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chapter4：尸体是赤裸的
大湖边上，强风突然刮起，震得湖面上被激起了一阵阵大大小小的涟漪，但很快就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像是在告诉大家，这可怕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
此时此刻的大湖反而安静得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凌肃霜站在一旁看着乔谨思正趴在那搜寻着和案子有关的一切痕迹。
良久，她把视线收了回来，往身后看了一眼，见有好几名顽固的民众不愿意就此离开，兀自在那徘徊。
“德贤，那只小木船是谁的？”凌肃霜走到了木船旁，仔细看了几眼。
她知道黄德贤是自己队里反应最快的下属，这小木船肯定是他借过来的，不然在这荒凉的鬼地方，要找到一艘像样的小木船，那是谈何容易。
“老大，是他的。”
凌肃霜一点头，藏在口罩底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她转过身来，往还站在不远处的那十几个人的方向走了过去，拐个弯便来到了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跟前。
“小木船看起来不是新的，却被你保养得这么好，你应该很爱惜它，怎么就舍得借给我们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中年男人马上往后退了一步。
凌肃霜却在此时没再继续追问，也没趁胜追击，只是冷眼看着他。
而这一问也成功引起了其它民众的注意。
不到一分钟，大伙儿突然就撒腿跑了，只留下那名借给他们小木船的中年男子兀自站在原地。
这男子身材高大，平时在村子里有些横行霸道，再加上他家里有点钱，所以大家没事都不敢去招惹他。
可是，就在凌肃霜问了那句话后，这人却被吓得倒退，因此那数十名顽固不灵的村民见这汉子兀自被吓成这样，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反而惹祸上身，所以就都只好溜之大吉，再也不敢逗留了。
由于小船是中年男子的私有物，他见大家暂时没有想要把船只还回给自己的意思时，只好还是像座铁塔般，垂着手、默默站在那儿。
虽然害怕，却也不敢开口讨要回来，表情却显得尴尬异常。
他想到刚刚那名男警员向自己借船只的时候，心想着刚好现场有好几名记者正在拍照，可能可以借此上报，却没想在这遇到了这位女魔头。
由于有些心虚，男子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垂着头，暗暗感到懊恼。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要把小木船借给他们了，毕竟这是祖上留下来的物事，要是不小心就这样要不回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在这两周里，小木船失踪过吗？”
“嗯？”中年男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除了我们，你把小木船借过给其他人吗？”凌肃霜换了一个问法。
这一问，总算是把男子敲醒了。
“没有、没有，除了你们，我从没把船只借过给任何人，毕竟是祖上留下来的物事，所以不能让人破坏了。”男子据实回答，可凌肃霜却听出了男子的话外之意。
他在自己的话里刻意加上了“祖上”这两个字，把自己的先人都提了出来，又说船只不能让人破坏，因此其要表达的意思很是明显。
凌肃霜瞟了他一眼，心里冷哼一声，不过。。
看他样子似乎又不像是在说谎。
“一会儿我会让人给你把船只送回去。”
凌肃霜只留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来到了一颗大树下，眼见距被警戒带围着的范围远了，便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然后再往湖的另一边走了过去，往前大力一掷。
“扑通！”
树枝被抛到了湖水里，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激起了湖水的一丁点涟漪之外，就再也没有浮出水面了。
看来这湖还真的深不见底。
“老大，你在干嘛呀？”吴仁可在附近搜索了一圈后，见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只好来到了凌肃霜的身边。
刚刚，他远远就望见了凌肃霜抛树枝的动作。
“尸体看到了吗？”凌肃霜转头望着吴仁可，眼神锐利。
“看到了。”吴仁可跟在她身边多年，虽然早已习惯了她的冰冷，却还是感到有些紧张。
“说说。”
“死者双脚上缠有两块布条，可目前为止还是找不到任何衣物。”他刚刚就是往湖边的四周东找西找，正想找寻死者留下来的衣物，可还是一无所获。
“嗯。”凌肃霜并没有给他过多的回应，似乎早已料到他会给自己这么一个回答。不过，吴仁可说的也是事实，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天，要想找到有用的证据，那也不容易。
所以，她只好把希望放在了乔谨思的身上，希望能从她那得到一点点的信息。
“我们先去找谨。。乔警官，看她那有什么发现。”
凌肃霜若无其事地纠正了自己的口误，却没想此举引来了吴仁可的注意。
老大直呼乔警官的大名。。
看来她俩是真的很熟？
然后，两个人回到了警戒带里，迎面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正是乔谨思。
吴仁可看了凌肃霜一眼，马上迎了上去：“乔警官，看来我们只能靠你了。”说话声音有些响亮，似乎是说给自己老大听的。
他想，这马屁拍得应该还不错吧？
“我找到了好几根毛发，你看一下。”
乔谨思浑没把吴仁可放在眼里，她越过了他，走到了凌肃霜的面前，并把一个透明塑料袋交给了她。
这是警察专用的小塑料袋，拿来盛着从现场找到的所有和凶案有关的物件。
凌肃霜接过了塑料袋，低头看了里面的毛发一眼，见毛发有些长，也很细，而且发质似乎很柔软。
“这些是死者的头发吗？”
乔谨思听了一笑。
任何物事来到了此人的手里，一定瞒不过她的眼睛。
“对，成人的头发不会这么软，也不会这么细。如果是其它部位的毛发，也不可能长成这样，因为通常都会长得又卷又粗。但是，我们还得拿回去检验确认一下，可很大几率就是死者留下的头发了。”
“嗯，这头发从哪找到的？你带我去看看作案现场。”
凌肃霜随手把塑料袋递给了吴仁可，就要随着乔谨思去看看找到头发的所在，忽略了站在一旁、带着满腹疑团的吴仁可。
当乔谨思带领着凌肃霜来到了一处所在时，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再也忍不住了：“凌肃霜，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是第一作案现场？”
凌肃霜蹲下身来，并没有及时回答乔谨思，只是低头细细地看了看杂草堆。
她看了良久，似乎才想到自己还没有给乔小姐任何回应，只好抬起头来：“如果不重要的东西，你也不会拿来给我了，对吧？所以，从这就可以猜到你找到了第一作案现场。”
这回答。。
乔谨思有些无奈地扁了扁嘴。
可这回答似乎也没错啊。
毕竟两个人合作了这么久，要是不重要的东西，自己也不会浪费时间去捡回来递给她了。
因此，凌肃霜猜到了这儿是第一作案现场也可以说是情有可原。
“这一处的杂草堆和其它的地方比起来有些古怪。你看，这似乎有被人躺过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是草堆都微微斜去一边了。只是，我没找到任何血迹。”乔谨思蹲下身子，给凌肃霜解释了一遍。
“谨思，我刚才往湖边抛了一根树枝，那树枝后来沉入了湖水里，连一点泡沫都没有，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凌肃霜说完了后，回过头来，双目炯炯望着乔谨思。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乔谨思感到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看见尸体了吗？”
同样的问题，所问的对象却不相同。
“看见了。尸体双脚各自绑了一块布条。。”乔谨思回望了凌肃霜一眼，见她瞳孔异常乌黑，顿时明白了她问问题的用意。
“肃霜，你是说凶手知道湖水的深度，也知道这地方特别荒凉。然后，他在死者双脚下绑了两块石头，企图让死者永远沉在湖底里，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甚至很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了？”
“嗯，就算是凶手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而尸体浮上来后，那也很可能是超过一周以上的时间了，而他那时候早已经远走高飞。。因此，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想拖延时间。”
凌肃霜说得不错，凶手确实很有可能有这种想法，再加上他很大可能是第一次作案，就想到了如何去隐藏尸体，却未曾想湖底里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因此湖底下的一些尖物很可能就此隔断了布条，让沉重的石头离开了死者的双脚，尸体才得有机会顺着水压浮了上来，
甚至于尸体浮上来的时间比凶手自己推断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
“这是一座人工湖，听说很久以前是人们采矿留下的，随着日子的推进，就形成了一座大湖。可是，就是这样的湖才让人觉得很神秘、也很可怕，因为我们不知道它底下究竟藏了什么，或许有生物，也或许吞没了那些失足不小心摔入湖里的人。”
凌肃霜这一番话说得有些阴森森，叫乔谨思听了感到有些害怕，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哆嗦：“别说了，今天就你这么多话。”
凌肃霜低头微微一笑，不经意地便往乔谨思的身边挪了一挪。
“除了这些，你还从尸体表面上看见了什么？”
乔谨思回想起刚才所见，察觉到了一个关键所在。
“尸体是赤裸的。”
“嗯。”凌肃霜点了点头。
两个人同时静默不语。
良久。。。。
两种不同的声音突然发出，打破了所有的沉默。
“凶手不想让人认出尸体。”乔谨思脱口而出。
“死者很有可能遭遇到了性侵。”凌肃霜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比刚才变得更为阴森可怖。
两个人都从对方的嘴里听到了不一样的原因，而恰恰这两个原因正好是案子的另一些关键点。
“现场找不到任何衣物，所以我觉得死者是本市人。凶手出于害怕，把衣物都给拿走了，就是不想让别人从衣物上认出死者，从而让大家联想到了是自己杀害了死者，他就是想尽量拖延时间，让所留下的证据失去得越多越好。”
乔谨思刚刚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而这都是凌肃霜所想到过的。
可她自己却还有另一个想法。
“死者只是一个7、8岁的小孩，大人会出于哪种原因把他杀了？就算是孩子太顽皮、不听话，父母也不太可能直接就把孩子杀死，然后再把他抛入湖里，让他永远消失。可世界上就是还有一种人会对孩子产生了某种的欲望。比起孩子的父母或者拥有正常思维的成年人来说，这种人的犯罪欲望或许更强。。”
“所以，你的意思是。。”乔谨思不敢去思考，也不敢再去深想，因为她觉得拥有这种想法的大人实在是太龌龊了。
“没错，凶手很可能是个恋童癖。”
凌肃霜却在此时把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只听她的语气甚是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家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