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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晋江正版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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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 傅臻去上朝,阮阮也早早起身梳洗打扮。

    面见命妇的宫殿设在玉照宫东面的昭仁殿,一众命妇及宗室女皆戴朝冠, 着朝服早早于殿中恭候。

    这些命妇的丈夫都在朝中任职,各大家族之间都有姻亲,平素也时长出来走动,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见皇后未至, 不少人都在下面窃窃私语,有低声议论帝后的,也有说体己话的。

    今日虽不比封后大典隆重,却是命妇首次拜见皇后, 规矩半点马虎不得。

    见皇后步辇至, 宫监拉长了尾声高唱“皇后娘娘驾到”,一众命妇立即站回自己的位置, 纷纷垂首敛衣,于殿中恭敬肃立,等待皇后落座。

    阮阮头梳高髻,戴累丝镶宝凤冠,着一身大红宽袖绣金凤袍缓缓入殿, 她年轻,皮肤底子好,即便昨夜闹得很晚,今日也只需薄施粉黛,无论走到何处都是惊艳四方的存在。

    她在殿前金椅上坐下, 众人纷纷行礼参拜, 阮阮没有见过这些人, 但通过她们的头冠和胸前的补子,再参考排列的次序,约莫知晓夫家在朝中位列几品官职。

    阮阮在人群中看到嫂嫂顾嫣,还在中后的方向看到了义母顾夫人,顾嫣朝她弯唇一笑,义母也慈和地望着她。

    顾襄位居当朝四品,顾夫人便是四品诰命,而顾嫣嫁的是二品车骑将军,沈烺已经递了折子上去,二品诰命是早晚的事,今日便也受命一道入宫,原本成亲三日的回门宴干脆往后顺延一日。

    待礼毕,阮阮道一声平身,便请众人落座,叫宫女上茶。

    众人徐徐起身入座,抬起头来,这才慢慢看清皇后的模样,心中默默惊叹了一把。

    上首的女子一身华服,五官精致,肤若凝脂,仿若三春最明艳耀眼的春花,不说仪态何等端方,光这姝色艳绝的容貌,便能叫天下女子黯然失色。而此女不为人知的上位手段,也是众人心中猜不透的谜团。

    崔家还未失势之时,太傅之女崔菩身份尊贵,才名远扬,倘若皇帝没有从前那些恶疾,崔菩必定是皇后的首选,而昔日入宫的都水使之女崔苒容貌在京中贵女之中也是数一数二,她家若不出事,凭崔苒那副明艳容貌,本也能在后宫如鱼得水,

    然而这两人如今一个随父返乡,一个因得罪皇后下场凄惨,崔氏一门再无往日辉煌。

    皇帝要打压士族,择一四品官员之女为后也能理解,可此女竟备受宠爱,光看昨日封后大典排场便可见一斑,而皇后不仅长住玉照宫,帝后同寝,她们还听丈夫回家提过,尽管皇后尚未诞下子嗣,陛下却好似有意空置六宫,独宠一人,前朝一旦有人提及选秀事宜,陛下面上就不太好看。

    再加上这几月茶楼说书,都道帝后鹣鲽情深,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浪漫,传得多了,老百姓似乎忘记了,这坊间传闻中英明又深情的帝王昔日是怎样的暴力嗜血、杀人无度。

    众人思及此,却又忍不住多瞧那小皇后一眼,目光中透出几分诧异和艳羡的意味。

    这些人里头,个个都是世家大族出身,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嫁的也是门当户对的当朝权贵,饶是如此,他们的丈夫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外室一堆?

    她们身份虽然尊贵,还有诰命在身,日日却还需在内宅与那些低贱的丫鬟通房作斗争,谨防府里的丫头爬上老爷的床。外表风光,实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面前的皇后年纪并不大,更没有显赫的出身,卸下这一身庄重的凤袍,不过就是个小姑娘罢了,究竟修炼了什么本事,让不近人情的陛下都能只取一瓢?

    阮阮目光扫过众人,心里也知道这一双双眼睛背后藏着多少议论,不过面上仍然保持淡淡的微笑。

    要示下的话,陛下都提前给她打了草稿,她自己也练习多次,加上嫂嫂与义母也在殿中,于她而言也是一种鼓励。

    说完一些场面话,阮阮又镇定地含笑与众人寒暄几句。

    顾家清流之名远扬,而顾家养出来的义女为后,在宫外早已深得百姓拥戴,众人今日见她柔顺大方,淑范无违,不甚威严,但绝对娴静温良,也觉得颇有风范。

    阮阮看到顾夫人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便知道今日没有出差错,数日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只是无人注意到,她宽大的凤袍下双腿并紧,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战栗,昨日那些樱桃带来的刺激和难受劲还没有过去,只能用膝襕虚虚掩着狼狈。

    众人在殿中慢慢放松下来,一面说话一面喝茶。

    底下的丫鬟奉上点心,有人眼尖,瞧出这点心的样式,诧异道:“倒有些像四时坊的芸豆卷?”一旁的妇人瞧见也觉得像。

    阮阮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只顾着叫人上茶点,疏忽了这一层,若是叫人知道因着她爱吃四时坊的糕点,陛下竟不动声色地花十倍价着人将铺子买了下来,定要说她恃宠而骄,叫人笑话。

    四时坊搞这些噱头,营造供不应求的阵仗,无非是为了名和利两样,早前也有人想将铺子买下来,掌柜的却是不屑一顾,但如若有人给他几辈子花不尽的财富,还能进宫做御厨,掌柜的又岂会不应?至于陛下可有用强权威逼,阮阮就不知道了。

    一旁的松凉机灵,赶忙笑着解释道:“夫人说得不错,正是四时坊的手艺。御膳房这位糕点师傅,正是四时坊大师傅的亲传弟子,年后才聘进宫当差。”

    四时坊的点心远近闻名,便是这些夫人们想吃都要排队,便是排到了,数量上还有限制,属于有钱也难买到的好东西。

    松凉的解释倒也合理,御膳房不少御厨原本都是民间的名厨,所谓人往高处走,手艺好的师傅进宫也属寻常。

    阮阮颔首一笑,也道:“正是如此。”

    众人没想到在宫中竟能吃到四时坊的点心,尤其是一些年轻贪嘴些的夫人,眼眸中都泛起了亮光。

    昭仁殿拜见过后,皇后邀众人往御花园赏景。

    邻近五月的天儿,风都是暖洋洋的,御花园藤萝如瀑,大片大片的亮紫,开得绚烂热闹。

    命妇身着厚重的朝服,行动不能自如,身子不大好的便早早出宫,好玩乐的几个在宫中结伴逛了一会,邻近正午,日头正盛,也都纷纷告退了。

    阮阮与顾嫣在园中小憩,顾夫人让她们年轻人说话,自己随国子祭酒的夫人一道出宫了。

    顾嫣性子好,阮阮在宫外小住那几日,与她几乎是无话不聊,众人一走,阮阮便让棠枝将兔子抱来,两人各抱一只,在凉亭里逗着玩。

    阮阮见她在御花园走几步,面上就有了淡淡的疲惫,不禁问道:“嫂嫂,成亲这几日,可是累着你了?”

    顾嫣秀眉蹙起,有苦难言。

    妹妹如今是皇后,顾嫣原本成亲次日就要进宫谢恩,谁料一整天都动弹不得,连起身用膳,身下都是撕裂般的疼。

    阿昙心疼她,要去请大夫,可这种事哪好请大夫来瞧,阿昙只得找府中有经验的婆子询问,婆子来看了,幸好只是有些红肿。

    婆子一面替顾嫣上药,一面皱紧了眉头说:“将军也太不当心了,不能顾着自己,也该疼惜疼惜夫人呀。”

    外头人视沈烺如洪水猛兽,他长得凶,人高马大的,在战场上又有勇武嗜杀的名声,想来夜里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人呢。

    因而看到这处红肿,婆子心疼立刻起新夫人。

    顾嫣只得病恹恹地回道:“不怨他。”

    只有顾嫣自己知道,沈烺已经非常小心了。

    第二日,沈烺不知去问了什么人,多了些花样,可洞房当夜给顾嫣留下了心理阴影,沈烺一见她眉头皱紧,下唇都咬出了印子,心里舍不得,又觉得愧疚,就只好作罢。

    顾嫣怕顾夫人担心,没提这些事情,丫鬟阿昙也不懂这些,她只能趁着进宫问阮阮。

    说实话,顾嫣比阮阮还年长一岁,有些事情不大好意思开口,见丫鬟将兔子抱下去了,亭中只有两人在,这才支支吾吾地道:“实不相瞒……我这几日,房事上不大舒适。”

    阮阮睁大眼睛,不由得紧张起来,“是不是我哥哥他……”

    阮阮默默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顾嫣猜出她心中所想,赶忙摇头:“不是你哥哥不行,是……你也知道,他从前没经验,虎头虎脑地就进来了,总是把我弄得很痛,我只想问问你,是人人都要经历,还是只有我如此?”

    阮阮想起昨夜,情不自禁地拢了拢腿,小脸红了一片,低声道:“旁人我不晓得,陛下待我……也很……”

    最开始她也是连床都下不来,陛下还拿去军中骑马负重来吓唬她,每夜过后,不说下地了,她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若非今日要面见命妇,她恐怕要睡到日上三竿,只不过他在这些事情上除了自己快活,也懂得愉悦她,就如昨夜,他在这些事上时常忘记自己是天子,会跪在她的寝裙下,极尽温柔地舐吻;情到浓时,他会附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问,“阮阮,喜不喜欢朕这样?”

    阮阮抿了抿唇,低低道:“陛下身体很好,一直都那么折腾。”

    这样一说,顾嫣就明白了,轻轻地吁了口气。

    阮阮不知如何开解,总不能将陛下的法子教给哥哥,只能对顾嫣道:“哥哥这个人古板得很,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情话,其实他心里很爱嫂嫂的,只是有时候会有些……我见过很多次,有时候他都不敢看嫂嫂的眼睛,可是他心里一直是欢喜的。”

    顾嫣微微一怔,慢慢想通了一些事情。

    沈烺其实一直都有些自卑,怕自己身上的伤口吓到她,见自己盯着他看,时常会垂眸避开视线,想亲近,又怕做过头显得冒犯,所以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前戏,后面自然很难继续。

    顾嫣立刻明白了,朝阮阮道了声谢。

    正巧沈烺这会下了朝,到昭仁殿没瞧见人,便来御花园接顾嫣回府。

    阮阮没提方才顾嫣的话,三人说笑几句,沈烺便带着顾嫣告退了,阮阮看着兄嫂的背影慢慢离开,嫂嫂忽然牵住了哥哥的手,哥哥的后背明显一僵,嫂嫂便将他攥得更紧了。

    晚膳前,傅臻从御书房回来,替阮阮看诊的女医官正好出了玉照宫,傅臻将人拦下询问了两句。

    开春以来,阮阮的肚子虽然还没动静,但身体肉眼可见地比从前好许多,以往一到阴雨天就哼哼唧唧,如今身上的寒邪已经根除了,月事也一直正常,痛经的毛病好了很多。

    傅臻对她没什么要求,她每日高高兴兴、无病无灾的就好,身子是第一位。

    阮阮坐在四足榻上用点心,傅臻一来就问她:“今日应付得如何?”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陛下亲自给我写的词儿,谁敢说一句不好?底下的夫人们都夸我呢。”

    他在这些事情上,总是提前替她考虑,知道她紧张,怕生,这些毛病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就连该说的话、该摆出的姿态都能面面俱到地替她想好。

    阮阮不想让他失望,即便心里抵触,私下也会很努力,在仪态和书本上下功夫,找嬷嬷学规矩,从义父那些找一些记载历代皇后事迹的书本来读,至少在那些命妇面前,不能让人指摘了去。

    傅臻揽过她腰身,在她面颊吻了吻,“哦,都夸你什么了?”

    阮阮窝在他胸口笑道:“夸我……好看,也夸我夫君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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