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甘雨蛮孤独的。我也不差
“您也在这里吗？”
莫名正在思虑之中，突然听到甘雨柔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赶紧转头看过去：“诶？甘雨也会来这里吗？印象中你总是忙于工作……”
“我……偶尔，我也会来璃月港的海边走走，吹吹海风。并且，今天的工作已经提前完成了。”
莫名不禁佩服，这位甘雨小姐真是能力出众，有她在不知道能减轻七星多少的负担。
他看着甘雨走到哪都戴着的那对角，不由有些好奇：“甘雨头上的角……真是独特的头饰啊。”
甘雨脸色微红，她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其实是我的角。我的身上，有着仙兽‘麒麟’的血脉。嗯……这是我的秘密，还请签下这份保密协议，不要对别人讲起……”
原来如此，居然是麒麟的血脉吗？那甘雨是不是也算仙人了？而且随身带着保密协议……这是早就有告诉别人的准备吧。
莫名签了协议，突然想到，如果甘雨也是仙人，那关于奥藏山的那个仙女，也许她认识呢？
“对了甘雨，我曾经在奥藏山，遇到过一位白色仙鹤一样的仙人，你知道那里有这样一位仙人吗？”
“仙鹤一样……这……”甘雨第一时间想到了留云借风真君，然而留云借风真君向来不以人形出现在世人面前，理水叠山真君也同样如此，那还能有谁呢，“我倒是不知道这位仙人…”
不认识吗？莫名端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她自称自己不是仙人，但是身上的那种仙人气质，让她的话很没有说服力。”
难道是她？莫名这么一说，甘雨就有印象了。
“如果不是仙人的话，我曾听闻我师父说起过，她还有一个弟子，名唤申鹤，在山野间修炼。我没有见过她，只是听师父说过几句，听说她性子很凶，杀心很重……”
“那就是她了。”莫名很是肯定地说。性子确实不太好相处，而且似乎确实不在乎别人的生死。真可怕，同一个师父，申鹤怎么不像甘雨小姐一样温柔……
“说起来，甘雨以仙人的身份生活在璃月港，会有什么不适吗？我听闻仙人多隐居山水之间，不参人事。”
甘雨抿着嘴，思虑良久，莫名也感到了空气中的压抑。
甘雨终于开口：“同时拥有人类与仙兽的血脉，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融入了人类的生活，也可能就像草史莱姆一样，将自己埋在工作中逃避。
时常的，会感到一种孤独，我毕竟不是人类，人之一生短短几十年，几十年时光，在璃月港千年的发展中，不过是匆匆一瞬罢了。”
莫名对此也深有感触。仙兽之于人类，就像他之于提瓦特人一样。
“是啊，很孤独。天地辽阔，人世美好，可是又有哪些和我有关呢？提瓦特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我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每当我不经意间打算按照以往的习惯行动时，总是要考虑我的行为是否会对提瓦特世界造成破坏，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是个外人。
更重要的是，甘雨你尚且可以将自己埋在工作里，我又能投入进什么呢？如果不是凝光与我的交易，我甚至可能不知道从哪下手去探索了解这个世界，或者可能违背什么禁忌，给这个世界的人带来不便。谁知道呢？再了解又怎样，反正与我无关。仅仅是这样，是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
所以，我想甘雨小姐可以尝试着多交一些朋友，而不仅仅是工作往来的同事。和夜兰行秋他们交谈，会让我感到很舒心，我想如果甘雨也能交到朋友，也会轻松很多。
世界的温情，在人的身上传递，虽然世界是冷酷的，但人不是。就像璃月港或许没有生命，但有了人，璃月也就有了呼吸。世界并没有在拒绝我，就像璃月并不会拒绝你一样，只是可能，我们都需要更主动一点点。”
甘雨沉默良久，两个人在深沉的夜幕下，看着粼粼波光的起伏。这种沉默在海浪声中显得更加压抑，以至于莫名快要忍不住想打破沉默了。
甘雨小声地说：“我也想过，和璃月的人成为朋友……但是我的生命很长，与人的友谊，也只能维持几十年。随着生命的流逝，一切都会消失，失去是一种可怕的事，我曾追随帝君，见证了太多故人的离去，即便是岩王帝君，也无法阻止。既然如此，从一开始就没必要产生太多的交集。”
“因为害怕凋零，所以拒绝绽放么……呵呵，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但人类的生命是漫长的。个体终会逝去，正因为如此才更要珍惜彼此相互拥有的岁月才是。
我印象中，我自己也是个寿限很久的怪家伙。这又如何呢？我知道，我遇到的那些凡人，终究会早早地离我而去。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在他们尚且存在的时候与他们好好生活，否则，我就白白错失了多少个人的几十年，而他们失去我，也说不定少了很多快乐呢。
甘雨小姐，我们两者终究不同。或许是性格与经历的缘故，想要融入人类社会，难度是不同的。不过没关系，你比我认识更多人，我比你更懂得与人相处，我可以作为一个媒介，连接你和其他的人，如果你想尝试融入璃月港，找我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我啊，既能体会人的酸甜苦辣，也懂你们的孤独忧伤嘛。”
莫名讲了一大堆话，有不少都是从故乡听到的、学到的。他讲完，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还在这叭叭给人开导呢，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道理谁都懂，可是如果懂就能做到，自己那个世界的人类社会就不会那样混乱了。
甘雨不作答，她自己有自己的顾虑，但莫名的话也并非没有触动。
“谢谢你陪我说话……遇到你之前，好像几十年都没说过这么多。”
“没关系，如果同每个人，都能这样轻松地交谈，用几十年上百年去锻炼，总会懂得与人相处的。”莫名松了一口气。安慰人他实在不擅长，虽然他会讲大道理。
“早点休息吧，明天想必甘雨还有一大堆工作。”莫名见夜色深沉，是时候休息了。璃月港已经安静下来了，为璃月港工作的人却还清醒着。
“是啊，是要休息了。愿帝君保佑你，能收获踏实的梦。”
两人互相道别，甘雨前往玉京台。
莫名看着甘雨在黑暗中渐渐隐去，有些惆怅。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甘雨你尚且有安寝的地方，我却依旧只能流浪在璃月之外，在冒险者匆匆搭建的营地里度过长久的黑夜啊……
他嘲笑着自己：“真是多愁善感啊你，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他转身离开璃月，随便在天衡山上找了一处帐篷，睡到天亮。
“娘希匹，这山里蚊子虫子也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