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周津渡冲他轻轻一笑,笑容明媚:“嗯。”
黎喃眉心跳了跳,感觉周津渡在打什么坏主意。
周云居被美人儿这么一笑,心都要化了,直接给周津渡夹了一块椰子糕:“这是我母亲亲手做的,凉爽可口,你尝尝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周津渡低下头,将椰子糕吃进嘴里:“还不错。”
周云居仿佛像是自己被夸了:“好吃就多尝尝。”
柳月前一秒都在郁闷,这会儿看“黎喃”对周云居的态度不一样,她也笑了,夹菜过去:“喃喃多吃一点儿。”
周章锋不动声色看了柳月和周云居一眼,似乎明白母子俩打的什么主意了。
他低下头吃饭,装作没有看到。
饭桌上的几人心思各异用餐,面上却其乐融融。
唯有黎喃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儿,周云居似乎对“自己”态度不一般,过于殷勤。
周津渡却在心里冷笑。
周家人面上有什么,里子又是什么脏东西,他一清二楚。
……
用完餐,柳月一直拉着周津渡说话,还带他去看自己种的花草。
夜幕逐渐暗淡下来,西边冒出几颗暗星星,夜晚的气温略带凉气。
花房里养着珍贵的花圃和名草。
柳月偏爱月季,金丝雀、火灵鸟、龙沙宝石等等开得浓烈,旁边是白芍药,落日珊瑚。
大红大紫,鲜艳欲滴。
周津渡记得小时候,柳月一进门就雇花农做了个花圃。
每次柳月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时,他就半夜偷偷起来,将花朵儿全拔了。
柳月看着这些花,笑得格外无奈,回忆往昔:“你别看津渡现在这个样子,他小时候有多调皮,每次和我赌气就来花房搞破坏,刚开的花朵儿,连骨朵都不放过全拔了。”
明面儿上是孩子不懂事,实则骂他从小就心狠手辣。
周津渡面色如常,淡淡地接下话:“小孩子调皮也是正常。”
柳月叹道:“是啊,小孩子嘛,不懂事儿也是正常的。”
周津渡没接话,只听柳月继续感慨:“只是后妈不好当啊,我对他也是严格管教,这些年来,他肯定对我颇多不理解。我也不在意,只要他幸福就好。”
“这些年?”周津渡微微挑眉,“我怎么记得他是在爷爷家长大的?”
柳月眉心又是一跳,没想到周津渡连这也往外说。
她说:“确实是,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不过很快我们就把他接回家了,想着一家团聚总归是圆满的。”
周津渡笑:“那您对津渡可真好,不像旁人嘴里的恶毒后妈。”
柳月一顿,怎么觉得听着奇怪,怀疑他在反讽。
所以她笑起来也格外勉强:“……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他是我名义上的儿子,我就要对他好!视如己出!”
周津渡恨不得啪啪啪鼓掌,这演讲太秀了。
花房不远处的黎喃蹲在地上听墙角,心道:可不是么,要不是她知道柳月是什么人,怕是也信了。
果然母子俩一个货色,难怪以前的周津渡干不过。
没个十年八年的鉴茶能力,还真鉴不出来!
赏完了花草树木,说完该说的话。
柳月抬头望着玄月高挂,惊了一下:“这么晚了呀?”
周津渡笑而不语。
柳月斟字酌句:“黎小姐,太晚了,要不要在这里留宿一夜?正好我给你看看津渡小时候的照片。”
周津渡心道:原来他们打的主意在这儿。
黎喃从夜色中走出来,笑着说:“对啊,小喃太晚了,休息一夜明天就回去。”
柳月面露欣喜,看来周津渡也是个精虫上脑的家伙。
她接过话:“我让人备了客房,你要是不嫌弃……”
周津渡看了黎喃一眼,道:“不嫌弃。”
“那好那好。”柳月掩不住的欣喜,一边让两人回屋,一边让人去准备过夜的用品。
两人在后面慢悠悠地走,黎喃小声说:“我感觉他们俩不对劲。”
先是周云居过于殷勤,现在柳月又这么热情地让自己留宿。
坏人不能太反常,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
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津渡挑眉:“现在才看出来了?”
黎喃:“早就看出来了,就是猜不准他们想干什么。”
周津渡似笑非笑:“怕是我那弟弟想打你主意儿。”
“我?”黎喃难以置信,“他是疯了吗?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周津渡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黎喃瞪他:“好笑吗?女朋友都要被人抢了。”
她并未一语双关,字面上的意思,却还是让周津渡怔了一秒。
黎喃见他没有说话,还没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
周津渡没说话,朝她勾了勾手指,意思是低下头来。
黎喃低下头。
他俯在她耳边,轻声说:“放心,谁也抢不走你。”
黎喃记起刚才都说了,脸哄的一下热了。
可周津渡,他还在笑着,月光洒落在眉眼处,神情认真得不像话:“你永远都是我……的。”
最后那个“的”字,他说得极其细微,很快就消失在了晚风里。
而后,扬长而去。
黎喃愣在了原地。
因为她听到了。
不知道不是月光太过温柔,晚风意意,身后的花开得灼热,昏黄的氛围灯恰到好处。
她的心脏处,不可抑制地跳了一下。
不太浓烈,但也缱绻绵长。
草啊,周津渡这逼崽子什么时候会撩人了?
……
柳月到真给周津渡拿出了几本相册,不过里面也夹带些许私货。
周津渡故意指着照片,一脸的天真灿漫:“这人不是津渡小时候吧?长得好漂亮,像洋娃娃。”
柳月嘴角抽了抽。
“这是云居小的时候。”
周津渡恍然大悟:“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妹妹呢。”
柳月原谅他眼神不好,笑着说:“他小时候体弱,被我长期养在家里,性格是像女孩子,不过长大还不是变帅了……”
话题最后聊到了周云居身上,旁人听着只会觉得这是母亲夸亲身儿子。
可周津渡又不是真的黎喃,听来听去无非就是——我儿子很优秀,不赶紧儿要个联系方式就是错过了一百个亿。
他柳姨这是存心要撮合黎喃和周云居呢。
黎喃敲了敲门,走进来,说道:“太晚了,要不要去休息了?”
柳月收起相册:“对,太晚了,小喃你早点休息。对了,明天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做。”
周津渡乖巧脸:“我不挑食。”
柳月笑着走了。
黎喃看着柳月扭着屁股上了楼,冷哼一声。
这种女人,花肠子三路十八弯,她见得多了。
黎喃关上门,道:“你把门锁好,现在就睡觉,免得周云居跑来了。”
周云居的卧室靠电梯,在三楼;周津渡住的客房在二楼,也在电梯口。
万一周云居那花花肠子,半夜三更下来想和他聊诗词歌赋,周津渡那瘦胳膊小腿儿的,可怎么办哦!
周津渡坐在床上,点头:“我会小心的,你也回去睡吧。”
黎喃又嘱咐了一些,才回到三楼卧室。
果不其然,等黎喃没走多久,周云居来敲门,问她睡了没有,说是替柳月来送东西。
周津渡关了灯,直接没理人。
周云居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只好下楼。
他在楼梯拐角处碰到了陈姨,她端着一杯牛奶,小声道:“睡了吗?”
周云居道:“没理人。”
陈姨说:“看不出来这大小姐还挺守规矩的,看来不是个乱搞的人。”她笑眯眯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狠戾,“越是这种女人,越对我们有利。”
陈姨走到周津渡门口,敲了敲,柔声道:“黎小姐,这是津渡先生让我给您送睡前牛奶。”
屋内无人理会。
陈姨似乎有些为难:“黎小姐,津渡先生嘱咐我一定要送到您手里,你要是睡了,我放下就走,不打扰,只是牛奶要趁热喝……”
一看就是借口。
但周津渡还是认命地下床开门,如果他要是不去拿,怕是一晚上都不得安宁。
门口只有陈姨一个人,他接了牛奶,陈姨刚想说话,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陈姨有些不悦,她在周家快三十年了,连周云居、周津渡都不敢对她这么不礼貌。
果然这大小姐行事就是嚣张,她现在就等着太太心想事成。
周津渡自然是没喝,将牛奶放在桌子上,躺在床上睡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半梦半醒间,听到阳台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登时睡意全无,警惕地从床上坐起来。
落地窗外,别墅外的光打在窗帘上,印出一到模糊的人影。
周云居不会是翻窗进来要强奸他吧????
这也太变态了?
不怪他这么想,实在是那母子俩为了得到想要的,会不折手段。
周津渡看了看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双手双脚,赶紧儿跳下床,围着屋里找了半天,才摸到一个玻璃花瓶。
只要对方破门而入,他就一花瓶砸得他以后生活不能自理。
周津渡隐在墙体后面,只听“咚咚咚”有节奏的声响传来。
下一秒,他听见一道捏着嗓子的熟悉声音:“津渡,是我,你亲爱的小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