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照你这么还，要一百年才能还清
“这这这，不至于吧，”白武吓得不轻，“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
“你装什么蒜？”那个民警拉着白武走进一间办公室，把他往椅子上一丢，“我是因为你撞了我抓你吗？”
“那是因为什么？”
白武疑惑地望着民警，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就跑，却被身手敏捷的民警死死地按在椅子上。
“老实点！”
“你凭什么抓我？”白武抱着侥幸的心理质问道。
“凭什么？凭着郭玉梅的指控！”
“郭玉梅是谁？”白武不解，“我不认识郭玉梅，你们抓错人了！”
“噢，她的化名是小美，是水玲珑浴园的按摩女，她忘记了你的名字，但认出了你的长相。哼，那天因为抓你，我差点钻进车轱辘底下，你还想抵赖？”
白武无话可说了。
就这样，白武报了两次警，第一次险些把自己送进拘留所，第二次终于把自己送了进去。
白武最终被处以15日的行政拘留。
也就是说，他要在拘留所里过春节了。
白斌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时，正在忙着给债主们还钱。
虽然在周密的帮助下，今年的卖菜生意火爆，但因为各种不顺利，以及白武的各种破费，到了年底，白斌着实没存下多少钱。
但他还是决定要给债主们还钱，还多还少是能力问题，还不还是态度问题。
熬了一个通宵，白斌把所有做过登记的债主和欠款金额按照比例计算了出来，然后用毛笔写了一张大字海报，贴在他平时卖菜那个地方的一根电线杆上。
父老乡亲们：
新年将近，万象更新，预祝大家春节快乐，阖家幸福！
感谢大家这一年来的支持和帮助，在新年前夕，我计划给大家结一部分欠款。
钱不多，万分愧疚，希望大家理解！
时间：明天和后天两天（腊月二十三和二十四）。
地点：我家院外的空地。
望周知，过期不候。
——白斌。
然后又在小灵通上编发了同样一条短信，给外地的债主们群发了过去。
其实一进腊月，镇上的人们就开始议论起了这事。
有的说，白斌当时不过是说说而已，到时候未必真给，不然现在怎么还没动静？
有的说，还是肯定还，这孩子从不骗人，就是还多还少的问题。
有的说，那么多债主分配下来，给那两个钱，还不够买瓶好酒呢。
有的说，管他呢，球也是肉，要回多少算多少吧。
……
人们只看到白斌的生意还可以，但到底他挣了多少钱，谁也摸不准，毕竟他的菜卖得那么便宜，利润肯定薄。
当人们看到白斌贴出的海报时，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另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他到底能给多少呢？
但是新年的欢乐气氛很快又把人们心头的担忧驱散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白斌才刻意将还钱的日期定在了腊月二十三，因为这天是小年夜，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欢乐之中，也就不会因为分到的钱太少而苦恼了。
天还没完全亮，白斌就把弟弟妹妹叫了起来。
弟弟妹妹想睡懒觉，推托着不起，但听到白斌说要给大家还钱，他俩便来了精神，火急火燎地起床穿衣，洗漱吃饭，仿佛遇到了什么喜事似的。
对于还未成年的白真和白双来说，没有体会到生活的艰辛，没有沾染太多的世俗气，他们还在按照着书本里的善恶标准来判断是非，欠债还钱是美德，就像助人为乐一样。
加上晚报上那则报道的宣传，他们更认为白斌做的是对的，是值得赞扬的，就像写在书里的故事一样。
所以对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
白斌之所以叫上他俩，原因有三个：
一是他需要他俩帮忙。
他知道这两天来得人多，分得钱少，又在室外进行，天寒地冻的，大家难免有怨气，所以他和弟弟妹妹端了几盆炭堆在外面的空地上，燃起火来，以便大家取暖。
弟弟妹妹还需要提茶倒水，招呼每一个要债者，白斌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二是他觉得有必要让弟弟妹妹从小就养成诚实守信的好品格，和勤俭持家的好习惯，这可能比书本上学到的知识更重要。
三是不想让他俩待在家里。
今天父亲的心情肯定非常不爽，估计又在不停地叫骂，他不想让年幼的弟弟妹妹受到父亲糟粕思想的感染。
事实上，姐姐和哥哥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感染，两人越来越无情，越来越看重利益。
尤其是哥哥，父亲的本事一点没学会，坏毛病倒一个不差地学得炉火纯青。
三人在院外的空地上生起一堆炭火，把家里能搬的桌椅板凳都搬了出去，桌上放着热茶壶和一些杯碗，还摆了一笸箩瓜子。
很快，债主们就陆续来了，仿佛来得早就能分得多似的。
有人问：“咋不在家里办呢？”
有人答：“你不怕老白的菜刀就回家去！”
白斌也不等众人全来，谁来得早就先给谁结款。
这次结款的比例是百分之一，欠一万的，只能拿到一百块钱。
不出所料，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满意，说照你这么还，要一百年才能还清，谁有那么长的寿命？
有的无奈的苦笑，有的沮丧地埋怨，也有的满口脏话地骂人。
对此，白斌只能陪着笑脸说好话，耐心地给大家解释。
不管怎么说，结款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没出现什么大混乱，还有几个市里来的债主表现得很大度，不停地替白斌圆场。
有人在安慰着别人的同时也在自我安慰着：“别瞎吵吵了，这是进账，不是破财。年底来钱，好过一年。年底进账，赛如皇上，瞎吵个球！过年生一气，一年不顺利，高兴才是最要紧的！”
有一群小孩跑过来看热闹，把鞭炮点燃扔向空中，啪啪地响，给新年增添了许多欢乐气氛，大家也就接受了这样的分配结果。
拿到钱的也不着急走，聚在一起相互询问着：
“你领了多少？”
“我三十，你呢？”
“我一百。”
“还是你领得多啊，能买瓶好酒喝了。”
“你咋不说我还亏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