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老年痴呆
“啊？”周密张大了嘴巴，“欠你什么钱？”
“爸，”白斌喊道，“人家姓周，不姓李，你又搞混了。”
白伟志噢了一声，“姓周的也有欠我钱的，叫周，周伯通……”
“那是老顽童！”白斌不耐烦地说，“百家姓全欠你钱的呢，你要回来才算呀！”
白伟志瞪了白斌一眼，没再说话。
周密又去逗了逗白文怀里的白小异，他看到白文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白斌赶忙说：“我姐昨天回来的，我让她帮我带带孩子。”
他怕周密看出白文和白小异的关系。
白文把白小异放在炕上，说了声“我去做饭吧”，就去了厨房。
白斌让周密坐在餐椅上等一会儿，怕姐姐做的饭不好吃，招待不好周密，也进了厨房。
周密坐不住，也去厨房帮忙。
“周哥，哪能让你做饭呢？”白斌往外推着周密，“你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帮你做顿饭理所当然。”
“帮什么忙了，那些地你不是都没看上吗？”
周密神秘地一笑，“对外人只能那么说，买卖嘛，多少要讲究点策略。”
周密告诉白斌，有两家人的地，他觉得不错，不太偏远，价格也合理，但他还想便宜点，他看出，那两家人卖地的愿望很迫切，所以先吊他一吊。
白斌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心下很是欣慰，便也由着周密做饭。
周密炒菜很快，白斌把材料准备齐全，他三五分钟就炒一盘菜。
白文见帮不上忙，反而挤挤蹭蹭地碍事，就出去了。
“你爸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对劲。”周密问。
“是啊，他自从出车祸以后，就没对劲过。”白斌叹了口气，“开始那会儿，是脾气暴躁，看见我就骂，最近是有点老年痴呆，说话常常张冠李戴。可能是我哥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受了刺激，他一直最亲我哥。”
“你哥呢？怎么没见？”
“谁知道呢？他说是要到市里去打工，我猜又不知在哪蹭吃蹭喝呢。我爸想他，他也不回来看他。我爸给他打电话，他也说不了几句话，要么索性不接。我想我爸最近的变化，应该跟这个也有关。”
周密悲悯地叹了口气，接着炒菜。
他和白斌，一个掌勺，一个打下手，转眼间炒了六道菜，还拌了两个凉菜，满满地摆了一桌子，花花绿绿，煞是好看。
白真和白双闻到香味，从里屋跑出来，坐在餐桌边，拿起筷子就吃，嘴里夸张地吸着气。
“白斌，”白真叫道，“今天的菜好好吃。”
白斌平时做饭，一般只炒一个菜，炒一大盘，不像今天这么花样多，而且他的厨艺虽然比姐姐要强一点，却也强不到哪去，他不擅长做饭，也没那么多的精力。
白斌从厨房走出来，沉下脸轻声喝道：“讲点礼貌行不？客人还没入座呢！”
白真和白双怏怏地放下筷子，回自己屋去了。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白斌陪周密喝了一瓶酒，他只喝了二三两，剩下的周密全喝了。
吃完饭，周密要走时，已有点摇晃，白斌把他送到院门口。
“周哥你行吗？”白斌有些担心，“要不明天就走吧。”
“不碍事，我必须要回去，否则明天你嫂子让我跪搓衣板，嘿嘿。”
周密说着上了车，跟白斌说了声再见，发动车子正要走，白斌叫道：“周哥！”
“怎么了？”
白斌吞咽了一口口水，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按理说，你现在要买地，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不该向你张这个口，但是我再没有别的办法。”
“你要借钱？”周密听出了白斌的言外之意。
“嗯，”白斌点点头，“因为我家捡了那孩子，计生办的人要罚款，我差点。”
“差多少？”
“再有7500就够了。”
周密考虑了一会儿，说：“行，你明天过来拿，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
“谢谢周哥了，我给你算二分利息。”
“说什么呢？”周密嗔怪道，“你跟我拿点钱，我还跟你算利息？把周哥当成什么人了”
说完就开上车走了。
第二天上午，白斌去上菜，周密已将钱给他准备好了。
回到镇上，白斌先去交了计生罚款，办了领养手续，本来要去下户的，走到派出所门口，又迟疑了，他想到吴小异说的那些话，外甥女成了妹妹，总感觉不得劲。
再等等吧，反正孩子现在也不需要户口。白斌最后这么决定。
白家是镇上的新闻制造中心，白武嫖娼被抓，白真和白双打砸宣传栏的事还没彻底平息下来，白斌捡到孩子的事就又被吵了起来。
镇上的人很不理解白家，他家穷得快连饭都吃不开了，还要学雷锋做好事，为此不惜缴纳一万元的计生罚款，在他们以为，白家挣下的每一分钱，都是他们的；白家花出的每一分钱，都让他们心疼和不满。
他们买菜的时候，就难免把这些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询问完情况，往往会来一句：“你家真有钱！”
对此，白斌不作过多解释。
也有人对这孩子的来历产生了怀疑，他们虽然不当面质疑白斌，但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
人们，尤其是女人们，就借口串门到白家打探情况，令白文往往应接不暇。
女人们名义上是来看孩子，实则兴趣点却在白文身上，眼睛不住地往白文身上瞟。
虽然白文已给孩子断了奶，身体也恢复差不多了，但人们还是觉得不对，生过孩子的女人，和没生过孩子的女人是有区别的，做过母亲的女人都有体会。
“白文，你每天不去上班吗？”
“我，我辞职了。”
“你那么好的工作，怎么能辞职呢？况且你家现在这么需要钱。”
白文每每无言以对，及至再有人问她时，她就改了说法：“我请假了。”
然而对方马上说：“你不是辞职了吗？”
白文烦死了，但她不能把这些“热心”的邻居拒之门外，表面上还得装出十分欢迎的样子，给她们端茶倒水，陪着笑和她们聊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