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老僧的故事!(第一更!)
解决掉贺尤婉和青衣女子后,莫玄没有耽搁片刻,朝着园林深处奔去。
“他……是莫玄……”
此时,贺尤婉瞪大着眼睛,嘴中喃喃地念道。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莫玄竟然也是炼骨高手,而且,还是实力如此恐怖的炼骨!
她跟她师父两人,在交手的瞬间,就被莫玄秒杀了。
心理上巨大的冲击让贺尤婉此时都感受不到身上骨骼碎裂传来的剧痛。
脑海之中,浮现出有关莫玄的画面。
在亲身体验到莫玄的强大后,贺尤婉这才发觉,以前自己对莫玄的判断,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偏见。
从始至终,莫玄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有关自己的实力,莫玄也完全不屑于向她解释……
“原来我……”
贺尤婉闭上了眼,悔恨、羞耻、绝望……种种情绪在她心中发酵,形成了一种远比裂骨之痛更加强烈的精神痛苦。
呼!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闪烁,停在了坑边。
看着已经晕死过去的青衣女子和瞪大着眼睛七窍流血的贺尤婉,黑影不禁感叹,“啧啧啧,实在是太强了,两个炼骨,直接被碾压,渝州城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的高手?”
黑影接着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简单地还原了一下交手的过程。
“无论如何,不能招惹这样的高手。”黑影再次看了坑中的贺尤婉和青衣女子一眼,转头也奔进了园林深处。
躺在坑中的贺尤婉依旧瞪大了眼睛,盯着一片漆黑的天空,似乎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感知。
黑影奔进园林深处后,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施主,贫僧已等候多时,如若完成老僧的考验,这枚鬼丸便归你所有。”
“鬼丸?”黑影停了下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鬼丸?我不要,我不想成为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黑影自言自语,回应着耳边响起的声音。
“施主不为鬼丸着相,实属难得。”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黑影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那道声音再没有响起。
“ 这是什么意思?一开始是想要蛊惑我?蛊惑失败,夸我一句,就没了?”
黑影看向四周,进入这园林深处后,气氛更加阴森了,但并没有鬼物出现。
黑影只好继续前进。
……
与此同时,莫玄已经来到了园林最深处——一间茅草搭建的亭子前。
笃笃笃~~
木鱼的声音从凉亭里传来,越是靠近,声音就越发清晰。
诡异的是,在这阴森的鬼宅之中,听到这木鱼之声,莫玄竟然觉得心中平静了不少。
“很不正常!”
莫玄打起精神,暗中将血煞功内力运转至双手。
随着离草亭越来越近,木鱼声变得越来越大,甚至震得莫玄感觉自己双耳都隐隐作痛。
同时,莫玄也看清楚了草亭之中敲着木鱼的人——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僧。
莫玄走进草亭,看着这低头默念经文敲着木鱼的老僧。
“要不要一掌拍死他?”莫玄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老僧停了下来。
木鱼声消失,莫玄顿时感觉整个世界宁静了下来。
“施主,请坐。”老僧笑眯眯地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果然是他!”老僧的声音跟莫玄之前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莫玄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在老僧对面坐下。
一坐下,莫玄才发现,桌上竟然多了一套茶具。
“是突然出现的?”莫玄眉头微皱,他很确定,刚才自己没有看到有茶具。
但,他发现这套茶具时,又极为自然,就像是自己先前没有注意到一样。
“老僧法号净惑,莫玄施主远道而来,只能以清茶招待了,还请见谅。”
净惑拿起茶壶,开始给莫玄泡起茶来。
莫玄盯着对方,没有说话。
“知道我的名字,应该是之前贺尤婉叫出来名字,他是在附近,还是说整个活埋庵的情况都清楚?”
莫玄仔细观察着对方,奇怪的是,从莫玄看到对方,一直到现在坐在对方面前,莫玄都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阴气。
但同时,莫玄也没有从对方感知到任何作为人的特征。
无论是体温还是心跳。
“莫施主,为何不说话?”
老僧倒完茶,笑着看向莫玄。
“我在想你是人还是鬼,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莫玄目光平静地盯着对方,并没有去碰那杯冒着热气的茶。
“这个问题,二十年前,我也问过自己。”净惑笑道,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二十年前?”莫玄觉得眼前这个自称净惑的老僧,跟他之前见到过的鬼物完全不同。
不仅看不出半点鬼物的特征,竟然还能正常交流。
净惑点了点头,露出追忆之色,“那时候,我还在渝州,父亲在外经商,家底颇为殷实……”
莫玄没有打断对方,继续听着对方的讲述。
……
我出家前,整日只知玩乐,还经常去青楼妓馆,平常以风流自居,还以为自己在这渝州城里颇有盛名。
但,家父为人古板,见我既不苦读圣贤之书求取功名,又不愿跟着他到处经商,于是,便在没有征询我意见的前提下,为我谈好了一门亲事。
他觉得我娶亲之后,便能收心,人也能安定下来,不会再每日花天酒地,同狐朋狗友厮混。
我知道后,虽对家父的行为颇有微词,但也不反对,因为对方也是渝州有名的大家闺秀。
曾经有一次游园时,我还见过她,瘦瘦小小的,但长相标志,惹人怜爱。
施主,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啰嗦?
请耐心一点,人生的前半段总是平淡,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无论如何也是你我预料不到的。
大婚之后,芸娘改变了我。
自诩为浪子的我,竟然不再光顾花街柳巷,甚至,我连酒都戒了。
每日,我在家中看看闲书,芸娘在一旁做着女红,我便已经心满意足。
即便是有事外出,我也总是在办完事后,匆忙赶回,不想同芸娘分离太久。
说来好笑,每次我回来时,看到芸娘眼圈都有些红。
她那是在偷偷落泪。
我想,原来她也是如此爱恋着我吗?
自此,我感觉自己越发离开不了芸娘了。
就在我以为人生当如此度过之时,一年春天,芸娘突感风寒,仅仅三日,她便撒手人寰,离我远去。
芸娘去世的那天,我感觉我整个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上,都少了什么东西。
那个时候,我甚至希望芸娘变成鬼来找我。
头七的时候,我在灵堂守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家父担心我劳累过度,便不再让我操办后事。
也许是觉得芸娘是个好儿媳,家父操办的整个葬礼,极为风光。
但,葬礼那天,我不在。
我在前一天病倒了,病得连床都下不来。
是的,我父亲也这样认为,其他所有人也都这样以为,甚至我自己都这样认为。
只是,没有人想到,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我直接躺进了芸娘的棺材里。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哪来的力气,也许是回光返照。
对于没有芸娘的世间,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眷念,我自觉时日无多,便想着就这样陪着芸娘长眠。
芸娘死后,我由于悲伤过度,整个人已经变得骨瘦如柴,那天抬棺的人并未发现异常。
芸娘的父母在葬礼时,由于太过悲伤,直接晕倒了。
家父也没让他们再同芸娘做最后的告别,直接让人将棺材抬进墓中。
芸娘的墓很大,我在棺材里听到陵墓里不少人走动的声音。
下葬之前,我还听到那几个下人在议论,他们说芸娘死得很可惜,因为芸娘生前对他们这些下人也很好,从来不会责骂他们,给的赏钱还多。
漆黑的棺材里,我抱着芸娘冰冷的尸体,听着他们谈论芸娘生前的琐屑,那些我知道和不知道的小事,泪如雨下。
等我哭完后,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整个陵墓也封了起来。
时值开春,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了,我怀中的芸娘开始散发着淡淡的尸臭。
但这对一心求死的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是过了一天,也许是过了两天,又或者是更久,芸娘的身体开始渗出尸水了。
我怀疑是因为我抱着她,身体有些热乎,所以才让她的身体腐烂得更快。
于是,我想着我应该先出棺材,等我真的快要死的时候,再躺进去。
在没有这个念头之前,我并没有觉得棺材逼仄狭小,也没有觉得气闷。
但当我想要暂时出去的时候,我开始觉得棺材里闷热无比,甚至都喘不过气来。
我用力地推动棺材盖子,但被钉死的棺材,根本推不动。
我开始心慌起来,不停地用力推,甚至,我开始叫喊着,想让人听到。
芸娘的尸体散发的味道越来越重了,渗出的尸水和我出的汗混合在一起,将我全身上下都打湿了。
推不开棺材盖后,我仍旧在挣扎着。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似乎是将棺材晃动了,突然轰地一声,我感觉身体下坠,然后棺材倾倒,盖子露出了一条缝隙。
长明灯的烛火从缝隙之中照射进来。
在烛火之下,我看到我心爱的芸娘脸已经肿了起来。
说真的,即便芸娘变成了这样,我还是依然爱恋着她。
费了好大力气后,我终于将棺盖踢开,从里面爬了出来。
那时候我累极了,爬出棺材后,靠着墓中的墙壁就睡着了。
施主,说实话,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耐心听到这里的。
那接下来的,还请你继续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