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由于梅德福只是波士顿的一个工业卫星城，本身并没有机场，bau小组的人只能降落在波士顿的机场。
塔夫茨大学一共有四个校区，其中大部分学院都在梅德福的主校区，波士顿校区因为紧邻着塔夫茨医学中心，所以这个校区基本上都是医学院的学生。
昨天失踪的两个女孩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波士顿校区外，霍奇让其他人开车去梅德福，他和瑞德则先去波士顿校区了解情况。
车子刚开到学校附近，路上来往的人群中就多了许多亚裔面孔。
有人形“百科全书”之称的瑞德看着车外热闹的街道科普道：“波士顿的唐人街聚集着占波士顿总人口752的常居华裔人口，被视为美国东北部最著名的华人聚居区，塔夫茨的波士顿校区就建在这里面。”
越往里开，街道上就越拥挤热闹，道路两边全部都是各种各样极具特色的中式商店，中文招牌参差错落、随处可见。
这里有上百家商店，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流量，嫌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两个女孩子，不得不说他足够大胆而且具有欺骗性。
霍奇跟着手机上的定位导航，将车停在了一个路口边，“这里就是两个失踪女生和朋友最后分别的地方。”
两人下车，霍奇站在原地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里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下手地点，两条街道的‘丁’字路口，来往的车辆和人员都很多，太容易留下目击者。”
瑞德扫视周围，看到了对面正要坐进黄色出租车的人，说道：“但是这是一个拦车的好地方，两条街道交汇处，又有停车点。两个受害女孩当时应该就是在这准备打车回梅德福，嫌犯可能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借机带走了她们。”
霍奇点点头，分析道：“按照作案范围来看，嫌犯是出租车司机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他一定是以搭顺风车的名义来诱骗受害人。”
他观察了一下街口的视角，附近有五家店都能看到这里。
霍奇指着那几家店的位置，对瑞德说道：“我们去那几家店问问，说不定有人看到了什么。”
接连四家店都没有任何收获，如果最后一家也没有线索，他们就要空手而归了。
最后一家店是一个专卖中国零食的杂货铺，琳琅满目的各种零食堆满了店面。
他们两人刚一走进去，就有一条被绳子拴着的德国牧羊犬跑了过来，冲着瑞德狂叫不止。
瑞德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虽然知道狗咬不到他，但脸上仍旧有些惊魂未定。
这时店主人听见动静从货架后走了出来，他连忙拉住还在叫唤的狗狗，低头喊道：“旺财，停，停，别叫了！”
店主人是一个华人大叔，他说的是中文，霍奇和瑞德都听不懂，但是从表情和动作看，也能猜得出来是在训斥小狗。
等安抚住了躁动不安的小狗，店主人才抬起头对站在店门口的霍奇和瑞德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它平时不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霍奇想到不久前瑞德被jj的宝宝尿了一身的经历，眼里带着笑意说道：“没关系的。这是‘瑞德’效应，他很容易被狗和小小孩讨厌。”
旁边的瑞德闻言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反而是店主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表情官司，没忍住笑了。
玩笑开过，也要说起正事了。
霍奇向店主出示了两人的证件，并说明了情况。他将手机上两个女孩的照片出示给店主看，“你昨天有见到过这两个女孩吗？”
店主一看到布丽安娜的照片就惊呼道：“这个女孩我有印象！”
霍奇和瑞德对视了一眼，接着双双转脸看向店主。
店主解释道：“昨天她和她的两个朋友一起来我店里买东西，说自己最近刚学了中文，就试着用中文和我沟通了一会儿。”
“她们一看就知道是附近的学生，我就问她和她朋友都是学什么专业的，说到她朋友的时候，她大概是想说乳腺外科，结果说成了学奶科的。”
说到这里，店主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因为这个，我对她印象特别深。”
霍奇连忙问道：“那你有看到她们后来去哪了吗？”
看到霍奇和瑞德都一脸严肃的样子，店主也收起了笑容，努力回想当时的画面，“在我这买完东西后，我看到她们分开了，那个学医的女孩往旁边学校的方向走了，另两个女孩去了前面那个路口，因为那时候店里也比较空闲，我坐在收银台那，正好看到她们两个人上了一辆老式吉普车。”
老式吉普车，终于得到了一个有用的关键信息。
瑞德将得到的信息记在随身的笔记本上，接着问道：“有看到车里的人吗？”
店主一脸歉意地回道：“因为我这只能看车屁股的位置，所以并没有看到开车的人。”
他能提供这么多线索，已经出乎了霍奇和瑞德的意料。
毕竟这里是全美规模前三的唐人街，店主每天都会见到无数陌生的面孔，他能记得布丽安娜她们已经很幸运了。
霍奇：“你说的这些对我们帮助很大了。”
fbi来问说明这事不简单，想到昨天还打扮精致、朝气蓬勃的小姑娘们，店主忍不住问道：“她们会没事吗？”
霍奇没有说那些听上去明显就是安慰人的假话，而是沉声道：“我们会尽全力找到她们的。”
之后他们又去见了两个受害者在医学院的朋友，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除了最近这两起，之前三起失踪案都发生在梅德福。
霍奇和瑞德离开波士顿就直奔梅德福的警局，希望摩根他们能带来点好消息。
到了警察局，发现去主校区走访的摩根和罗西也都在办公室里了。
因为失踪的学生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来自学校和家长的压力让当地警局迫切地需要他们尽快给出嫌犯侧写。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开始分享彼此掌握的消息。
罗西在听完霍奇他们的信息后，补充说道：“我和摩根在塔夫茨见到了最后两个失踪者的室友和同学，她们都一致说其中一个受害者布丽安娜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女孩，这样来看，她不太可能会轻易搭陌生人的车。”
“而且嫌犯是怎么确认两个受害人就是塔夫茨的学生呢。”摩根提出了新的疑问，“我是说，虽然那里旁边就是塔夫茨大学的校区，但是去唐人街的其他学校学生也很多。”
瑞德摸着下巴说：“目标是塔夫茨的学生对嫌犯来说是他的作案特征，只有受害人是塔夫茨的学生，他才能从中获得满足，所以他不可能在这点上犯错。”
“那么可能嫌犯一开始就跟踪了两个女孩，这样他既能确保目标不会出错，又能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并带走她们。”
霍奇若有所思地看向罗西，“你说布丽安娜不会轻易上陌生人的车？”
罗西点头肯定道：“我问了她周围的同学包括老师，他们一致认为布丽安娜警惕心特别强。”
jj也附和了罗西的说法，“我和布丽安娜的父母也谈过，他们也说她平时生活中就很注意人身安全，不像是会随便搭便车的类型。”
既然布丽安娜不是那些没有防范意识的人，那么嫌犯是怎么取信她的呢？
摩根：“有没有可能嫌犯本身就是塔夫茨的教职人员？”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嫌犯能轻易诱骗到受害者了。
目前他们手上的证据并不能支撑他们做出精准的侧写，罗西怕组员们陷入固定思维中，提醒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也不能排除嫌犯本身就是一个高智商的罪犯，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案例，他们往往善于蛊惑人心，很容易就能取得别人的信任和好感。”
侧写进行到这里，霍奇眉头紧得更紧，看上去比平常更加严肃难以接近了。
加西亚进来给大家的杯子倒上水，到摩根面前时，他小声和加西亚吐槽道：“我们现在要面对五个不知道生死的女孩，一个不完整的侧写和一个正在崩溃边缘的队长。”
瑞德听见了摩根的话，一本正经地纠正道：“那不叫崩溃，叫做重度抑郁阶段。”
摩根对瑞德的低情商又一次刷新了认识，他无奈地摊手笑了笑，“我知道，瑞德。”
他们的对话惹得大家都笑了，办公室里凝滞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侧写不完整，也还是要发布。
同时学校里面也要宣传到位，这方面霍奇交给了jj，希望他们的做法可以提高学生们的安全意识，让嫌犯找不到机会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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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进入十月，临海城市的波士顿最低气温已经掉到了个位数，大家纷纷都穿上了加凉的外套。
乔辰昨天收到公寓物业发来的消息，说他楼上住户装修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管弄爆了，可能水已经渗到了他的房子里，让他尽快过去处理一下。
正好今天下午没课，他就打算过去看看。
打车到了公寓，乔辰掏出钥匙打开门，果然看到客厅地上已经有厚厚的一层水了。
他抬头往上看，能看到天花板上断断续续不停有细小的水珠还在往下滴。
要知道这已经是楼上水管修好的情况下了，可想而知昨天的情况有多惨烈。
正当他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物业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乔辰转身，惊讶地发现门口站的是竟然那天电梯故障晕倒在里面的男人。
他依旧是从头到尾一身黑，脸上也仍然带着厚实的口罩，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戴帽子，露出了略有些长的浅褐色头发。
从昨天告诉物业水管破裂开始，西蒙今天白天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这里正好能看到公寓的入口处，如果乔辰来了，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刚刚乔辰一出现，他就迫不及待跟了上来。
因为不能坐电梯，所以花费了一些时间才爬到了九楼。
没见到的时候，他日思夜想，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遍见面时的情形，甚至连要说什么话都打了无数遍腹稿。
然而当真正站在乔辰面前时，他却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痴痴地望向他。
门口的男人在他转身之后就傻站着也不说话，乔辰只好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耳边响起乔辰的声音，这才让西蒙如梦初醒，他口罩下的脸激动得通红，“我，我来找这间房的住户。”
乔辰奇怪地问道：“我就是，你找我什么事？”
西蒙在乔辰的目光中不自在地往上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先介绍了自己，“我叫西蒙。”
之后才低声解释道：“10楼是我朋友的房子，他出差了，所以他让我帮忙找楼下住户处理漏水的事。”
原来是来找他说渗水的事情。
因为房间里已经被水淹了一部分，乔辰也没办法请他进去，但是就这么站在门口说也不是回事。
乔辰还在想要去哪说这事，面前的男人就建议道：“我就住在3楼，要不去我那边说？”
本身水管爆裂就是西蒙一手策划的，乔辰家里的漏水情况他当然能预料到。
眼前的这一幕就如同他在脑海中预演的一模一样。
乔辰转头看了看无处下脚的房子，无奈点头同意了。
当两人往电梯走的时候，乔辰才想起来问问上次的事，“你上次去医院之后没事吧？”
西蒙本来红润充血的脸随着接近电梯而慢慢变得惨白，甚至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越来越近的电梯门此刻在他眼中不亚于洪水猛兽。
他颤声对走在前面的乔辰问道：“我们能走楼梯吗？”
乔辰转脸一看发现了他的异样，心里有了猜测，他停下脚步，转而往楼梯走去，“好。”
远离了电梯西蒙果然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有严重的幽闭恐惧症，所以平时都不坐电梯。”说着他无奈笑笑，“其实之前已经有所好转了，结果上次被困在电梯里就又严重了。”
他不说，乔辰也猜到了，毕竟他的反应太过明显。
两人走在狭窄的楼道里，西蒙落后乔辰半步，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乔辰头顶微卷的金发和形状优美的耳廓。
在他眼里，乔辰的一根头发丝都是完美的。
西蒙控住不住自己的目光聚焦在乔辰身上，连下楼梯都是凭借着身体长久以来的下意识动作。
这个公寓楼每一层都有两户人家。
两人下到三楼，乔辰本想让西蒙上前带路，一抬头，才发现整个三楼只有一个门，“你把这一层的两户都买下来了？”
西蒙点点头，上前开门，然后侧身让乔辰先进去。
一进去，入目只有一个感受：大、非常大。
整整一层楼的面积本就非常可观，这个叫西蒙的男人还把整个房子能打通的地方全部打通了，连厕所、卧室用的都是玻璃隔断，一眼望去只觉得空旷得可怕。
说实话乔辰有点被震惊到，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的家是这个样子。
西蒙也知道自己家不太正常，他面色赧然地说道：“因为幽闭恐惧，所以才把家里尽量弄得大一些。”
乔辰点点头，表示理解。
为了今天，西蒙特意前两天就把冰箱里装满了各种饮品，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乔辰问道：“要喝些什么？”
可惜乔辰并不清楚西蒙的精心准备，他拒绝了，“不用了，我们还是先谈谈漏水的事吧。”
西蒙默默把冰箱关上，转身走到了乔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尽量不要一直盯着乔辰，以免吓到他。
两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而且西蒙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人很快就房子漏水的问题达成了一致。
考虑到安全方面，还是由乔辰自己联系专业公司帮忙解决渗水的问题，之后包括换家具等一系列的损失都由西蒙这边承担。
事情解决，乔辰很快就提出了告辞。
因为后续还涉及到账单赔偿之类的问题，西蒙如愿拿到了乔辰的联系方式。
这也是他精心导演这一切的目的。
“你先等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西蒙说着就走进了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幅小尺寸画递给乔辰，“上次你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正式谢谢你，这是我自己画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幅画是西蒙第一次见到乔辰的当天晚上画出来的，他觉得这是他整个艺术生涯最满意的一幅画。
而且这幅画不同于西蒙之前用色丰富的画作，只有黑白两色构成，白色为底，黑色的油墨勾勒出了他心中对乔辰的感受。
乔辰接过画框，看了一眼，唯一的感受是深深地怀疑自己的艺术细胞。
对这种抽象派的画，他是真的欣赏不来。
但是面对西蒙的善意和期待的眼神，只能昧着良心夸道：“画很漂亮，我很喜欢。”
对上乔辰，西蒙仿佛被套上了超级降智光环，乔辰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根本不会去猜疑乔辰的话是否出自真心。
他听着乔辰的赞美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傻笑，心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被认可的狂喜。
最后在乔辰的坚持下，西蒙放弃了送他回学校的想法，只能看着他坐上了出租车。
西蒙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乔辰的车子渐渐开远。
在他眼中，那辆载着乔辰的车子里此刻仿佛有一对巨大的白色翅膀正在徐徐展开，它看上去是那么美丽、圣洁……
傍晚时候，西蒙再一次来到了自己心理医生的办公室。
“我又看到了，他是那么地让人着迷……”西蒙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对办公桌后的医生倾诉道，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痴迷。
复古的壁灯、红木的家具以及中心铺陈的仿古手工地毯，这一切让房间整体看上去有股中世纪欧洲的贵族风范。
“恐怕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西蒙，你的幻觉更严重了。”低沉的男声缓缓说道，他的英语带着一种优雅的腔调，像是古老的贵族发音。
他起身递给了西蒙一张白纸和一支钢笔，“你画一张钟面，表明数字。短针指时，长针指分。”
西蒙握着笔按照他的话很快就画好了一个钟，“为什么？这是个练习吗？”
汉尼拔起身打开了书架旁的唱片机，瞬间房间里流淌着美妙的钢琴声。
他靠坐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叠于身前，缓缓说道：“我需要你将注意力集中于今时今刻。”
“当下，尽量频繁地去想想你在哪，是什么时候，想想你是谁。”
西蒙闭上眼，耳边是汉尼拔磁性的声音，他回答道：“下午6点15分。我在波士顿，查尔斯河边。我叫西蒙·克莱夫。”
汉尼拔解释道：“这可以作为一个简单的提醒，一个帮你抓住现实的手柄，让你知道你是在现实还是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