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些虎狼之词
萧纯煦愁得直挠头，“月儿，我真没事，就是，那个马鞍不太合适。我过两天适应了就好了。”
楚熹月没听明白，可是看着桌上的血布，明明是流了很多血的样子，只怕伤得不轻啊。“你到底伤哪里了？给我看一眼伤口，有事没事，我自然会判断。”
萧纯煦无奈的拉住楚熹月的手，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又无助的看着她，“月儿，你怎么又想要脱人家衣服！你看你对我的想法，都龌龊成这样了，还说对我没有动心？”！
楚熹月一把推开萧纯煦的头，“别跟我东拉西扯的，到底脱不脱？非要让我亲自动手吗？”
萧纯煦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往床上一瘫，“你这么想脱我衣服，那就来吧！反正你要是脱了，就要负责的！”
楚熹月被气乐了，看着他那一副耍赖的样子，无可奈何的坐到一旁，“毅儿，我是在关心你呀。你受了伤，像咱们现在这样赶路，岂不是要伤上加伤。若有必要，我便让三皇子慢一些，或者索性休息两天。你到底伤哪儿了？严不严重？好歹给我看一眼，我才能放心啊！”
萧纯煦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别，千万别！不用休息，我好得很！”这么丢脸的事，他可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楚熹月看他那个全然不配合的样子，也是来了倔脾气，偏要把事情搞清楚不可。索性站到萧纯煦身旁，上下其手的开始摸。结果前胸后背摸了个遍，也没有摸到他哪里受了伤，反而弄得萧纯煦又哭又笑的喊救命。
“痒，月儿，不要啦，哈哈。痒死了，哈哈哈。”
楚熹月的目光移向萧纯煦的腿，萧纯煦吓得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直摆手，“月儿，这可不行，真的不行！我交代，全都交代！”
真要让楚熹月去脱萧纯煦的裤子，楚熹月也是下不去手的。不过气势不能弱！楚熹月坐在床边堵着他的路，虎着脸盯着他，“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萧纯煦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声若蚊蝇的说：“就是，骑马磨的嘛。”
楚熹月眨了眨眼睛，她没骑过马，自然不知道骑马会磨到哪里。可是看着萧纯煦这么难以启齿的模样，她突然就想歪了。又瞄了一眼桌上的血布，惊悚的捂住嘴巴，瞪起眼睛不可思议的说：“天啊，骑马会磨成这样？这，难道，燕人比楚人皮糙肉厚到这般地步。那里，都不怕疼的吗？”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劲，“也不是啊，楚军也有骑兵，所以还能磨着磨着，就习惯了？那种地方，也会磨出茧来吗？”
说完看着萧纯煦，目光忍不住一直瞄向他的下身，“毅儿，很疼吧，肯定很辛苦吧？也不知道那些燕人都是怎么练出来的，不如明日我让瑞珏帮你做一条厚实一点的亵裤吧，多垫一些个棉絮在里面，尽量让你舒服点。”边说边又瞄了那处好几眼，“呃……不知道做个什么样的才合适，要不然把整个下面都垫上，是不是更好？这要是伤得厉害了，该不会影响你日后传宗接代吧？”
萧纯煦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是哪里跟哪里呀。看楚熹月看他的眼神，萧纯煦猛然惊觉，楚熹月弄错了地方。他连连摇头，“不是，月儿，不是的！”可是看着楚熹月那个惊诧中带着怜悯，不能不管可是又透着丝丝嫌弃的样子，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想起先前楚熹月那一通关于燕军不可描述的分析，萧纯煦真是忍不住，抱着被子捶着床，笑了好一阵才停下。
“月儿，我是腿，大腿，大腿里边磨破了。”
楚熹月脸涨得通红，羞愤难当。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虎狼之词啊！气得狠狠捶了萧纯煦两拳，“你早点说清楚不就好了嘛！磨破了大腿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萧纯煦笑着求饶，“小的错了，还劳公主惦记着，替小的担忧日后传宗接代的事，哈哈哈……”
楚熹月气得又捶了他好几下。“笑吧你！懒得管你！”说罢摔门而去。
说是不管，也不能真的不管。楚熹月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吩咐玲珑，“去和北燕三皇子说一声，我身子不适，需要休息，明日不能启程。”接着又吩咐瑞珏：“瑞珏，做一条马裤给萧毅，大腿，小腿，还有……臀部，全都要用耐磨的皮质。内里絮上厚厚的棉垫，贴肉的部分要够轻够软。要尽快，两天之内要做好，我不好拖累行程太久。”
“是，两天足够了！”瑞珏领了吩咐赶忙动手赶制。
楚熹月又让珠珞去给萧纯煦送了些伤药，然后坐在那想了想，似乎实在没什么能做的了。忽而又想到自己先前那一番话，捂脸闷笑，实在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第二日，三皇子还特意过来探望楚熹月，说了好多安慰的话。楚熹月原本只是装病，应付完三皇子之后，反而真的觉得有点头疼。
“我是真不耐烦应付这些，”楚熹月揉着眉心，“看来做人不能太周到，自己不累，别人还累呢！”
玲珑如今对三皇子的帅脸已经有所免疫，但对他的好感依旧满满。“公主，您可是要去和亲的，到了北燕宫中，说不定那些个礼仪还要多呢！您先前是自在惯了，自己惫懒，还嫌人家礼多。要我说，不妨趁着现在找找状态，可别等到了北燕被人笑话。”
楚熹月白了她一眼，可是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嗯，这个时候就显出你们的重要性了。今后我若实在懒得应付了，你们可要替我热情些。这次北燕没有发兵大楚，全赖三皇子从中斡旋，你们就把他当救命恩人一样对待就是了。反正都是面子上的事，你们的态度也代表了我的态度。”
玲珑偷笑，“明白！公主的意思是，我就拿他当我爹，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奉承着，然后全当没听见！”
楚熹月笑着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你该不会也是这样奉承我的吧？”
玲珑睁大眼睛捂着嘴，一脸惊慌的模样，“哎呀，糟糕，被公主你发现了呀！”
主仆两个笑闹着呢，萧纯煦来了。
他自然知道楚熹月今日是为了他才称病的，一进屋瞧见楚熹月与玲珑玩得正欢，笑道；“你们好歹也小点声，装病也装得像一点好吗！”
楚熹月白了他一眼，“我好端端的，装病还不是为了你。你不好好歇着养伤，跑我这来做什么？”
萧纯煦笑嘻嘻的凑过去，“是，是，月儿对我最好了！所以，在月儿这里，伤好得更快呀。”
玲珑搬了把椅子过来，“萧郎君，听说你伤了腿，赶快坐着吧。”
萧纯煦坐在那，听见玲珑自然而然的那一句伤了腿，忽而拍着脑门觉得自己昨日大约是脑子卡住了。多简单啊，一句伤了腿就全都解释清楚了，楚熹月也未必会再去关注到底伤了哪条腿，什么位置。自己怎么就硬生生的把关注点给拉到下身去了呢。
结果现在好了，一说起他的腿伤，楚熹月又不由自主的往他腿间瞄了一眼，想起昨日那番对话，两个人都是尴尬和傻笑。萧纯煦坐了没一会儿，觉得今天的气氛实在不宜多聊，又匆匆走了。
是夜
楚熹月睡着睡着，就听见外头一片嘈杂声。楚熹月坐起身，睡在外间的玲珑匆匆过来，服侍楚熹月套了件罩衣。玎珰也推门进来，快步到楚熹月的近前，“后院儿走水了，好多人都过去灭火了。不过这边应该没事，连火光都没瞧见呢。公主稍安勿躁，我先去看看情况。”
楚熹月走到窗边往外看，她这边的窗子瞧不见后院，只听见人声嘈杂，却不见烟火。
“要不要出去看看？”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才最让人着急，玲珑扶着楚熹月问道。
楚熹月摇摇头，“外头反而更乱，现在的气候又不算干燥，好端端的走水……反正这火看样子也烧不过来，咱们还是待在房里，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而且，萧纯煦就住在她旁边，若是真有事，他早就过来了。既然他都没来，那这里必然是安全的。
萧纯煦在干什么呢？
白天从楚熹月那里出去，他闲着无聊，想起自己答应楚熹月的那本战马策，索性去马棚看看。多年不曾见燕云十六骑了，也不知他们的装备如今可有什么变化。
在马棚转了一圈，又与马倌聊了一会儿，本想要回去了，忽然看见有一名燕军士兵从驿馆的灶房里一溜小跑着出来，转眼就没影了。
萧纯煦原本没在意，可是走着走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转了回去。那名兵士他想起来了，分明是三皇子身边的侍卫。而且，一个当兵的进灶房，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还跑得那么快，肯定有问题。
萧纯煦也进了灶房。此时不是饭时，灶房里空空无人，灶膛里也没有火。萧纯煦四下转了一圈，除了柴火堆里有一瓶火油，实在没瞧见哪里不对劲。那瓶火油萧纯煦也看过了，拿来烧柴火都不够用，更别提烧屋子了。
萧纯煦以为自己想多了，可是到了半夜，他一听见外头的声音，立刻就想到下午看见的那间灶房。
他飞身往后面去，果然见着灶房那里浓烟滚滚的，然而火势其实并不大。这显然并不是为了纵火，而是声东击西。
萧纯煦首先想到楚熹月，然后一回头看见了玎珰。
“你怎么来了？公主没事吧？”
玎珰摇摇头，“前院连火光都瞧不见，只是听见外头人声嘈杂，说是走水了，我过来看看。公主待在房里头，没事的。”
萧纯煦“嗯”了一声，“先回去吧，看样子这个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萧纯煦与玎珰回了前院，去见楚熹月。萧纯煦还是第一次半夜来楚熹月的房间，只见她身上披着罩衣，一头墨发披散，房里只点了一根蜡烛。昏暗的烛光下，楚熹月的脸看上去朦胧又迷幻，带了些不似凡间的气息。
萧纯煦的心飘忽飘忽的，盯着楚熹月错不开眼神。那厢玎珰已经跟楚熹月说完外头的情况了，萧纯煦还傻傻的盯着楚熹月愣神呢。
楚熹月走到萧纯煦近前，“毅儿，怎么了？”
萧纯煦痴痴的傻笑，“月儿，你好美。”
后头玲珑没忍住，笑出声来，又赶忙捂住嘴。看看楚熹月，又看看玎珰，觉得这个时候，留下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
楚熹月娇嗔的瞪了萧纯煦一眼，“胡说什么呢！问你外头怎么了呢！”
萧纯煦又傻笑了一下，恋恋不舍的移开眼，“下午的时候，我瞧见三皇子身边的一个侍卫从后面的灶房里出来，晚上那里就失火了。而且我刚刚去看过了，应该是将火油浇在湿柴之上，所以只见浓烟滚滚，火势其实并不大。这事看着像是三皇子授意做的，不过好像不是冲咱们。至于为什么，我等会儿再去探查一下看看。”
楚熹月拉住他，“既然不是冲咱们，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萧纯煦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知道了，你先睡吧，我转一圈就回来。”
楚熹月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萧纯煦从楚熹月房里出来，又往后院去看了一眼。仔细观察，那灶房外头围着的人倒是不少，可是真正救火的没几个。萧纯煦想了想，又往三皇子的院子那头晃了一圈。原本这灶房离前院有点距离，哪怕真的烧起来也未必就会危及前头。可是三皇子手底下的人似乎想要把驿馆的人全都吵起来似的，一个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到处嚷嚷。
萧纯煦更看不明白了。
这个三皇子三更半夜的不睡觉，非要搞这么一出，将所有人搅和一顿，到底图的什么？
不管怎样，只要跟楚熹月无关，他就不关心。
萧纯煦去楚熹月的房外看了一眼，瞧着里头已经熄灯了，便没有再吵她。
回了自己的房间，萧纯煦熄了灯刚准备睡觉，黎叔悄无声息的落在萧纯煦面前。“殿下，三皇子可能发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