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煞，小鬼！
莫玄坐着马车，从巫城城北一路到城南，连续拜访了三家武馆。
其中两家武馆都自称没有内功心法，剩下那一家武馆则是内功不外传。
除非莫玄答应入赘，让馆主女儿娶了自己。
而这家武馆馆主的女儿年近二十，体重近两百斤。
当然，这不重要，而是莫玄觉得为了一本内功，没必要如此。
“还有最后一家武馆。”
马车上，莫玄拨开帘子，望向窗外。
巫城还是太小了，也许州城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功。
穿过青石小巷，马车进入城南大街，来到了巫城最后一家武馆。
“拿去，喝点茶水，别跑远了。”
莫玄从马车下来，随手扔出一粒碎银丢给马夫，跑了大半个巫城，马夫也累得满头大汗。
“多谢少爷！”马夫连忙接过银子，小心揣进怀里缝制的布包里。
这粒碎银相当于他一年的佣钱。
望着莫玄走进“厚德武馆”，马夫也没有离开，按照前几次的经验，估计很快就会出来了。
一跨进厚德武馆的大门，莫玄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
“莫玄少爷？您来这里有什么事？”
一名穿着汗衫的双目通红的青年主动走了上来。
“我找你们馆主。”莫玄微微皱了皱眉，对方身上的药味很重。
快跟他这个白血病人差不多了。
“没问题，正好师父在。”红眼青年很热情，带着莫玄来到了会客厅。
一路过来，莫玄发现，这个厚德武馆的人，除了几个小孩和打杂的妇人以外，其他人眼睛都很红。
“这红眼病不会传染吧？”坐在会客厅里，莫玄有些担忧起来。
原本就孱弱的身体，要是再染上红眼病，无异于雪上加霜。
“莫玄少爷，好久不见！”一阵爽朗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高近两米全身还有脖子都裹着袄子的粗犷汉子踏步走了进来。
来人，便是这厚德武馆的馆主贾仁，莫玄之前在宴会上见过。
“贾馆主，你们这可有内功出售？”莫玄不想浪费时间，一上来就问道。
贾仁闻言脚步顿了一下，旋即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莫少爷，实话不瞒你，这内功，整个巫城，只有两家武馆有，我们也有，但，这门功法，可是我厚德武馆的立身之本，是不会轻易传人的。”
“不轻易传人？”莫玄眉头一挑，对方竟然没有直接拒绝。
贾仁点了点头，感慨道：“厚德武馆传到我手里，已经三代，虽然只是在这小小的巫城立足，但我太爷爷当初可是给太祖喂过马，这门内功也是太祖赏赐而下的，跟别的江湖门派可不一样……”
莫玄听出了贾仁话里有话，便直接打断了对方，“我出五百两。”
似乎是没想到莫玄这么直白，贾仁愣了一下，摇头笑道：“莫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不卖？”莫玄皱起眉头，准备起身离开。
见莫玄要走，贾仁也有些着急，连忙拉住莫玄，“莫少，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莫玄有些不耐烦，这贾仁还是一馆之主，怎么如此啰嗦？
“所以……您得加钱！”双眼通红的贾仁盯着莫玄，笑道。
……
“《血煞功》？好像并不能延寿。”
马车上，莫玄翻着一本红色的册子。
最后，他花了一千五百两，买下了厚德武馆的内功。
此外，对方还要求莫玄不得将功法外传，买卖功法的消息，也不能泄露，以免被其他武馆耻笑。
“速度快点。”收起册子，莫玄冲马夫叫道。
内功已经到手，莫玄有些急着回去研究。
毕竟，自己只剩一年零二个月的寿命了，事事都得抓紧。
“好嘞，少爷坐稳了！”马夫应和一声，挥动起鞭子。
马车在街道上迅速奔过，扬起一层薄薄的尘土。
“小姐，刚才过去的，好像是莫府的马车呢。”
临街的一间裁缝铺内，小丫鬟叫道。
“小声点。”面容娇柔的苏雪嗔了小丫鬟一眼，继续挑选起布料。
纤细洁白的手指在大红色的布匹上滑过，苏雪心思已经飞到了其他地方。
刚才过去的马车，不仅是莫府的，还是莫玄的呢。
“莫玄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身体太虚弱了……”想到要成亲，苏雪有些害羞，也有些失落。
据说，那个从阴都过来的医师断定莫玄只剩下一年可活了……
……
在莫玄离开厚德武馆不久后，贾仁将几个徒弟叫进了书房。
“今天莫家少爷买内功的事，不准外传，听到没？”
贾仁目光严厉，几个徒弟都不敢抬头对视，连忙称是。
“师父……《血煞功》给莫玄真的没问题吗？”先前给莫玄领路的红眼青年忍不住问道。
这血煞功，一共有三层，能够一直修炼到练骨武师。
但，厚德武馆除了初代馆主，没再出过一个练骨武师。
原因很简单，这血煞功，副作用太大了！
他们这些徒弟，只是修炼了第一层，就双目充血，通红无比。
如果不服用抑制气血的药汤，双眼会一直肿胀，直至爆开。
第二层的话，则是全身皮肤通红，无数细小的血管都会被撑得凸起，看上去极为骇人。
贾仁便是第二层，所以披着袄子连脖子都不露。
就算第二层也安然修炼完了，第三层时，修炼出的血煞内力会引动全身气血，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体内大出血，当场暴毙。
简言之，这血煞功，越练越短命！
“哼！你懂什么！血煞功，有那么容易修炼？这莫玄，从小体弱，估计连练肉武生都练不成，还怕他练内功？”
贾仁冷哼一声。
“再说了，莫玄这样子一看就活不了多久，就算把自己练死了，那也不算我们的责任！”
“可是……师父，要是莫家其他人练……”红眼徒弟还有些顾虑。
“那我不是让他不得外传吗？他外传功法出事了，我还没先找他麻烦呢！”贾仁冷笑一声，回道。
此言一出，另外几个徒弟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师父不愧是老江湖！
……
在回莫府时，莫玄突然想起人皮纸和勾玉的事情，又临时决定去苏家一趟，拜访一下苏沉。
如果能从苏沉口中得到相关的消息，尤其跟勾玉有关的，那莫玄就不用太担心额外寿命不够用的情况了。
可惜的是，到了苏家，莫玄被告知苏沉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得晚上才回来。
莫玄见状，便拒绝了苏家一群婆姨的热情挽留，返回了莫府。
一下马车，莫玄便直奔华胜的住处。
屋内，华胜刚放下药箱。
“莫少？”
“华先生，你对先天童子功和内功了解多少？”莫玄一进门就问道。
对于莫玄的直白，华胜不以为意，一边给莫玄倒上茶水，一边道：
“武道分先天和后天，这功法却不分，先天童子功，只是能够修炼到先天境界才冠以先天二字的。”
“至于内功……莫少是想延寿吧？”华胜猜出了莫玄的心思。
莫玄端起茶水，也不避讳，直接点头承认，“的确。”
“莫少，恕我直言，这武功都是用来打打杀杀的，养生内功，少之又少，每一门，都很珍贵，放在江湖上，那都是能够掀起腥风血雨的存在。”
华胜的话，听得莫玄眉头直皱。
这么说自己靠内功延寿没有希望了？
“此外，莫少，你未涉武道，并不清楚其中关节，这武道，只有修炼到先天境界才能够延寿，未入先天，只是比常人多些气力罢了，顶多算是打熬皮肉筋骨。”
华胜摇了摇头，像莫玄这样的人，他也接触过不少，但想用内功延寿，绝无可能。
听到打熬皮肉筋骨，莫玄心中一动，“华先生，武功要修炼到什么境界，才能够改变骨髓呢？”
在前世地球上，莫玄知道白血病本质上就是造血干细胞的恶性病变，骨髓移植的治疗方法就是重新移植健康的造血干细胞。
这种手术，自然是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实现。
但这个世界有武道，尤其是莫玄修炼了先天童子功后延寿了，更加相信武道是一条救命的路。
“改变骨髓？”华胜有些疑惑，“骨髓改变……说不定还真能够治好你的病……”
华胜说完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是在思考具体的治疗方法。
“华医师？”莫玄提醒了一下走神的华胜。
华胜回过神来，“莫少见谅，刚才不自觉就想到医术上的事情了。”
“不过，武功要练到改变骨髓的话，至少要达到先天。”说到这，华胜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激动的莫玄，心中叹了口气。
“华医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莫玄见华胜神色有些犹豫。
“武功要练到先天，除了要能够修炼到先天的功法以外，还需要血脉！”
“大阴朝，除了皇室和世家以外，几乎没人能够修炼到先天境界。”
华胜的话，瞬间让莫玄冷静了下来。
莫玄接着又追问了一些有关世家血脉的事情，但，华胜不知为何，不愿再多说，只是告诉莫玄普通人就算有功法也修炼不到先天境界。
“武道修炼怎么会跟血脉关系这么大？”
从华胜住处离开，莫玄心情稍微有些沉重。
不过莫玄也没有完全灰心，他有人皮纸这个变数。
另外，反正自己只剩下一年时间，情况已经不会更差了。
“武道这一路目前看起来有些困难……不如换个方向调查人皮纸和勾玉……”
莫玄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拜访苏沉，询问人皮纸和勾玉一事。
……
天很快黑了下来，热闹的巫城立刻安静了下来。
深秋的夜，浓重的雾气泛起，弥漫在大街小巷。
在城门关闭前，苏家家主苏沉，坐着马车回来了。
晃动的马车内，苏沉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黑暗沉思。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苏沉皱眉问道。
“老爷，有人出殡。”马夫回道。
苏沉闻言，掀开帘子，看到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缓慢经过。
奇怪的是，这支队伍安静得出奇，只有偶尔挥洒纸钱的哗啦声。
“等他们过。”苏沉没在意，拉上了帘子。
“嗯？”苏沉拉上帘子时，一枚纸钱飘进了厢里。
“这么远都能飘过来？”苏沉抓起纸钱扔了出去。
等上一阵后，出殡的队伍才过去。
“这些人走得也太慢了。”马夫抱怨了一声，驾马继续朝苏府赶去。
而在苏沉的马车动的同时，街上，那支出殡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所有穿着黑白孝服的人全都扭过头来，望向苏沉的马车。
在马车顶上，一个穿着破烂单衣，肤色惨白的小孩赤着一双脚，飘在上面。
月光下，小孩转过头，没有眼白的双眼中映出出殡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