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灰烬
史蒂夫坐在火炉前，将木灰铲走。
这又引得旁边的人笑起来。
“还没玩腻啊，很有意思吗？”
“不知道能再让火温暖几年。为什么要沉迷在铁前面呢。”
史蒂夫似乎已经习惯了。
房间很大很明亮，窗子外面无垠的星空斑斑点点，闪闪亮亮，有着无法描绘的奇妙色彩。
史蒂夫躺在躺椅上，目光迷离地看着窗外。
“别太悲观。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回终点打一场。”
“终点？傻逼卡组亚。”
“傻逼史蒂夫。”
“你们两个都是傻逼。”
外面有简洁的铃声响起，通过认证后大门倏忽消失，外面的人进来了。
“世界的进程太慢，变数太多了。应该是我们在编修时出现的一些小漏洞。”
“都不重要，池靖一的状况呢？”
“他也是个傻逼。”史蒂夫侧着脸懒洋洋地回答。
“他的体征出现了问题，但反而让他接近本体的概率增加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没有。”史蒂夫甩甩胳膊，“这次再不成功，我们就剩不下几次机会了。
为什么要管这个提瓦特呢？海洋里随便的一点水花都会毁灭的残破的小东西，真的有用吗？
我现在都懒得去了。每次见到我，那些看门的还很欢迎呢，他们人不错，但是我快受够了。
狐狸，要不你还是开飞船再出去找找吧。”
“狐狸”天天听史蒂夫的垃圾话都已经听烦了，每次都是这点事。
“这不是我决定的。池靖一的心脏在这里，不让他醒过来，大家都要完蛋。”
“我看不是。倒不如说，我们完全就在一个别人设好的局里。他要是真的在乎池靖一，干嘛一开始不说实话。”
史蒂夫坐起身子，学着某人的腔调：“诶呀我们大战了一场……”
狐狸一把扔出去一根棒球棍，史蒂夫惨叫一声，躺得板正。
“有人在钓鱼吗？”把史蒂夫打躺后，狐狸突然换了话题。
“何出此言？”戴着护手的某肌肉人问。
“没什么，只是海里生态有些变化。还有，根据阿鹰和我推演出的结果，这一次的演变可能仍旧只会是一片荒芜。
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池靖一放弃与提瓦特的原生原种魔神神明接触，转而与提瓦特的人类相处，如果走原本设定的路线，这种方式成功率应该高于推算。”
肌肉丰满的肌肉人很不耐烦地挥舞着拳头：“我听不懂，这些话你们和隔壁阿特拉斯说就好了，我只想听结论。”
“这就是结论。也许让更有人性的人类与池靖一相处能帮助他找回真正的力量……可是在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本里是没有他的，在我们的干预和主世界的干预两两相扰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不会有未来，他恐怕还会走上老路……”
“那我们呢？”
“如果他的决定是放弃切断这个提瓦特与主世界的联系，那么我们想要真正脱离支配就只能放弃提瓦特。
那就意味着我们要舍去他的心脏，让他永远沦陷在这里，一个没有未来的世界，会连带着我们永远都回不到自己的世界去。
虚拟和现实之间的鸿沟我们打不破，只有他才可以。”
“那就是玩完咯？”
“或者将这世界化成灰烬，他除了重塑世界之外别无他法，这样也许……”
“狐狸，没必要。他吃软不吃硬，把他惹怒了我们也不会有好结果。
史蒂夫，你到底有没有在引导他啊？”
本来已经躺直了的史蒂夫转过头来：“当然有。他的位格太高了，如果他能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应当早早就会察觉这世界的本质以及他的本质，可是他将自己高位格的能量体进行了拆解，给到了一个土著女人身上。
我没有阻止，倒不如说，这种变化在我看来不是坏事。”
“那他还怎么承受他自己的力量？”
“他会有办法的。那个法术，能让他拥有一切，只要他能完成。”
“完不成呢？”
“那就只能在下一次再来一遍了。上一次尚且有些遗产，这一次么……好像没有留下什么。
非要说的话，就是那颗能量心脏被送给了当地土著。啧，该不会这导致下一次演化重新开始，她会因为这个东西而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变化吧……”
“那女人是谁？需不需要我们把池靖的能量心脏重新装回去？”
“嗯……这样的话那女人死定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女人死定了，我们也要跟着玩完。”
狐狸往大沙发上一坐，打了个瞌睡：“那随便吧，我反正尽力了。”
沙发还没坐热乎，在桌子的上一个小摆件突然亮起灯光，一尊机械体人型生物的影像浮在了摆件上。
“火狐，提瓦特的顷角更大了，还有，似乎有某种外域生命体试图将这里吸纳成自己的养分。”
狐狸眼睛眯开一条缝，瞄了那人影一眼，又闭上了：“我累了，让我休息会儿。顷角问题你们看着办，反正强行扳正只会让提瓦特分崩离析。
至于外域生命体，你们阿特拉斯那么多船难不成打不赢？”
“大家都在忙着第十一次远征，没人去。”
“那就去找鹰。不行找阿狼。再不行找隼。实在不行找萨姆斯去。
总之别找我。”
“但我们只有你的联系方式。你何必如此懈怠，我们面对的问题是严峻的。”
狐狸实在受不了了，他坐起来：“行了行了，说是什么样的生命体吧。”
“是一种被当地宇宙称为星神的生命体，位格高于提瓦特，试图将提瓦特吞食。
威胁很小，考虑到其本身可能在另一个世界存在连锁效应，建议驱赶或者强制传送。”
“就这？你自己开船去不就可以了。”
“我们有其他事情要做，我们需要协助修正主世界的影响。
主世界提瓦特的创造者没有了热忱，这里的提瓦特也因此黯淡，命运的编织者不小心意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写出了令人作呕的故事。
我们尝试减弱这种影响，好让池靖一有改变故事走向的可能性。
另外，池靖一已经接触到了主世界投射的其他分支，他与上一次演化塑造的躯体相遇时间大大提前。”
狐狸“嗯”了一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轮游泳圈，抬手往躺着的史蒂夫身上就招呼：“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史蒂夫身子红了一下，坐起来看着那边：“在我知道后就打算告诉你，只不过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刚才。”
“……早晚有一天我要摧毁你。”
“用你稀烂的回场吗？省省吧狐狸，我们或许活不到那天了。”
机械体打断了两人的斗嘴：“预计那位海神将要发动叛乱，你们记得提防。”
“海神多了去了，哪一位海神？”
“最弱的那一个。”
“哦，那个玩草的啊。我以为谁呢，还劳烦你多此一举。”
摆件上的机械体做出一个古怪的动作，明亮的投影霎时间熄灭，丝丝缕缕几乎不可见的荧光在空中飘散。
“谁要叛乱了？需不需要我都咧都咧他？”
“大可不必，你老老实实别添乱就行，你现在不是恶魔人三岛一八，别惦记支配一切了。
叛乱的事自然会有第四天灾解决，他们已经录入了提瓦特当地丘丘人的生命信息，随时可以加入克隆军团。”
“那些丑不拉几弱不禁风的小东西？”
“对付那个海神足够了。你如果想要动手，跟我去宇宙里看看所谓的‘星神’怎么样？”
“可以。”
三岛一八从自己宽大的椅子上站起来，瞥了一眼火炉那边。
“史蒂夫，你那边的灰烬又着起来了，别把这里点了。”
“安啦安啦。灰烬居然着起来了……只是看起来灰烬而已，火总是会着的。”
房间里只留下了史蒂夫和另外一个金色头发猎人打扮的小孩。
小孩只歇了一会就离开了，本来就冷清的房间更加孤寂。
在浩渺的宇宙星辰之间，小小的史蒂夫显得很孤单。
他什么都知道，也因此选择无条件相信莫名。
但这些，不能向其他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