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咎由自取
车轮滚过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似是已要经受不住‘货物’的重量即将散架,禁军瞧着板车上的水缸,里面似有水波滚动,又似有呜咽之声,只一想到掀开压在水缸上的木板后会瞧见一个什么的画面,禁军众人就不由心生寒意。
朝堂上,等候的时间对众人而言简直是度日如年,大殿里寂静的落针可闻,凝滞的气氛就像是四周布满了油桶,油桶的火信正在龟速的燃烧,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提心吊胆到了极点。
“禁军统领求见!”
听到太监的通报声,众人着实舒了一口大气,禁军总算是回来了。
“宣!”
禁军统领与其下属抬着一个大水缸,步履沉重的走进大殿。
瞧见禁军扛着的缸,南朝尹眼底涌上了一层血色,大殿里的朝臣一时没能理解禁军为何会抬来一个大水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禁军统领小心翼翼的将水缸放在了地上,而后下跪复命:“陛下,臣已将南丞相的夫人带到。”
纪泓知道皇嫂狠,却没想到她竟然狠到了如此地步,不过他也只是稍稍惊讶,并没有感到不满,只是被众人瞧着,戏要演足。
“什么?”
纪泓豁然起身,面露惊诧之色:“你的意思是丞相夫人在这水缸之中?”
禁军统领点了点头。
““你们是一群饭桶吗?就这般将丞相夫人抬上来?不知将人救出来吗?”纪泓怒而训斥,气的眉头竖立,禁军统领的声音有些干涩,似有什么随着喉结的滚动切割着喉咙,吐字艰难:“回陛下,丞相夫人她……她……”
他一咬牙,起身打开了封住水缸的木板,一股醇香的酒味儿夹杂着一抹血腥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大殿,在血腥气与酒味儿之中,还有一股微不可察的恶臭。
朝臣们忍不住向水缸里张望,当他们真正瞧见水缸里的人时,一个个面色大变,胃液翻涌,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酒水澄清,没有任何遮拦的
呈现出了刘氏此时最真实的模样。
“呕~”
恶心干呕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真从胃里涌上了些什么来,又唯恐在殿前失宜,愣是用手捂住嘴巴,将涌上来的污秽又咽了下去,他是咽下去了,可旁边的那位瞧见,终是忍不住那股恶心劲儿,“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一个吐了出来之后,那股酸臭味儿瞬间涌进众人的鼻子里,大臣们忍了又忍,终究是没能忍住,一个个差点没将苦胆吐出来。
这哪里还是金銮殿,完全变成了一个污秽所。
武将们倒是没有文臣这般脆弱,只是瞧见刘氏的下场有些胆寒罢了。
“求陛下为拙荆做主!”
就在众人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南朝尹“咚”的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高声悲呼。
众人吐到一半,一边弯腰捂着嘴,一边忍不住的朝南朝尹望去,见南朝尹面色悲恸,眼角坠泪,不免有些戚戚然。筆趣庫
这可是一朝丞相之妻啊,最后竟然落得了如此下场,倘若有一天纪靳墨要对自己的亲眷下手,她们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临渊不能有一个无此狠辣专职的帝王,所以皇位一定不能落在纪靳墨的手里,倘若有一天他真赢得了权柄之争,那么无论是对文臣还是武将而言,都将是一场灾难。
那将是一个君权高于一切的时代,三省六部都将沦为君权之下的傀儡。
“皇叔,你做的太过了!”
纪泓缓缓坐了下去,他攥着龙椅扶手,身子微微前倾,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让人有一种即将面临绝顶之灾的恐惧。
“过分?”
而纪泓所有的气势倾压在纪靳墨身上的时候,却像是被什么尽数吞没,宛若那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身处海底,喷发之前的动荡只引起了层层波浪,而岩浆还未来得及喷发就被无穷无尽的海水彻底浇熄。
纪靳墨整理了一下云袖,冷冷的说道:“本王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哦,不对,本王
说的不确切!”
“是女债母偿!”
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什么又叫女债母偿?难不成那南府的四小姐也曾经做过如此恶毒的事情?
南朝尹眼尾一跳,忽然想到了南诗影身边的那个嬷嬷。
不行,不能任由纪靳墨在说下去了。
“王爷,您……”
“南丞相是否想说,本王又何必为自己的狠毒找借口呢?”
“或者是想说,王爷又何必往令夫人与令嫒身上泼脏水呢?”
“南朝尹,你当真不知道南鸢儿都做过什么吗?你若是不知,本王不介意当众让你知道知道。”
“王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
“看来丞相是不知道了!”
纪靳墨根本就不给南朝尹开口的机会,他懒得跟他你来我往的打机锋:“你知道你的那个好女儿将伺候王妃多年的嬷嬷做成人彘的事情吗?你知道你的那个好女儿曾让王妃在寒冬腊月光脚站在湖面上跳舞吗?你知道你的那个好女儿曾逼迫王妃跪地吃土并纵狗撕咬她吗?”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桩桩一件件,南鸢儿狠毒与残忍简直是罄竹难书,南丞相,王妃这些年来住在南府最破最旧就连最低等的下人都不愿住的院子里,吃着馊掉的饭菜,有时甚至连馊掉的饭菜都会被你府上的那帮狗奴才打翻,整整十二年,若非她身边的嬷嬷拼死守护,她早就成为一捧黄土了。”
“这一切你半点不知情吗?”
酸臭的味道萦绕半空,刚刚极力压制的呕吐在纪靳墨一句句质问之下,竟然奇异的缓解了下来。
众人微张着嘴,完全没有想到南鸢儿那个才貌双全名震京都的温婉人儿,私底下竟然会如此的狠辣阴鸷,若王爷这些话都是真的,那……刘氏落得此时的下场,便是咎由自取了。
怪不得,怪不得王妃会如此痛恨南府。
若易地而处,他们怕是会比王妃狠上千倍百倍,不将南府上上下下折磨致死,便不能消去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