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全校大会，她不顾一切地冲上舞台，只为求一个公平
学生食堂又叫礼堂，平时摆着桌子，供住校生吃饭使用，有集体活动的时候，就把桌子摞到墙角，学生们自带椅子，以班级为单位坐成方阵。
食堂的最里面有个舞台，校长和老师们早已各就各位。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底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白斌坐在自己班级的方阵里，能清楚地听到那些议论。
“是初三的白斌吗？”
“对，就是他。”
“估计以前那几次偷窥女厕所没被抓住人的也是他。”
“他可是咱们学习的榜样啊！”
“是啊，人不可貌相。”
“会被开除吗？”
“按理说应该开除，不过他学习好，估计学校舍不得。”
……
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话，像一柄柄钢刀，直刺入白斌的心脏，他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由身体一阵颤抖。
今天一早，校长沈云飞找过他，看了他的检查，觉得不够“深刻”，给他修改了一通。修改完的检查是“深刻”了，可是字字诛心，白斌真担心自己没勇气念完。
沈云飞敲打了几下话筒，屋顶的喇叭啵啵地响了几声。
“安静一下！”
学生们便安静了下来。
沈云飞咳嗽了两声，开始讲话。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前天晚上，我校发生了一件极其恶劣的事件，这件事严重影响了我校的声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不良影响。”
接下来，沈云飞讲述了这件事的经过。
“我们的学生，一个男生，竟然丧心病狂地跑到女厕所里，留下了不堪入目的文字和图画……这名学生名叫白斌，对，就是我们沈中做为重点对象培养的白斌同学，号称是品学兼优的白斌同学……”
沈云飞爱用极端词，除了“丧心病狂”，还是“肮脏龌龊”、“卑鄙下流”、“低级趣味”、“流氓行径”等，每个词语，就像一条条皮鞭似的狠狠地抽打在白斌身上。
他的心脏在痉挛，身体在颤抖。
沈云飞往常讲话时，每讲完一小节，总要习惯性地停顿片刻，留给学生们鼓掌。
等掌声一过，他才会进入下一话题。
可是今天不同，他讲完了第一小节，学生们的掌声刚响起，他就啪地拍案而起。
“不许鼓掌，这是我们沈中的耻辱，不值得鼓掌，应该唾弃！呸——”
沈云飞的口才极好，风趣幽默，关键词句还用上了文言文，惹得女生们忍俊不禁，噗嗤噗嗤地笑个不停。
若在平时，沈云飞会十分善解人意地等女生们笑完才继续下文。
可是今天不同，女生们的笑声刚起，沈云飞又啪地拍案而起。
“不许笑，这是我们沈中的耻辱，不值得笑，应该唾弃！呸——”
有的学生就故意夸张地往地上吐着口水，呸呸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在白斌听来，那每一声呸，都唾在了他的脸上。
就在他神情恍惚之际，校长忽然对着话筒喊了一声：“白斌！”
声若洪钟，震得屋顶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
白斌身体一抖，不自觉地站起来。
全体学生的目光纷纷投向他。
白斌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情成为全校的焦点。
往常校长点他名时，无一例外都是表扬，或者是叫他上台领奖。
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涌上心头，那一刻，他真想逃离。
不再上学，不再中考，不再管同学们背后怎么议论他。
但是经过一番短暂的内心斗争后，白斌还是挺了过来，横竖就是这么一会儿。
“上台来做检查，把你的恶劣行为好好地交代一下！”校长声色俱厉地说。
白斌略一犹豫，离开坐位，顺着方阵之间的通道向舞台走去。
他感到全场的目光包围着他，以至于让他有些迈不开腿脚。
他艰难地走上舞台，走到早已支好的立式话筒前。
转身向校长和老师们鞠了一躬，他看到校长阴沉着脸，哼了一声。
苑巧莲一脸的悲悯，不住地唉声叹气。
白斌拿出被校长改得面目全非的检讨书，展开来，校长用红笔改过的地方触目惊心，他的双手不由有些颤抖。
清清喉咙，开始做检查。
“我叫白斌，初三56班学生，因为受到社会上一些不良风气的影响，思想滑坡，追求低级趣味，所以于11月18日夜间……”
白斌停住了，他实在不愿意把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强加在自己头上。
“快点念，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沈云飞催促道。
白斌的脑子一片空白，像台机器似的，接着朗读那些令他作呕的文字。
终于念完了，已经心力交瘁，不知是该下去，还是继续站着。
“站在一边！”沈云飞命令道。
白斌挪动脚步，站在舞台一侧，像个人体标本似的，接受同学们的观瞻。
沈云飞宣读处理决定：“鉴于白斌同学的认错态度良好，家长也积极配合学校，给予受害人赔偿，加上白斌本人在学校一直表现突出，念他是初犯，校方经研究决定，给予白斌同学留校查看处分，以儆效尤！”
底下的学生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有的觉得处分得有点过了，有的则认为处分得太轻，不时地有人说风凉话。
“以前这样的事，可是全开除了，谁知道他是初犯还是惯犯呢！”
“人家学习好，家里又有钱，和我们无产阶级能一样？”
……
忽然一个声音叫道：“不公平，白斌是冤枉的！”
是个女声，她因为用尽力气喊出这句话，所以声音很尖细。
人们循声望去，只见初二54班的方阵中站起一个女生。
站在舞台上的白斌一眼认出了她，那是吴小异。
吴小异喊完，就从班级方阵中走出来，顺着过道跑上了舞台。
沈云飞喝道：“吴小异，你要干嘛？”
吴小异没理她，几步走到立式话筒前，清清嗓子说：“我叫吴小异，初二54班学生，那天晚上上厕所看到有男生进女厕所的人就是我！我可以证明，那个人不是白斌，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