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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过年前一天,哥哥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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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那人躲得及时,菜刀贴耳飞过,扎在后面的门框上。

    众人骇然失色,再不敢多做停留,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白伟志吼道:“你们有种就一刀杀了老子,没这个胆量就别他妈的来膈应人,否则老子见一个砍一个,老子准备了十几把菜刀……”

    白斌吓傻了。

    他虽然以前也见过要账的人动刀子,可只是比划比划,吓唬吓唬人,真砍的还没有。

    他站在父亲身后,刚才分明看到,那把菜刀旋转着劈向那人的脑袋,若非那人躲得快,非要开了瓢不可。

    他望向窗外,看见那些人站在院子里,相互说着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给我把刀捡回来!”白伟志命令道。

    白斌完全乱了方寸,知道父亲拿上刀肯定没好事,但还是走过去,捡起刀,给了父亲。

    白伟志双手把菜刀捧在胸口,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貌似很平静,其实内心波澜起伏很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明晃晃的菜刀反射着窗外的阳光,一闪一闪的。

    白真和白双站在门口,害怕地望着父亲。

    这时院里的那些人都走了,白斌悄悄地走出家门,踅摸到院墙下,从墙头探出头去,看到那些人正往远处走。

    有的步行,有的骑自行车或摩托车,还有两辆红色的奥拓车。

    天阴沉沉的,傍晚时分飘起了雪。

    白武自早晨离开家后,就一直没回来,中午饭也没回来吃。

    掌灯时分,白武还没回来。

    雪越下越大,由细碎的雪沫,变成了成片的雪花。

    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

    大雪把四处游荡的小镇居民赶回了家,整个小镇静静的,只能听到雪在沙沙地飘着。

    一直应付债主的白伟志这时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儿子来,问白斌:“你哥呢?”

    白斌说:“不知道,出去了。”

    白双接话说:“我哥和白斌吵完架走后,就一直没回来。”

    白伟志忙问:“因为什么吵架?”

    “因为白斌没给我哥做饭。”白双随口说。

    年幼的他,并不了解实情。

    况且在他心里,白武是家人,白斌是外人,尽管白武打了他的妈妈。

    “什么?”白伟志高喊一声,瞪着白斌,“你为什么不给他做饭?”

    白斌解释:“做了,可他不吃,我就让白真和白双吃了。”

    “你太过分了!我还没死,你就想当这个家!”

    白斌不说话。

    “快去找他呀!”白伟志吼道。

    白斌叹口气,走出家门。

    雪下得越发大了,天地连成一片。

    这段坑坑洼洼的路,被积雪覆盖得一马平川,白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他想,白武一定是在饭馆里喝酒。

    可是到了镇上,问遍了所有的饭馆,人们都说没看到过白武。

    正准备去白武的那些同学家找,有个小卖部的老板说:“他好像是雇上陈军的车去了市里。”

    白斌便找到阵军家。

    陈军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买了一辆快要报废的桑塔纳拉黑活。

    陈军告诉白斌,白武确实是雇他的车去了市里。

    “他去了市里哪里?”

    “绒衫厂,他下了车,我就原路返回了。”

    白斌想了想,“军哥,你手机借我用用。”

    陈军掏出手机递给他。

    白斌先打了哥哥的电话,提示关机。

    又拨通了姐姐的手机。

    “姐,我哥去你那里了吗?”

    “啊,没有啊,怎么了?”

    “他一早就去了市里,到现在还没回来,军哥说他去了绒衫厂。”

    “没来呀!啊呀,你们这又是咋了?这大过年的,还上不上人活了!”

    白斌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事情的始末。

    “那你快点来,和我一起找他,这么冷的天,冻死呀!”姐姐最后说。

    挂了电话,白斌透过窗户,望了望沸沸扬扬的飘雪。

    “军哥,你跟我去趟市里。”

    陈军也望了望窗外的飘雪,为难地说:“不行,这么大的雪,我不敢开。”

    “慢点开,我哥失踪了,我要去市里找他。”

    “慢点也不敢,我的车拉私活,一旦出点事,连罚款也交不起,一年白干。”

    白斌无奈,只得离开阵军家。

    陈军追出来喊道:“白斌,把你哥的车款结了吧。”

    “他用你的车,你找他结。”白斌愤愤地说。

    “可你哥让我找你,说家里的钱你管着。”

    “以后他赊下的账,家里一概不还!”白斌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家人,真是没皮没脸,欠下好几趟的车费了。”

    陈军在后面骂骂咧咧。

    白斌走到街上来,望眼一望,通向市区的路和周边的雪地融为一体,隐约可辨出个大致的方向,这可如何是好?

    有心不管,回家睡觉去,可父亲一定会急坏的。

    想回家骑上自行车去市里,可这样的天气,自行车非但提不高速度,还是个累赘。没办法,只能步行了。白斌做了个深呼吸,裹紧衣服,向市区的方向走去。

    雪还在下着,仿佛揭开了天上的盖板,把雪无遮无掩地倒了下来。

    走了一会儿,白斌就被冻透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结了。

    耳朵冻得不行,用手捂着,可手又冻得不行。

    白斌就两手倒换着捂耳朵,所幸没风,走起来不太费力。

    两个小时后,白斌进了市区,大概是楼房遮挡住一点寒气,感觉暖和了一些。

    他一鼓作气走到绒衫厂公寓,敲开姐姐所住的405室房门。

    “啊呀,你咋才来?”白文一脸焦急地埋怨道。

    “我步走过来的。”

    白斌说话时,感觉很费力,嘴已失去了知觉,有点张不开,发出的声音也含糊不清。

    此时他的身上、脸上、头发上、眉毛上、睫毛上,挂着雪花,结着冰茬。

    宿舍里供着大暖,热烘烘的,热气向他汹涌而来,将他紧紧包裹,感觉很舒爽,又昏昏沉沉的,像喝醉了酒。

    宿舍是四人间,此时除了四个女的外,还有一个男的在。

    白斌认得,是姐姐的男朋友米乐平。

    米乐平坐在一张床上,冲白斌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们又咋了?”白文问。

    “咋也没咋。”

    “咋也没咋他就离家出走了?”

    白斌实在不想解释,况且此时的他,脑子都快冻裂了,一时根本组织不起语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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