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九十四章
那两箱金子全部让翟红伊和翟昊帮忙给兑换成了银票,江南意捧着一打银票幸福的冒泡泡。
扣扣扣——
江南意把银票放好,披上衣服欢欢喜喜的去开门,突然有钱,她可得和阿姐好好显摆显摆。
“阿姐——”江南意一脸笑意僵在脸上
“季,季公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这几日我有些忙,我见你房中烛火未歇,就来看看你。”
江南意见他风尘仆仆,应该是刚从外头回来还未休整就过来了。
“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我过些日子需要回阁一趟,阿意你……和赵乘风要不要和我一同回去?”
江南意有些发愣,一时房间里没了声音,只有烛火微微跳动的声响。
季慕辰的眸子像是黑云翻滚,仿佛顷刻间就会大雨临盆,也像是在黑夜中挣扎的星星,隐隐带着一丝丝期望。
江南意面上平静,实则手指已经不自觉得在扣门。
“我……阿姐去哪我就去哪,我跟着阿姐。”
季慕辰的眸子渐渐发亮,他双眸凝视着她,眼底柔缓,整个人神采飞扬起来 ,有些迫不及待
“你等我一下。”
他说完就快速跑开,甚至运用上了身法,速度极快,几秒的时间就消失在江南意视线里。
江南意不知道他匆匆忙忙要去做什么,但既然他让她等他,那她就在这等着。
她把披风拉紧了些,让毛领包裹住她的小脸这样会暖和些,然后乖巧的站在门外边看星星边等他。
不到片刻
少年去而复返,他有些急切,发尾随着他的奔跑恣意飞扬,玄色衣摆也随着风咧咧作响。
少年在她面前站定,一股熟悉的冷香钻进江南意的鼻腔。
她看着季慕辰难掩欣喜的脸一颗心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动,她好像知道他刚才做什么去了 。
“阿意,你要与我一同回阁了。”
他果然是去找了阿姐。
就这么开心么?
江南意有些失笑。
江南意的身后是房中微亮的烛光,眼前是欣喜若狂的季慕辰,她忽然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嗯,好。”江南意眼中含笑,冲他微微点头。
江南意每日都会给萧寒年把脉,针灸,配药。
虽然暂时不能根治,但至少缓和了他的病症 ,不再和之前那般咳嗽。
季慕辰和江虞云每日忙的看不到人影,赵乘风就提议待萧寒年针灸完成后一起去下馆子去, 定下了骥阳城最贵的酒楼包间。
这几日赵乘风与萧寒年越是相处,越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次请客也是为了表示歉意。
“以前很多大夫都说我活不过十五岁,你看我现在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多亏了有小南意,萧兄你要坚强,不能放弃治疗。”
酒过三巡,赵乘风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
萧寒年失笑
“有江大夫作为好友,赵公子好福气,可惜我这副身子骨拖到现在才找到江大夫,着实有些晚了。”萧寒年感受着体内蛊虫的躁动,轻声道。
他确实时间不多了,得抓紧了。
赵乘风刚想说些什么话安慰,却被隔壁传来的声音打断
“一个妓子生的下贱货凭什么做下一任盟主?他不会以为少盟主死了,这盟主之位就非他莫属了?妄想!以往的盟主之位虽有传位一说,那也是少盟主正大光明通过大选得来的,那个下贱货,他能比的赢么?”
“激动什么,盟主就算有意将盟主之位传给那个下贱货可现在四大宗门的人都到齐了,也得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就是,不过大比在即,盟主还未现身,莫不是少盟主的死打击太大身体抱恙?”
“唉……咱们盟主仁义,侠肝义胆,乃是最好的盟主,可惜白发人送黑发人,唉……”
这酒楼,哪里都好,就是不太隔音。
萧寒年微微垂着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品着茶。
赵乘风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我去让店家给我们换个包间,这也太吵了。”
江南意点点头表示同意。
待赵乘风离开,崔寒年开口
“江娘子,你说那盟主的大公子,一妓子之子,想做盟主,会不会太妄想了?”崔寒年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这和谁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崔寒年握着茶杯的手掌微微紧了紧,静静等着她下面的话。
“不管是娼妓之子,当街乞丐,贩夫走卒,又或者是王孙贵族,皇室子弟,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出身根本不重要,不仅不重要,出身根本不能用来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也许我这么说在你们看来会觉得有些可笑,但在我们那里,人生来平等,没有谁就比谁高贵,依他们所说,娼妓之子不配做盟主,是他们狭隘,以出身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来抨击一个人,诋毁他人,是他们在口出狂言,而不是那位大公子。”
这番在他人看来简直是谬论的话,若是被他人听到,定会惹来麻烦
可她就是这么十分自然的说出口了,自然到他也会认为这世界就该是她所说的那样。
可是在这个世界,王孙公子,皇室子弟注定高人一等,而出身卑微的人注定被人踩在脚下。
而像他这种娼妓之子,注定会被所有人唾弃。
“可是偏见如同一座座大山,轻易改变不了,我们没办法改变他人的思想,只能改变自己的思想,只要自己不觉得自己卑微,低贱,那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只有自己喜欢自己,才是这世上对抗他人语言攻击最好的盾牌。”
江南意抿了一口酒,一改刚才的严肃正经,冲萧寒年眨眨眼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这番话说的很有深度,唉,没办法,我可是精神上的巨人。”
说着还伸手撩了撩身侧的头发。
傲娇到不行。
她转变的太快,萧寒年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再也忍一声笑了出来。
以往他都是收敛的,含蓄的,温吞的,如此刻这般笑到掩面,还是第一次见。
“这话可不能让赵乘风听见,不然他又得吐槽我装13了。”
因为包房已满,被告知没办法换包房的赵乘风撅着嘴回来看到这二人笑的开心后一脸懵。
什么事这么好笑?
与他们告别后,萧寒年走在回去的路上,听着周围摊贩的叫卖声,看着从小食摊里燃起的腾腾热气,还有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群,在母亲离开的这些年里,他头一次觉得,活着好像也挺好。
眼中的温情只有片刻,他就恢复到平日里的模样。
可惜了,那么一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