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帛画
正厅里也是昏暗无比，没有一丝光亮。
手电筒的灯光下，正厅里整齐地摆着几张木桌子和几个靠背椅子，桌子和椅子上面都积着厚厚的灰尘，看上去已经放置了好久，神奇的是桌子和椅子都完全没有腐烂虫蛀的表现，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么耐久。
一排椅子后有个五层格子的博古架，但上面空空如也。
“难道有人先我们一步来了？”二哥说道。
“怎么可能，你看这都好久没人来的迹象了。”我说道。
“那这也太抠了，什么都没，就放个架子。”二哥说道。
“人家有还会给你留着？早就带入土里了。这就是个摆设。”我说道。
往里走，正厅中间是一面灰色高墙壁，墙壁前摆着一张木质长桌上，桌子上放着两支熄灭的蜡烛。
我用火机将蜡烛点着后，面前渐渐亮起来，一幅巨大的长图出现在我的前面，有几米那么高。
我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长图的全貌。
长图由三张图拼凑而成，分为上、中、下三部分。
靠近地面，也就是最下部分描绘的是一群人在一个亭子里喝酒，最中间坐着一位男子，留着胡须，他边上的人纷纷向他敬酒，整个画面觥筹交错，还有边上的舞女翩翩起舞，好不热闹。
在昏暗的烛光下，我发现酒桌不远处的阴影里还站着一位佝偻的人，第一感觉像是个仆人。
再往上些，那男子，腰佩长剑，弯腰在一个高台前焚香祈福，后边树下阴影里又出现了一位佝偻的人，由于是背对着画面，看不见那人的面部。
高台下边画的是一群奴隶，被人绑着双手正施以酷刑，有人被丢进油锅，有人被拦腰砍断，有人被割耳，有人被烫鼻，每个人都睁大着眼睛和嘴巴，满脸惊恐，表情十分痛苦，与高台上的平静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
长图中间部分描绘的是那位男子，手执缰绳，脚下驾驭着一条巨龙。
龙头高昂，龙尾翘起，身平伏，略呈舟形，头顶圆盖，三条飘带随风拂动。
而在龙尾处，上面站着一只仙鹤，圆目长喙，顶有朱红色的翰毛，仰首向天长啼，神态十分惬意。
左下角还有一只红鲤鱼在缓缓游动。
男子表情舒畅，衣服随风摇曳，看上去心情大好。
在之上描绘的是那男子在一条长梯往上走，边上都是层层云海，云海上画有一群在飞舞的仙鹤。
长梯尽头画着一尊尊佛像，满目圆睁，表情严肃。
长图的最上部分是那男子坐在一个楼阁里惬意地读着书，书柜后面竟然站着一个人，形态佝偻。
“看得这么认真，这画的是什么，看出了什么不？最主要是值钱不？”二哥凑过来说道。
“这是一幅帛画，帛画乃引魂升天的铭旌，也叫古代的引魂幡，《楚辞·招魂》中有记载：“魂兮归来反（返）故居些，……像设君宝静安闲些。”我说道。
“什么东西，还文绉绉得，有没有这么复杂，不就是一幅图么？”二哥说道。
“画是最强的表达形式，在早些时间，人们认为在这世界结束，意味着在另一个世界开始，事死如事生，生而为人，死后成仙，这才是完整的生命记忆，这就是这幅画的意思。”我说道。
“那中间这龙什么意思？”二哥问道。
“意思是生死之间，应御龙而行。”我说道。
十二生肖中只有龙这种生肖是在现实没有对应的。
而且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视“龙”为神物，极为尊贵。
龙是通天地之灵物，传说它可以载人或神上天或邀游太空。
这虽是一种虚幻，但都反映出中华民族的先民们征服自然的想法。
这幅帛画也反映出先民们对人死后灵魂不灭，乘龙天游或乘龙升天的一种期许。
但这龙我再仔细看了下，怎么有种异样的感觉，透露出一股诡异得气息，和之前我看到画中龙给人正义大气高贵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好像男子骑着不是去升仙，是去地狱一般。
这幅画中整个龙的身体特长，四只爪却极其靠前，尾巴细窄，最奇怪的是那只龙没有眼睛，要说画龙不点睛是为了不让龙飞走，那不画眼睛也太奇怪了，是画师漏了么还是故意的？
还有出现三次的佝偻人到底是谁？是同一个人吗？
“别琢磨了，再看也看不出个啥。这里什么都值钱的都没，就这一幅画，要不是太大，我就带走了，我们去后边看看，说不定有好东西呢。”二哥说道。
正厅后面是一面高耸的峭壁，一条山步道沿着峭壁而建，一直蜿蜒而上。
一般布局，正厅的后面按理来说要有个后院，根据《风水奇术》中记录，正厅无后院，会影响这家人的后代，有绝后、断后的意思。
山步道是由几十块硬木头插进山体当做落脚点建造而成。
硬木头不大，有的已经有些腐烂，只能放下一只脚的大小。
“没有其他路了吗？”卜凡问道。
“我找了一圈，就这一条路，要不然只能退回去了。”大块头说道。
卜凡看了眼险峻的山步道，说道：“行，那还是我走前面，小刀断后，大家小心点，尽量贴着内壁走。”
卜凡拿出包里的绳子，在大家的腰部缠了几圈。
我一脚踩在山步道上，木头因为干枯腐烂，受到挤压后，发出嘎吱声，感觉随时都会断裂，听得我慌兮兮的。
这还要走多远。
我抬头看去，一座小亭子坐落在山腰处，再往上就看不清了。
“别怕，大胆往前走，别看下边，一直往前走。”卜凡说道。
“嗯。”我答道。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移动，生怕一脚踩断了这木头。
走的时候，我不禁脑海里浮现那幅帛画。
现在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就像那画中的男子一样，不过距离现在已经时间这么长了，画中的佝偻人应该不会出现了吧，他不会出现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