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在某一个电话亭内……
“抱歉。”
北沢澄握着电话筒的手微紧，听到对面的告知她咬了咬下唇，“是、这样嘛……”
“以我那浅薄的能力，果然还是不适合收徒。如果因为我的失误而导致北沢小姐受难，那我也没有脸面再面对夏目了。”
“……”北沢澄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哪怕说我是胆怯了也没关系，总之、”对面说话的人略微顿了顿，“抱歉。”
北沢澄在名取周一话说完话后，短暂的沉默了片刻，“没关系的名取先生。”她轻轻吸了口气，“这本就是我的问题。打扰到了您，该说道歉的人是我。”
“……”
“谢谢你回复了我，名取先生。”北沢澄以这话为结尾后，便打算挂断了电话，“再见。”
“等等！”
就在北沢澄将话题刚举离耳边，那一头的名取周一匆匆喊住了她，“虽然我没法收你为徒，但是你那能看见妖怪的力量我必须告诉你，那种力量非常的危险！”
“可是，哥哥也是一样的吧？”北沢澄又将话筒贴在了耳边，“哥哥也能看的到，而且……”也没有那些术式。
“夏目不用说，他有那只小猫咪保护，自身也可以用拳头击离妖怪。”名取周一继续道，“但你不一样。你本身是看不见的吧？如果没有那双妖怪借给你的眼睛的话。要是那只猫妖离开了你的话，也许你就会……”剩下的不用多说，北沢澄也能想象的到。
说起来，她家的艾丽妮是什么时候来到她家里的？
仔细想来，她已经不记得了……
北沢澄抬起眼眸，看向电话亭外等着的艾丽妮，艾丽妮貌似察觉到她的视线，疑惑的朝她望了过来。
她在遇到艾丽妮之前，是有发生过什么吗？
“你听说过契约吗？”
电话里，名取周一的声音唤回了她走神的思维，她收回视线，听见他说的词困惑道，“契约？”
“没错，人与妖怪缔结契约，能以召唤式神的形式使唤它们。”
“……”
“如果是那只猫妖的话，我想以她对你的保护程度，应该是愿意与你缔结契约的。”
北沢澄想到了那一屋子的动物，当时见到它们的那种即震惊又温温涨涨的情感，以及那个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朋友。
缔结契约……这种感觉，就像是将艾丽妮对她的信任与忠诚给架在了天平上一样。要是艾丽妮不同意缔结契约的话，那就是对她有二心，对她其实不是一心一意地道德绑架似的。但妖怪大多数都是单纯的，它们一般不会想那么多，可知道这些的北沢澄不能这么想。
“……谢谢，名取先生。已经……足够了。”
名取周一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你不同意吗？”
“是。谢谢名取先生和我说起这些，但是、我跟艾丽妮的关系不需要那些形式维系，光现在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是吗。”话筒对面的名取周一笑了声，“不管是你还是夏目，都是这么的倔强啊。”
“哥哥？”
“那我就特别送你一件东西吧，到时候可别告诉别人是我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北沢澄刚奇怪的想继续问话，电话亭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响，她回过头，发现了夏目抱着猫咪老师就站在外面，“——！！”
经过电流的过滤，电话筒里传来名取周一酥麻地笑声，“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呐，你还是别再做赌气离家出走这种事了，早点回去吧。给你的东西就在夏目的手里。”
北沢澄:“……”
“酱、拜拜啦～”
嘟嘟嘟……
盯着传来嘟嘟声的电话筒，北沢澄默默捏紧了拳头。可恶，这就是肮脏的大人嘛！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打小报告，打得好欢喔！
“小澄。”
电话亭外，夏目见北沢澄挂断了电话、出言喊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北沢澄转身推开电话亭的门，顿了下，她站到了夏目面前，“有话说……是指什么？”
真直面面对对方了，夏目反而踌躇了起来，他稍微犹豫了下便下定了决心，“昨晚的事，是我说的太重了。对不起。”他望着自己的妹妹，“入江君和我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我有仔细的考虑。”
“小澄。”
“……”
“未来你想嫁给纲吉君吗？”夏目认真的问她。
北沢澄没想到这种话会从自己的哥哥嘴里冒出来，差点一时没反应过来，“嫁……”这个词出口后她蓦地闭上了嘴。垂下脑袋，声音低若蚊吟，“……这不是当然的么。”
在纲吉面前她怎么说都没关系，但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提及这种事、还要亲口承认，果然……会有些害臊吧。
“这样啊。”夏目点点头、之后他蹲下身，将猫咪老师放在了地上后，从自己的腰间包里掏出了一个手写的本子，递给了北沢澄，“事情我听名取先生说了，这个，你拿去吧。”
“这个是？”北沢澄接过后，抬头看向夏目。
“是一些纸术式的用法，名取先生在旁边都备注了使用方法。”夏目微笑的抬手摸了摸北沢澄的脑袋，“我不会再拦着你了。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光把我的思想强加在你的身上。”
头顶上落下的重量令北沢澄鼻尖有点酸，她垂下脑袋，“抱歉，哥哥。”
“昨晚应该是我说的太过了才对。我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对不起。”
夏目愣了下，唇边的笑容更加柔和了些许，“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在那之后，北沢澄几乎都一直在翻看着名取周一送给她的那本书，直到纲吉他们消失的三天后，她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狱寺。
“狱寺君？！”
走在前面的狱寺听到后面快步传来的脚步声，警惕地回过头。见到是她后，他的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之后他快速调整好了心情，转过身来面对她，“啊、是你啊。”
“狱寺君……”北沢澄刚想开口问他怎么回来了，不过想到入江正一说到的保密条约，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不能和狱寺说她其实也知道未来战这件事。于是北沢澄又闭上了嘴，反而换了一种问法，“这几天都没能看到你，你和阿纲他们都去了哪里啊？后来了平君也不见了。”
“这个……”狱寺想到未来的入江正一和他们说过的借口，“我们去森林里野餐结果迷路了，十代目的话已经……”他连忙岔开话题，“十代目已经回去了，你去十代目家找他就能看到他了。”
“阿纲已经回来了嘛！”北沢澄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惊喜道，“太好了！”这是不是说明了未来战已经结束了？！
可是看狱寺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像是已经打赢了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狱寺君。”她想了想，邀请他道，“要不要和我一块去找阿纲？”
“欸？”狱寺看了她一眼，又瞥开了视线，“不用了，我刚从十代目家离开，现在正要回去呢。”
“那……狱寺君家里有人吗？”北沢澄小心翼翼的问。
“……”
看着没有回答的狱寺，北沢澄心里感叹，就只有狱寺君是一个人啊，怪不得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样子。
“阿纲三天没有回去了，奈奈妈妈肯定会做一大桌的饭菜吧，到时候那么点人肯定吃不完的吧。”北沢澄不经意地找起了话题，“要是能多来几个人的话，就不会被浪费了吧。”
望着狱寺貌似不为所动的侧脸，北沢澄笑了笑，“狱寺君真的不来吗？”
“……这么些天过去，家里大概都已经积灰了。”狱寺委婉的拒绝道，“我还要去打扫卫生。”
“那狱寺君就晚一点过来吧！”北沢澄赶在狱寺再说其他话拒绝前，先一步帮他决定好了。接着她转身，朝沢田宅的方向小跑而去，“我会和阿纲说的，狱寺君要记得来啊！”
“喂！别擅自帮我决定啊！”
告别了狱寺，北沢澄按响了沢田宅的门铃。
没过多久，就有稚嫩的童音接近，“来啦～”
开门的人是风太，“啊，小澄姐姐。你是听说了阿纲大哥回来了的事吗？”说着，他回头向屋内喊道，“阿纲大哥，是小澄姐姐来啦！”
“咦，小澄？”
拉着蓝波和一平的手走出晒棉被的合室，纲吉听到了风太的声音，往玄关望去。
“阿澄……”
北沢澄脱掉鞋走进了屋内，慢慢的、她的步伐快了起来，接着，在靠近纲吉后她一把抱住了他，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
寂静无言了很久，北沢澄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你回来了。”
纲吉想到了在那个平行世界的未来，身在遥远的意大利、因为被爆炸的火焰波及，而被子弹伤到了肺部与胃部、如今靠幻术支撑着，依旧还躺在医疗仪器里至今未醒的阿澄。不禁抬手抱住了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人。
他垂下了那双含着复杂思绪的眼眸，闭上了眼睛。
“我回来了，阿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