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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盖个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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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假戏真做?!

    有那么一瞬间, 时辙怀疑自己听错了。

    因为骆行之的声音太平静了,听起来就和“今天喝了杯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稀疏平常。

    不等时辙思维发散,骆行之的声音还在继续:“你需要表面对象, 我也需要一个挡桃花的表面对象, 所以……”

    他忽然不往下说了, 时辙下意识追问道:“所以什么?”

    “所以我们不谋而合, 可以互相利用。”骆行之说。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莫名地很有说服力。

    时辙:“……”幸好没当成表白急着开口拒绝,不然出糗出大了。

    庆幸完,时辙又从骆行之的话里抓住某个重点, 微蹙眉:“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一个表面男友的?”

    骆行之也不隐瞒, 直接摊牌道:“之前你和上一任分手时,我听到的。”

    提到这事, 时辙嘴角微抽,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晦气的……呃, 那傻逼叫啥名了?

    骂完那个晦气东西,时辙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感情骆行之这家伙早就知道了什么,却还是看着他表演?!

    在这一瞬间,时辙有些恼羞成怒,甚至产生了和骆行之打一架的冲动,当然, 这仅限于想想。

    他亲身体验过骆行之的手劲有多大, 要是真和骆行之动手,百分之一百一被对方按着打。

    骆行之打量着时辙的神色, 又接着说:“误会已经产生,不如顺其自然,做一对表面情侣, 各取所需。”

    时辙点点头,他现在心有些乱,没有怀疑骆行之的用意,而且这话其实也没错,自己的确需要一个工具人对象,而骆行之也想要一个能一了百了帮他挡桃花的工具人对象。

    就是……为了挡桃花找他这种在大众眼里声名狼藉的人,真的值得吗?

    时辙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一眨不眨地回视骆行之,问:“你是认真这么想的吗?”

    面对他的直视,骆行之不闪不避:“我从不无的放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时辙也不再多问,点点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一下协议书。”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卧室走去,没能看到,身后青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脸上的神色稍微松动,唇角带上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时辙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协议书,折回客厅,坐在骆行之对面的沙发上,把协议书摆在骆行之面前。

    骆行之接过,一一地扫视而过——

    表面恋人协议书

    一、关系续存期间,只谈利益,不谈感情,甲乙方只有男友之名,不做男友之实——不论是牵手接吻拥抱等亲密行为,通通不做;大和谐更想都不要想;

    二、关系续存期间,双方不得“出轨”;

    三、关系续存期间,甲方需支付乙方一天75的工资,钱会在关系断绝后以分手费的形式支付给乙方;

    四、续约期间乙方需要配合甲方走恋人过场,每周一起吃饭一到两次,吃饭的费用由甲方全额承担;

    五、甲方乙方都可以随时终止关系;

    六、乙方需要确保自己不是纯正直男;

    七、乙方有义务对协议的内容进行保密,终生不得泄露;

    八、乙方如有第六、七点协议的违约,甲方有权不支付分手费;

    补充:协议签订之前,乙方必须确保自己是单身,故意隐瞒自己非单身的事,被发现后乙方需额外支付甲方三倍违约费!!!

    甲方:时辙

    乙方:

    骆行之大概看了一遍,说:“其实……以你的个人魅力,不用钱也能很受欢迎。”

    时辙:“只是找个挡箭牌而已,如果利用别人对我的感情来达成目的,那我就真的是人渣了。”

    “我本人也不希望和别人有任何的感情纠葛,能用金钱绑定关系是最好的方法,大家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烦。”

    虽然之前就有所感觉,但直到看见这份协议书,骆行之发现,时辙的内心比他想象中的还有冷。

    时辙的身边,除去那些换得比衣服还快的所谓的恋人,似乎就没有什么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形单影只。

    他可以和谁都自来熟,几句话就能成为“朋友”,但是只要试图再往前靠近一些,就能察觉到那份由内而外的距离感。

    就像一阵像风一样,你能感觉到它拂面而过,却无法捕捉分毫。

    骆行之眉头一皱,拿着协议书的手指在纸张上捏出了褶皱。

    时辙一直在看骆行之,见他神色有变,解释道:“这份协议是我之前用的,我俩互相给对方挡箭牌的话,可以在商量后在这份协议的基础上进行相对应的修改调整,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骆行之低低地嗯了声,看完之后,目光重新定格在第一条,联系之前时辙时而风流时而纯情的极端割裂表现,再配合这份协议,足以拼凑出有效信息。

    他薄唇微动,明知故问:“你之前说,你历经千帆……”

    时辙眉头一跳,听到这前半句,他已经想到骆行之后面会说些什么。

    果然,下一秒,骆行之带着点调侃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我看着,你似乎还是个处男?”

    每次签协议都会被听到类似的玩笑或者问题,时辙已经习以为常,哼笑道:“信息是相互的,想知道我是不是,你先说说你是不是呗。”

    本以为骆行之会对这种话题避而不谈,谁料他神色自若:“我是。”

    时辙:“……???”按理说,人不是都对自己的私生活讳莫如深吗?

    正震惊着,他又听骆行之慢悠悠地说:“初恋还在,初吻还在。”

    初恋还在,初吻还在。

    简单的八个字,时辙却感觉这每个字都有千斤重,哐哐哐一通砸下来,砸得他头晕目眩,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

    这人为什么……这种事都能说得这么坦然!这么轻描淡写啊!!!

    而且……你初恋和初吻在不在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主动透露了三个信息。”骆行之顿了顿,视线落在他脸上,似是短促地笑了下,“你是不是,也该还我三个?”

    时辙被他看得回了神,连一贯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木着脸控诉道:“哪有你这样强买强卖的。”

    “只是作为协议恋人的部分坦诚。”骆行之顿了顿,“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反正都猜得差不多了。

    时辙知道这人是故意这么说的,偏偏这话还偏偏就踩中了他自我要求的那条线,他抿了抿唇,偏过头不再去看骆行之,低声说:“是,没真谈过,还在。”

    说这话的时候,他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浪子形象彻底毁于一旦,连底裤都被扒得一干二净,莫名的有些羞耻,脸上一片火辣辣的。

    他就不该在这个话题上深入的!

    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时辙过了几秒这才强行把思绪掰了回来,强撑淡定,再度看向骆行之:“这些其实都和协议没什么太多关系,还是先聊正事吧。”

    骆行之嗯了声,瞥了眼时辙的耳朵,放在腿上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贴在一起摩挲了下。

    眼前人的真实纯情程度,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几个度。

    经过一番商量后,两人完成了协议的修改——

    第一第二条协议,原封不动;

    第三条协议甲方付钱,取消;

    第四条协议改为“续约期间,甲乙方都需要走恋人过场,每周一起吃饭一到两次,吃饭的费用aa;

    第五条协议随时终止关系,不变;

    第六条协议要求乙方直男,取消;

    第七条保密协议,不变;

    第八条协议取消;

    其余待补充;

    时辙把修改后的协议反复看了三遍,又郑重地把协议书改成“协议恋人行为准则”,又在甲方那儿签名,按上手印,这才把东西和印泥递给骆行之:“以后有什么要补充的,我们商量了之后再补上,你仔细看看,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名按手印。”

    骆行之接过后,只是扫了眼,就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趁着骆行之低头签名的功夫,时辙垂眼看了眼自己食指上残留的红印,不知道是出于刚刚对骆行之的一点小小的报复心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骆行之抬起头的瞬间,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骆行之那张英俊的脸上按了一下,留下一个鲜红的指纹印。

    骆行之似是因为他的偷袭愣了一秒,然后挑起眉:“这也是签协议的步骤?”

    时辙收回自己的手:“……我说这是意外,你信吗?”

    出乎意料,骆行之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时辙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见骆行之手指在印泥上按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在他脸上点了一下:“礼尚往来。”

    这么一来,两人脸上都顶着个红色指纹印,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滑稽。

    时辙乐了,煞有介事地控诉道:“……虽然只是协议男友,但好歹也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还这么记仇。”

    骆行之:“没记仇。”

    时辙扬了扬下巴,冲他示意脸上的指纹印:“没记仇你往我脸上按的是什么。”

    骆行之唇角微勾:“给‘男朋友’盖个戳。”

    时辙一滞:“……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撩人的。”

    骆行之从善如流:“那你被撩到了吗?”

    时辙笑得肆意:“你功力太浅,想撩动我,恐怕还得再修行个几年。”

    说笑的功夫,骆行之按完了手印。

    协议是一式两份的,时辙把其中一张给骆行之,另外一张,他从茶几底下拿了个盒子出来,打开盖子把协议书放了进去。

    骆行之就在一边,瞥见那盒子里厚厚的一塌纸:“你还留着之前的协议书?”

    “对啊,这可是我的老婆本之一。”时辙拍拍盒子,笑着说。

    骆行之:“老婆本?”

    “这其实是我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时辙合上盖子,“如果哪天我有了喜欢的人,我就把这个盒子交给他,告诉他说,我并没有那么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堪,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说着话的同时,他眉眼含笑,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从容,却又带着几分少年的天真和朝气。

    骆行之被他的笑容感染了,轻声说:“你会得偿所愿的。”

    把协议书收进盒子后,时辙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意识地又说了些没必要说出来的话,郑重地把盒子收好,站起身:“走吧,再不把脸上的印泥洗掉,干了就不好洗了。”

    骆行之跟着站起身,落后他一步,临走前他低头看着自己残留着印泥的指尖,唇角微微上扬。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鲁迅先生的开天窗理论依旧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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