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骆行之不假思索:“可以,你来多少,我都照单全收。”
时辙很不客气地笑着:“行啊,等我什么时候没钱吃饭,就找你。”
正说着话,收银员端出一个摆满小盒子的托盘:“两位帅哥,我们餐厅今天有活动,你们的消费额已经到了,可以任选一款盲盒带走哦。”
“你抽吧。”骆行之对时辙说。
“我手气向来不好,你确定?”时辙问。
骆行之:“你抽的,自然是给你的。”
意思就是东西是你的,运气好坏无所谓。
他都这么说了,时辙也没了心理负担,随便选了个小盒子抓在手里。
两人正要迈出餐厅大门,餐厅里放的音乐正好结束,切到了下一首,听到前奏,时辙停了下来。
骆行之走在前头,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发现身后的人没跟出来,他回过身看了眼时辙,一手撑着门不让它关上。
“等我一下。”时辙飞快说完,拿出手机,调出听歌识曲模式。
等识别出歌名,时辙也不磨蹭,快步跟上骆行之,主动解释道:“我参加了我们学校的十佳歌手比赛,本来还没想好初赛要唱哪首歌,刚刚那首挺合适的,就停下来识别个歌名。”
骆行之松开撑门的手:“十佳歌手?”
“对啊,我本来是不打算参加的,可惜被人暗算了。”时辙抱怨完,突然收声。
一般来说,这种烦心事他一般宁愿烂在肚子里自己消化也不会向别人倾诉,大概是因为刚刚和骆行之倾诉过、稍微有些交心的缘故,他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骆行之微微蹙眉:“暗算?”
“也不算吧,只是一些滑稽到让人捧腹大笑的事。”话都说出来了,时辙稍微犹豫了一下,也不再遮遮掩掩,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时辙慢悠悠地说完,语调平静得和在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他想要我丢脸,我要是拿下好名次,这人的脸色应该会很精彩。”
看着他不是很在乎,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骆行之跟着低笑了下:“你会成功的。”
时辙瞄了他一眼,笑了笑:“承你吉言。”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路过一家杂货铺的时候,骆行之提出要买点日用品。
时辙跟着他一起进店转了转,最后从冰箱里抓了几瓶酸奶。
因为骆行之还在挑选别的东西,时辙干脆先一步去收银台结账。
他前脚刚到门边,后脚门外就走进来两个女生,和他打招呼:“刚刚在外面看到背影就觉得眼熟,结果还真的是你啊时辙!”
来人是班里那几个时不时开他玩笑的几个女生。
时辙微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其中一个女生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笑着说:“刚刚在你身旁的那个就是你的新男友吧?看来我们还挺幸运的。”
时辙:“……”不是,等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恰好骆行之挑完东西走过来,见时辙和俩女生说话,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走到他身后,低声问道:“怎么了?”
女生看清骆行之的脸,脸上的笑都被惊讶给挤没了,还是她旁边的好友掐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就是难得在外面偶遇时校草,打个招呼,就不扰你们了。”
说完两人一块落荒而逃。
时辙有些好笑地看向骆行之,语调轻快:“怎么办,我俩之间的关系怕是要被误会到底了。”
骆行之很淡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其实现在算好的了,没把握的时候还不会乱盖章,有一阵子和我拼桌吃饭的都被人误会是我男朋友,整得后来我去餐厅吃饭,就算再怎么没位置,都没人愿意和我同桌吃。”时辙略有感慨,叹了口气,“仔细想想,我还真是个充满罪恶的男人。”
骆行之看着他这副带着点骄傲和小得意的表情,莫名地想看他红着耳朵的模样。
只可惜,现在还在外面,一旁还有店员在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没接话,只是象征性地微微颔首作为自己在听的回应,视线落在时辙手里的酸奶上,倒是对时辙现在的喜好多了解了一些。
没记错的话,冰箱似乎还放着两瓶一模一样的酸奶。
买完东西,两人往回走。
途径天桥的时候,时辙停顿了一下,还是和骆行之说:“我去买个东西,要不你先回去?”
骆行之:“不用,就当消食了。”
“……”他都这么说了,时辙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径直往天桥上走去。
因为位处商业街,这座天桥不仅承担着让行人过马路的责任,还起了连接两栋商业大厦的作用。
这会儿是晚上,天桥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在天桥不占道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简陋的小摊,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中国结。
时辙轻车熟路地走到小摊前,弯下腰问道:“这些玩意儿怎么卖?”
摊主是一个头发近乎全白的阿婆,时辙问她的时候她还在低着头用手编织着结,听到询问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动作缓慢地抬起头:“小的三元一个,五元两个,稍微大一点的是五元一个,再大一些的是八块一个。”
时辙随便抓了两个小的,正要付钱,结果阿婆突然把放在摊上的收款码给收了起来。
时辙没扫上码,问:“阿婆,您这是不卖了?”
阿婆说:“你是老顾客,这钱我不收,这两个结白送你了。”
时辙睁眼说瞎话:“那什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阿婆盯着他看了会儿,笑了起来:“老婆子我年纪大,没什么记性,别人我记不住,你这小伙长这么俊,又在我这买了几百个结,我是不可能会记错的。”
时辙没法,把两枚中国结手心握在手心,临走前,他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块纸币放在摊上用一个结压住,然后迅速跑开,朗声道:“阿婆,您编织这结也不容易,我就不占您的便宜了。”
直到下了天桥,骆行之才问道:“你上去就为了买这个?”
他刚刚就在时辙身旁,阿婆说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嗯。”时辙应了声,想了想解释道,“这位阿婆家里情况不太好,她没有儿女,丈夫是个残疾人,她自己腿脚也不利索,只能靠手工编织一些中国结赚钱,挺不容易的。”
“我去买东西,并不只是单纯因为同情而给予施舍,因为我也曾收到过别人的善意帮助,所以在看到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尽自己能力帮他们一把。”时辙眺望着远处五光十色的灯光,声音很轻,“可能你会觉得我有些圣母,不过我依旧相信,一个人的善意或许渺小,但是那些被给予善意的人,也有可能会因为自身的经历,而选择去给予他人善意。”
“这份善意的传递,最终帮到的,可能不止一人。”
都市夜晚的霓虹照在青年身上,给他打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光。他唇角含笑,眼底映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让他本就漂亮的眼睛更加吸引人。
骆行之看着眼前人,突然有些挪不开眼。
曾经跟在自己身边一口一个哥哥的小男孩似乎变了许多,似乎又没什么变化——他身上既保留有小时候的影子,也多了许多让他感到新奇、甚至是惊喜的东西。
良久,骆行之才轻声说:“你做得很好,圣母的本意不是贬义词。”
时辙没太注意骆行之的异样,他抛了抛手里的结,从那两枚结中拿了一枚递给骆行之,笑容依旧潇洒不羁:“这个送你,就当是我对你请我吃饭的投桃报李。”
骆行之静静地站着,没动。
时辙见他久久不接,问道:“你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