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早晚得分
顾长征提上东西，握住陆怀娇的手。
车停稳了，两人就下了车。
车门关上，大妈隔着窗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我咒你跟对象三天就分。”
一旁的售票员听到大妈这话，眼皮不断的跳着：“大妈，你知道你刚说的是谁吗？”
大妈回过神，瞪了一眼售票员：“怎么？我说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他是亲戚？”
售票员不太想理会这胡搅蛮缠的大妈，但是她想到了顾长征的威名，她还是多说了一句：“大妈，他可是大湾村顾老四。”
“我管他顾老四还是顾老三的？就他那凶神恶……”
大妈的话还没落下，边上就有其他人出声了：“哎哟我说徐大嫂啊，你消停点吧，那顾老四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前几年大湾村跟疙瘩村争田水，这顾老四可是一板砖一个，把疙瘩村的那几个混混给打趴下了的。”
“对了，我记得你那个在公社上班的侄儿就是疙瘩村出来的吧？你不清楚顾老四是什么人，你就去问他。”
“是啊是啊，这顾老四可是混世魔王，别人避之不及，你还去招惹他你就不害怕啊？”
车上的乘客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妈脸色十分的难看。
………
顾长征拉着陆怀娇朝顾家走，在路上遇到了回来吃饭，准备再去地里干活的何美竹。何美竹看到自家老四肩上扛着的那一大麻袋，她什么都没说。
视线落到垂头丧气的陆怀娇身上时，就忍不住了。
“老四，娇娇这是怎么了？去县城累到了？还是她想买东西你不让人家买？你欺负人家了啊？”不管是顾建华还是何美竹，都是无条件偏心陆怀娇的。
陆怀娇听到何美竹的声音，抬起头眨了眨眼，那憋了一路的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偏偏她还要坚强的吸了吸鼻头，手背擦着眼泪，带着浓浓鼻音的叫了一声妈。
“妈……”
“哎哟，是谁欺负我们娇娇了啊？”
何美竹可要心疼坏了，几步走了上来，一边白眼飞向自己的儿子，一边拉起陆怀娇的手：“娇娇我们不哭，我们不哭啊，老四不听话，我们不理他啊。”
一旁无端中枪的顾长征：……
看到陆怀娇哭，他比任何人都要难受，但是这要他怎么办？若是其他人，他还能去揍对方一顿。这惹陆怀娇伤心的，是他的岳父。
他难道要指着岳父的鼻尖，骂他不应该在外面搞三搞四，还弄出孩子来吗？
顾长征没法说，所以此刻面对自己老娘的指责，他只能无声承认。
陆怀娇擦着眼泪摇头：“不是他，他没惹我生气。”
“那是谁？是那个李知青吗？”早上的事情何美竹上工的时候也听说了，知道那个李晓雅骗了她单纯的儿媳妇儿这么多钱，何美竹当时就不干了。
她亲自走到知青点去，让李晓雅还钱。
在她的咄咄相逼之下，李晓雅只能伤心欲绝地，哭着答应会尽快还钱。
何美竹本来想回来跟陆怀娇说说，让她高兴高兴。谁知道她这边还没说呢，陆怀娇就如此伤心委屈地哭着回来了。
她对李晓雅的意见更大了。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顾长征在一旁看着心疼得厉害，只能沉着脸出声，让何美竹赶紧去上工。“你先去上工吧，娇娇这边有我在。”
何美竹肯定不怎么放心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小儿子的，但是想到要让他们小夫妻增进感情，也只能如此了。
她临走前，还不忘记叮嘱：“你可要好好安慰娇娇，如果你再敢欺负她，我跟你爸都饶不了你。”
“妈……”
顾长征有时候十分的怀疑，究竟他跟小麻烦精，谁才是顾家的亲生孩子。
何美竹没理会顾长征。
她拍了拍陆怀娇的手背：“娇娇啊，如果老四欺负你了，你别怕，等妈跟你爸回来，我们一起揍他。”
“……”
顾长征无言以对。
陆怀娇含泪点头。
何美竹这边依依不舍的离开去上工了，顾长征这才拉着泪水还挂在脸颊上的姑娘，进了院子，往他们那边屋子走。
白天的顾家是没人的，大人上工，孩子上学，家里安静得厉害。
顾长征将人拉回到房间，让人坐在床上了，去打水给她洗脸。
“别哭了，以后那个家不想回就别回去了，你现在也有自己的家了。”顾长征拿着毛巾打湿温水，拧干后递给陆怀娇。
陆怀娇哼了一声，不接。
顾长征磨了磨后槽牙，行，自己娶回来的祖宗，自己宠着。
站在床前的高大男人弯下腰，用毛巾替她擦脸。
轻柔的动作跟他这五大三粗的糙汉样完全不符，却又一点也不显得突兀。仿佛他对她，天生就该这么温柔的。
在顾长征准备收回手的时候，陆怀娇哼唧唧的说了声。
“眼睛疼。”
顾长征无奈：“你流了那么多泪，眼睛能不疼吗？”
“不是哭的，是气的。”
陆怀娇理直气壮的狡辩。
在顾长征用温热的毛巾替她盖在眼睛上后，她嘟着嘴道：“顾长征，我是那种很不讲道理的人吗？”
顾长征一噎，没能马上回答。
好在陆怀娇也不需要他回答，她继续往下说道：“我来这里之前，是劝说过秦姨跟我爸几次，让他们考虑一下，要不要组成新的家庭。”
但是那个时候，不管是她爸，还是秦蓝，都拒绝了她。让她不要开玩笑了，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她清楚的记得，秦蓝跟她说：“你爸一直记挂着你妈的，你要给你爸介绍对象，这会让你爸很伤心的。”
不仅秦蓝这么说，就连她爸也是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
陆怀娇当时真的相信了，她爸是对她妈一直念念不忘的。但是现在呢？今天说话的那个孩子，听声音就已经不小了。
这表示什么？这表示，她那个一直忘不了她妈的父亲，其实早就在多年前，跟人暗度陈仓，并且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顾长征，你们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陆怀娇扯掉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毛巾，伸手掐着顾长征的胳膊，眼睛又红又肿的她，可怜极了。以至于顾长征完全忽略胳膊上那挠痒痒的抓意。
“我爸平时总是将忘不了我妈挂在嘴上，但实际上呢？他跟别的女人孩子都有了，我还被蒙在鼓里！”陆怀娇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好傻啊！
而且上辈子，她也是一样不知情，呜呜呜，她真的是太傻了。
“不是人人都跟岳父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