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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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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男人依旧未醒,云肆一手握住他冰凉的手心,另一只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景瑶,哪里不舒服吗。”

    她力道有些大,裴景瑶呼吸加重了些,那本舒展的眉头又重新蹙起,他只依稀感觉有人在唤自己。

    裴景瑶此刻浑身都很难受,哭肿的双眼令他难以睁眼,小腹那里如同针扎一般的疼。可最难忍受的还是周遭这股寒意,裴景瑶将自己缩成一团,他本想将自己的手握紧,可全身都乏软无力,只堪堪能虚握成拳。

    很快,有个温暖的手掌牵住他的掌心,裴景瑶指尖动了动,主动将自己的手心向那股热源送过去,嘴里无意识发出一些轻/哼声。

    云肆只感受到男人的指尖一动,随后泛着凉意的小指轻轻勾上自己的掌心,他似乎很用力,最终能做到也只是轻戳到她掌心而已。

    像是溺于冰河里的人极力在寻找暖源,这种认知令云肆眼中更为忧虑。

    裴景瑶仍旧闭着眼眉心紧蹙,嘴中模糊喊了一个字,云肆凑过身听了半响,才听清他口中呢喃的是什么。

    他说冷。

    “冷……”

    云肆口中重复了一句,她垂眸看向男人小意勾着自己的指尖,他自在被自己叫醒后,面上本平静的神情便不安起来。

    像极力忍耐着什么痛苦一般。

    她房中没有暖炉,能给裴景瑶取暖的最好方法,便是云肆自己。

    她指尖动了动,想将自己的手掌撤回,可她一动,裴景瑶便不安的蹙起眉头。

    “我不走,我换个衣服。”

    云肆也不知晓他听没听明白自己的话,她轻轻将手抽走,将染着寒意的外衫脱/下,只穿着中衣重新回了床上。

    裴景瑶下午被她抱上/床时,云肆并未帮他褪去衣服,此刻仍是完整穿在身上,云肆喉间滚动一下,她抬手解开裴景瑶的衣/带。紧束在身上的衣衫散开,裴景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裴景瑶轻轻摇着头,双手护在自己胸/前,像个虾米一般在床上缓缓弓起身子。云肆手中抓着他的衣衫,眸中染上些无奈,自我保护的意思倒是挺强。

    “乖,穿着睡会不舒服。”

    既要用体温去暖他,多余的衣衫只会是累赘,云肆原本只打算将他外衫褪去。

    云肆自认在哄裴景瑶这件事上很有心得,他往日十分乖巧,说什么便让做什么。可那只限于裴景瑶清醒的状态下,如今他身子难受的紧,头脑还昏昏欲睡,实际上根本没听清女人说了些什么。

    他不知道何人去扯他的衣衫,裴景瑶脑中浮现的满是一些不堪的回忆,他猝然深呼吸了几口气,手中竟不知那来的力气甩开云肆的手。

    他喃喃道:“不要,别碰我……”

    见他情绪忽而激动,细看之下额头竟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都情绪似为陷在某段不好的回忆之中。

    那段回忆对于裴景瑶来说,是这辈子最为不堪回首的一段记忆,那年冬天,他跪在药房门口,身上的衣衫便是这样被人撕/扯。

    云肆看着他紧紧抓住被角的手,他极为用力,几道青筋顺着动作在削瘦的手背上浮现。

    “不碰你,我不碰你。”

    云肆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急切又轻柔,她抬手缓慢的将裴景瑶搂近怀中,男人有些抗拒的挣了挣身子。

    “都过去了,别想了。”

    裴景瑶单薄瘦弱的身子被圈在怀中,云肆贴近他的耳边,声音透着担忧。

    她轻声哄了许久,男人似乎终于听出来她是谁,他半眯着红肿的双眼在黑夜中愣了许久,半响过后,他才重新安静下来。

    云肆将他背身抱在怀里,裴景瑶冰冷的双手被她温热的掌心包裹,就连脚踝处也贴靠在女人的小腿上。他的身体紧紧贴着云肆,阵阵暖意传到身上,裴景瑶僵了许久的身子才一点点软下来。

    裴景瑶枕在她臂上的头动了动,细软的发丝蹭在云肆脸颊上,蹭的她心中也泛起痒意。她轻轻环住男人的腰肢,在确定他并没有反抗的情绪后,云肆才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他的腰带被解/开,衣衫却并未褪去,此刻散乱在被中,到让云肆莫名有些发闷。她看着男人逐渐红润起来的面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裴景瑶倒是睡舒服了,可惜苦了云肆一晚。

    这一夜裴景瑶难得好眠,他周身被暖意包裹,半夜甚至微微有些燥意,不过在他转了个身后,那股热意便消失不见。

    翌日清晨,云肆睁眼便看见裴景瑶的脸颊,他枕在自己手臂上正睡得安详。白日的裴景瑶总是很拘谨,即便云肆对他再好,他戒备感总是很重。

    这会男人毫无防备躺在怀中睡得正香,和他醒着时似乎有些不一样。云肆看了他许久,一只手从裴景瑶的腰间抬起,轻轻抚过他脸颊的疤痕。

    他睡着时似乎比平日更加乖巧,也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孩子气。

    裴景瑶如今也才十八岁,若非裴府出事,他这个年纪合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才是。云肆的指尖停在他鸦黑的睫毛处,云肆眼中神色一变,她忽而想起来水鱼当初说过,裴景瑶早早便许配了人家的。

    若非裴府出事,他这个年纪应是早为人夫了,云肆的指尖轻轻撩过他的睫毛,小心翼翼将臂膀抽出。

    裴景瑶的睫毛颤了颤,但并未醒来,这多有赖于云肆昨天的安神香。

    云肆今日难得起身晚,她坐在裴景瑶身侧,脑中把制定好的计划仔细捋过,既然与君后没有合作的可能,那她便要先把杜语救出来。

    想起昨夜君后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云肆眸中神色更为晦暗,大梁皇帝余舜岚长年久病深宫,若洛禾早就计划,余舜岚的病是否也是假的。

    想起那株被送到百花楼尤瞿手上的石冬草,云肆起身的动作顿了顿,虽不知此事是否与旁人有关联,如今身在大梁,多些警惕之心也是必要。

    云肆臂膀处尚有伤,那是昨夜在君后处打斗所伤,伤口不深,云肆其实本没注意。但那处伤口恰巧被裴景瑶枕了一夜,起身后倒是有些麻意。

    白色的里衣处透出新鲜血迹,她坐在一旁椅子上将里衣褪下,转身扯了纱布包的十分潦草。

    待云肆披起衣衫转身,看见的便是坐在床中央的裴景瑶,他散开的发丝散在身侧,双眼微微有些红肿。裴景瑶表情茫然又无措,似乎还没彻底清醒。

    “醒了?”

    云肆声音响起之时,裴景瑶睫毛颤了颤,昨日种种浮现在脑海之中。

    云肆是北疆人,她亦知晓自己的身份,她还说她会为裴家报仇……再然后呢

    裴景瑶眨了眨眼,她看向刚坐在床边的云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散乱的衣衫,这是云肆的床,在意识到当下的情况时,裴景瑶瞬时红了脸颊。

    昨夜他竟哭到睡了过去,还在云肆的床上睡了一整晚。想到昨夜那温暖的怀抱,他似乎还喊冷来着,裴景瑶的颊边顿时和火烧一般烫。

    “我……我昨天……”

    云肆安静的看着男人脸颊的绯色越来越深,最后连呼吸都重了几分,便知晓是他记起了昨晚的事。

    “昨日你哭的太累,睡着时身上冰凉,我担忧你半夜出事,便自作主张留你在我房里睡了一晚。”

    身上太凉,裴景瑶怔愣的半响,他昨夜好像是很冷,原来云肆抱着他睡,只是因为他身上冷。

    见男人怔愣在床上,云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便将方才换下的里衣拿在手里,那衣裳被刀划破了口子,又染了一夜污血,云肆原本是想将它扔了。

    在她起身的那一刻,裴景瑶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

    “你受伤了?”

    他盯着衣裳上的明显的血痕,声音有些沙哑,又含着毫不掩饰的担忧。云肆抓着衣衫回头看向他,男人半张着唇正看向自己,眸中满是担忧与不解。

    他昨夜才知晓云肆的身份,今早便见她受伤,裴景瑶不可谓不惊讶。

    云肆毫不在意应了一句,“小伤,无妨。”

    裴景瑶抓着手中的被褥,最后只小声说了一句,“包扎了吗?”

    云肆看了他半响,嘴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意,她撇了眼自己刚包扎好的伤口,认真回道:“包了,但包的没你好。”

    裴景瑶听了这话,脸颊一下子烧起来,他看了眼眼中含笑的云肆,原本想起身为她重新包扎伤口。但他将被褥掀开后又忽而盖在身上,他咬了咬唇角,小心翼翼的看向云肆。

    “我想换个衣裳,能不能……”

    他声音细若蚊吟,云肆看了眼他掩在被下的身躯眼中明了,片刻后便转身走至屏风后方。

    待看不见云肆的身影后,裴景瑶才小声呼了口气,原是他昨夜腰带被解开,但身上衣衫未褪,此刻起身才发现,身上的衣裳竟已全部松散开,露出胸/膛大片雪白肌/理。

    裴景瑶起身的动作一顿,不知为何,小腹处的疼痛竟比昨夜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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