盖到失去气息的萧若瑾面上
缓缓跪地，朝其叩首
“陛下，太上皇，大行”
翌日
天启满是缟素
停灵七日之后
明德帝被葬入皇陵
瑾萱随着明德帝的棺椁深入墓穴
在其棺椁一侧的小墓穴之中，震碎心脉，失去气息。
其余四大监，面色平静，关上墓门，一身素布白衣，守着这片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