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肆虐的灾难
嚼石鼠、影鼠、泥泞鼠、翻山鼠、腐鼠、瘟疫鼠……
铺天盖地的老鼠群组成了一道黑黄的潮水，汹涌地朝着南区冲击而来。
人，或者命兽，都在狂奔。
“快点！再快点！”
“必须朝着城外跑，不然要被老鼠们啃成渣滓了！”
陈羽又记差了。
他还以为现在是以后那个高楼林立的南区。
此时的南区，像模像样的一个可以被称为高点的地方，可是少得可怜。
陈羽带着许灵手，两人在一排排的房顶上跳跃奔走。
有着房屋的阻拦，鼠潮的攻势也稍微能够限制一点速度。
一个人类慌慌张张地从房屋中逃出，他看着房顶上远去的陈羽，眼神怨恨，嘴上进行着咒骂。
可没过一会，这个人就被鼠潮淹没。
陈羽当然知道这些房子里躲着活人，甚至他们不止一个躲在这些房子里。
这些小二层、小三层的房子里，有着夫妻、有着老人、有着孩子，甚至还有猫猫狗狗这些家庭宠物。
鼠潮一过，全部丧失生机。
“哈——”
陈羽并没有锻炼过自己的身体，哪怕成了武者后身体素质自然而然地提高了一点，但也不是可以随便消耗的。
他眼神闪烁，瞥了一眼一边的许灵手。
“怎么，没力气了？”许灵手对上陈羽的眼神，知道他的体力消耗了七七八八。
“如果附近有血鬼存在，我可以燃烧它们，补充我的体力。”陈羽埋头继续赶路。
“你还能感应到你的仆从么。”
许灵手看着弱不禁风的，可走了这么多路程，反倒脸不红、气不喘。
“底层武者以为自己开命了，就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嗯？”
“我想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知道人死在命兽手里的，最多的是哪个境界的么。”
“……”陈羽微微皱眉，没有回答。
“命兽的第一境，薄命。”
“这怎么可能。命兽实力越强，造成的破坏不是越大，人死的不是更多么。”
“黑暗动乱之前，人类可没有武者，那个时候能来这个世界的命兽，也只有区区薄命境。
在人类幻想着征服星辰大海、幻想着虚拟造物的时候，命兽让文明沦陷在野蛮，让城市变成废土，晚间的霓虹灯失去了色彩……”
“现在可不是听你说这些无用修辞的时候。”
“害，所以我才说，某些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以为成了武者，你就能高人一等？”
许灵手的神情怪怪的。
“我可没有这个想法。”陈羽眯着眼睛，眼神锐利起来。
“不，你有。每个武者心中都不可避免地，对普通人产生优越感。
像你这种野狗，突如其来的优越感足够让你找不到方向了。”
“你！”
陈羽手化成血刃，朝着一旁的许灵手斩去。
“急了？”
许灵手虚握，一根银针幻影对上陈羽的血刀。
兵刃相触即分，两人也拉开距离。
“我看到你的未来，你的血肉被啃食干净，你的骸骨被捣碎在泥地之中。
这次，你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死。”
陈羽仰面看着那双墨绿的重瞳，面无表情。
“你需要，被指引。”
陈羽盯着许灵手的眼睛，场面陷入了沉静。
数秒之后，陈羽脸皮绽开，露出激动的笑意。
“老师，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已经修养好了？”
“那怎么可能呢，这点时间都不够你成道的，不过是把意识投影到你身边的物品身上罢了。”
“老师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呢。”
“谢谢夸奖，不过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和我继续说话么。”
许灵手伸手指向背后的鼠潮。
“走吧。”
陈羽稍看一眼，若不是这鼠潮还在背后追赶，他实在不想和旁边这个家伙待在一起了。
许灵手一把抓住了陈羽的手，陈羽大惊，下意识便想把手抽出。
没等他发力，只感觉掌心中透来一股绵柔的暖流，从掌心迅速蔓延上手臂，直至全身。
“这！”
陈羽感觉到那股清凉之意洗涤全身，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陈羽？你怎么了？”
陈羽再抬头，许灵手正用着焦急的神色拽着他。
“陈羽，你怎么突然停下了？你别发愣了，鼠潮快追上来了！”
“哦、嗯，好。”
陈羽深深看了一眼许灵手的眼睛，一副很正常的青色瞳孔。
萧萧——
浑身绿炎的骷髅马暴乱地嘶鸣，马身不断的奔走、跳起。
只因徐天授正骑在它的马背之上，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何处找来的绳索套着骨马的头骨。
“驾！”
这骨马背上的绿炎碰触起来是冰冷的，所以徐天授不用担心会被灼烧到。
徐天授还没有想靠着自己跑出城去的想法，目前情况恶劣，能保存体力最好还是照做。
以前多次重生的时候，徐天授就是在城北找到这匹被武者打伤的骨马，骑着它快速出了城。
如今又一次骑上它，徐天授没来由得生出几分感慨。
“走！出城！”
徐天授拽过缰绳，强行控制着马头方向，疾驰的骨马驮着他在废墟中激起阵阵尘埃。
四周的亡灵生物缓缓吊在骨马之后，不到片刻就看不见骨马的后腿骨了。
“那个家伙好大的胆子，这么出风头可是会被亡灵惦记上的！”
四周正在围剿亡灵的武者们也看见了徐天授驾驭骨马的身影。
“左右不过一个普通人，也是为了活下去。”
领头的卫队长一枪打烂绿火骷髅的颅骨，幽绿色的魂火没有头骨的装载，掉落地面，身后的骷髅纷纷扑上前去，一人一爪将魂火分裂吞噬。
“骷髅太多了，赶紧把铁栅栏放好，掩护民众撤退！”
“兔崽子，都把子弹朝它们脑袋上招呼！”
“快！朝这里跑！！！”
“不要拥挤，注意老人和孩子！”
城卫兵们组成一道火力墙，为后方同伴们架起铁栏拖延着时间。
张定远从消失的骨马上收回目光，他的眼神坚定地看着面前涌来的骷髅，手上冷静地为枪械装上子弹。
他的手很稳，每一枪基本都能够很好地将骷髅的魂火打成碎片。
“远哥……”身边的新人卫兵看着数不到边的骷髅，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张定远知道这个新人胆怯了，他记得这个新兵家里就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妹。
实际上，自己也才是个新兵蛋子，距离他成为小队长也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专心，不要走神！你的家人还在等你，想让他们活下去，就尽你的全力去阻止这些怪物吧。”
张定远的心早早沉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夜，他也只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