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晋江正版独发
阮阮坐在马车内, 实在憋不住,两串眼泪又似珍珠断线似的落下来,一面小声地啜泣, 一面不住地拿帕子拭泪。
傅臻将她揽在怀中,让她贴着他胸口, “好了,早知让你这样伤心,朕今日便不带你出来了。”
小姑娘的眼泪濡湿他衣襟,傅臻只觉得心口坠坠地疼, 指尖摩挲着她纤瘦的肩膀,一下下地安抚。
这些动作从未与人做过,好像同她在一起之后,所有疼爱的方式都手到擒来。
阮阮哭得愈发汹涌, 也不知为何, 离开顾府之后所有憋闷在心里的情绪全都调动起来, 尤其是在陛下的身边,只想要通通释放出来。
十几年都没有体会到的温情, 这半年来想要的都得到了。
惦记了那么多年的将军此刻就在她的身边,他紧紧拥着她, 亲手为她编织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梦, 所有的一切都替她考虑周全。
曾经一无所有, 到被爱, 被尊重, 被珍视,甚至让她有过长久的恍惚。
傅臻忽然觉得, 置于他腰身的两条纤瘦手臂圈得更紧了些。
那么瘦瘦小小的一只, 几乎用尽全力, 好像一放手,他就能消失了一样。
阮阮搂住他硬邦邦的身子,直到将自己硌得痛了,才缓缓释了力气。
这人是真实的,也是她的。
车窗外渐渐有了热闹的声音,很快车内就不会再有只属于两人的寂静。
阮阮几乎是下意识的,飞快地吻了一下他的唇。
傅臻轻微地怔忡了一下,随即眸色暗下来,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
耳边传来稀稀疏疏孩童嬉闹的声音,
他面色平静,胸口的温度却烫得吓人,阮阮才微微让开些,却被他按住后颈,余光见他下颌一抬,朝外冷声吩咐道:“停车,停到僻静处。”
车夫是傅臻的心腹,利落地应了个是,随即调转马头,在一处冷清的院墙角落缓缓停下,随后傅臻又吩咐:“你先退下。”
那人极有眼力见,当即拴马,飞身离开。
耳边彻底安静下来,衣物的摩擦声尤其清晰。
阮阮还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肩膀骤然落下一道不容置疑的力道,她被迫后仰,脊背撞在车座厚厚的羊毛毯上,紧跟着男人滚烫的嘴唇覆上来,从一开始就带着蛮横与强烈的渴望,将她将出的一声惊呼抵了回去。
阮阮心口砰砰狂跳,不知道这样竟然也行,可这是马车,外面当真一个人都没有吗?
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她看到男人眼中炽烈的火,连她面颊也跟着烧起来。
她局促地将他往外推,趁着呼吸的间隙略略偏过头:“这地儿不安全吧……我们等会回去再说好吗?”
话音方落,竟不知他从哪抽-出的一条锦带,马车上的还是腰间的,还未看得分明,眼前被覆上一片漆黑。
他呼出的气息滚烫而凌乱,嗓音被烈火烧得发哑:“阮阮……是你先吻的朕。”
马车足够宽绰,可比起床榻还是显得促狭,这种促狭却成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头顶原本抵着车壁,他用温热的大掌覆在她发顶,于是所有碰撞的压力都被这只手所承受。
她双手攥紧他,任由予取予求,不敢溢出一点声音。
-
平日入夜的御街大都冷冷清清,可到了上元这一晚,夜幕降临时却好像一日才刚刚开始。
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一座城所有的细胞都被调动起来。
阮阮软塌塌地伏在傅臻的背上,她唇瓣还微微红肿着,颈上星星点点的红痕太过引人注目,却实在想到街上逛一逛,只好戴上提前备好的珠帘面纱。
数十根细细的金链串着上百颗细小的珍珠,垂坠感十足,灯火之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自然也怕陛下被人认出,于是将先前备好的鎏金面具给他遮住半张脸,饶是如此,傅臻背着她走在南门大街上,依旧引来几乎所有的目光。
上元节亦是某种意义上的情人节,街上同游的公子姑娘们不在少数,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风姿卓然的男人,也从未见过那么柔软纤细的美人腰。
男人气质冷峻清绝,那一方鎏金面具衬出满身的雍容贵气,而面具之下沉冽的黑眸,紧抿的薄唇,又透出些许难言的冷清,叫人不敢接近。
姑娘将头埋在男人颈边,看上去绵软、乖巧又安静,十足地依赖,而男子竟也无比纵容,偏过头去的几声低诉,眸中的寒冰都似化成了春水。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竟然心甘情愿背着个小姑娘,坦坦荡荡地走在街上。
阮阮实在太累了,膝盖酸得厉害,所有的重量都给了他,即便过去了许久,小腹贴在他背脊,仍有种沉甸甸的疼痛。
傅臻听她嗓音微哑,又看到街边卖浆水的小铺,便问她:“花果露,还是酪浆牛乳?”
阮阮看到那白腻的牛乳茶,忍不住偏过头,脸颊飞出两抹红晕,哼哼唧唧地道:“……花果露。”
傅臻回头看她的神情,想到方才哄她吃了一点,这会恐怕联想到什么,平日最爱喝牛乳的人对那分明卖得更好的酪浆牛乳瞧都不瞧一眼。
他不禁一笑,朝那摊贩道:“来一碗花果露吧。”
阮阮小幅地揭开面纱,喝了些清爽的花果露,口中才慢慢舒服一些。
傅臻紧随着她的目光,她多看两眼的路边杂食,通通让底下人打包带回玉照宫,需趁热吃的直接送到她嘴边,瞧着不干净的,便将做法记下,改明儿叫御膳房准备。
阮阮手指都不用抬一根,傅臻都能准确无误的满足她所有的需求。
阮阮也渐渐忘记方才的窘迫羞赧,同傅臻一路闲聊起来,遇到精彩的杂技表演,两人也会特意停下来看。
他身量极高,在人群中总是突出的那个,只需轻轻抬起身,再拥挤的人潮都影响不到她细细观赏。
同在一旁的人群里,踮脚、跳高却死活都瞧不见表演的小孩气呼呼地瞪着阮阮,阮阮冲他挤眉,那小孩便朝阮阮狠狠哼了一声,傅臻听到动静侧过头,冰冷的目光淡淡扫过去,小男孩经不住吓,满身的气焰就立刻消停下去,讪讪地跑到别处去了。
阮阮得意极了,悄悄地掀开面纱一角,一个凉丝丝的吻落在他后颈,“陛下好生威武。”
奖励你一下吧!
傅臻握住她膝窝的手微微一紧,随即牵唇一笑:“又忘记方才的教训了?”
阮阮霎时红了脸,小手攥紧他衣襟,气哼哼道:“陛下,你非要如此是吧!”
傅臻心情大悦,许久都未曾这样畅怀地笑过,抬了抬她的膝窝,将她往身上提了提,“阮阮,在外面不用叫陛下。”
阮阮想想也是,被人听见不好,“那我唤你公子吧,我给你当丫鬟好不好?”
傅臻嗤笑:“爬公子的背,又爬上公子的床,这算是什么丫鬟?”
阮阮瞬间小脸皱紧,忽然就想到姜夫人身边勾引老爷的那个大丫鬟,平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身上的桂花油味儿将人熏得头皮发麻。
她才不是那种丫鬟呢!
阮阮贴在他耳边问:“那我唤陛下什么?喊将军可以吗?”
真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合适的。
傅臻目视前方,有些放空的状态,“就叫傅臻。”
阮阮大惊,欺君犯上、大逆不道、红颜祸水等等无数的字眼在脑海中飘来飘去,“这怎么行!”
傅臻道:“有什么不可以,你是我的妻子,我唤你的名字,你自然也可以唤我的名字。”
阮阮怔怔地眨了眨眼,脑袋懵懵的,很难相信“妻子”这两字会从他口中说出来,可是……竟又那么动听。
陛下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妻子吗?
这两字在她脑海中反复琢磨,恨不得盘出包浆来。
心里也甜津津的,还好有这层珠帘当着,看不到她过于欢喜的表情。
她偷偷在他背后开心了好一会,才红着脸低低切切地道:“不行的。”
便是太傅、昭王这样的人物,也不敢直呼陛下的名字吧!
傅臻似乎想了想,偏头道:“唤夫君好不好?听着也差不多。”
阮阮满脸发烫,细细的珠帘滑落在他颈侧,莞尔道:“我……可以吗?我叫不出口呀,而且,什么叫听着差不多?”
傅臻道:“夫君和傅臻,你自己喊几遍试试,是不是听着差不多?”
阮阮轻轻地张口,试着用低低的气音琢磨着两个称呼。
夫君,傅臻,夫君,傅臻……
傅臻便听到她在耳边笑,忍不住道:“喊大声点,方才喂你吃了那么多,这点力气没有吗?”
阮阮立刻炸了毛:“还不是你——”
傅臻道:“我是说冰糖葫芦,你以为呢?”
阮阮:“……”
好生气哦,但是又好开心,她整个人快分裂了!
两人在御街走了许久,阮阮自不会忘记今日出宫最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实地考察宋怀良从前同她提过的年后转租的那两家酒楼。
她往前头舞龙舞狮的方向一指,“我们去那边瞧瞧,好生热闹!”
傅臻却顿住了脚步,“阮阮,有求于人不是这么求的。”
阮阮就知道这关过不去了,“好嘛,”她捏起面纱前的一根金链刮了刮他的脸,心里憋了好一会,才梗着脖子硬邦邦地低唤一声:“夫君,夫君。”
傅臻满意了,自然对她有求必应,抬脚便往她指的方向去。
两家酒馆,人流量较大的那一家名叫杏花楼,正位于人潮涌动的岔路口,此刻门前还有舞龙舞狮的队伍,喝彩声宛若雷鸣,只是酒馆之内也的确稍显冷清。
另一家富春酒楼位置偏僻一些,门前稀稀落落的仅有几人走动。
阮阮还未同傅臻说这件事,只在路过时暗暗观察了一下,心里便打定了主意。
她自然更加满意杏花楼,且如今手里也有足够的银两,不必紧巴巴地算计,若是茶馆生意做得红火,日日宾客如云,很快就能回本。
回宫的路上,阮阮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与此同时,昭王府上空掠过一个轻盈的黑色身影,快如鬼魅般落在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