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卖鱼技巧
次日清晨，鸡叫两遍的时候，唐笑薇就摸黑出了门，早上照例是饿着肚子跑到宋言家。
她记得前世，跟宋言在镇上上中学的时候，每天也是鸡叫两遍的时候就起床。
那个时候，母亲吴月娥从来不会早起给唐笑薇做早饭，她都是起床洗个脸，就挎上书包往宋言家跑，宋婶也知道她在家没有早饭吃，每天都会给她准备饭食。
今天跑到宋婶家的时候，宋婶和宋言已经吃完了饭，见唐笑薇到了，宋婶赶紧端出热在锅里的饼子，招呼唐笑薇趁热吃。
宋婶烙的饼子又香又软，唐笑薇一吃就停不下来，嘴里含着未消化的饼，笑着说道：“宋婶，我多希望有个你这样的妈妈？”
“我也希望有个你这样的女儿，但是难啊！”宋婶摸了摸唐笑薇的头发，轻轻的叹了口气，给唐笑薇端来一碗温开水。
温柔的叮嘱道：“喝口水，别噎着”。
“嗯”，唐笑薇吃完了剩下的三张饼，喝了一大碗开水，满足的直打嗝。
吃饱喝足之后，唐笑薇就和宋言一起往河边去收网。
今天的运气不错，下了五张网，收获了二十多条鲫鱼，还有五条大鲤鱼，另外还有一些小沙丁，两个人都开心不已。
两个人提着两桶鱼到宋言家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宋婶将里边的小沙丁捡出来，说是留着晒鱼干，给他们做零食。
另外留了一条大鲤鱼，说等两个人晚上回来给加餐，剩下的都让两人提着去城里卖。
临走之前，宋婶又将前两天唐笑薇买的布料拿出来，叮嘱道：“薇薇，你给自己和宋言做一身就行了，剩下的给你亲妈做一身。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跟她亲，她自然待你好。”
唐笑薇接过布料没有言语，心里想的却是自己那个妈，不管再怎么对她好，她都不会念着自己的好。
就这样，两个人带着鱼和布料，骑车往县城赶。
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自行车吱吱喳喳的响个不停，车子一会高一会低的，颠的唐笑薇屁股生疼，但她的内心却感到无比的畅快。
两个人到达县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约摸着有八九点钟。看了下桶里边的鱼，已经开始打蔫了。
原本放在桶中的水，在一路颠簸下已所剩无几，那几条大鲤鱼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唐笑薇当即决定，先去国营饭店碰碰运气。
两人赶到国营饭店门口时，正好看到有运菜的车往后厨行驶，于是便跟了进去。站在角落里看着饭店采购人员跟送菜的农民讲价。
只见一个身穿卡其布制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对着送菜的农民说道：“今天的菜看起来不太新鲜啊，只能按一分钱一斤收”。
“别啊，老总，咱们之前说好的按一分五，你这一下子少这么多，我回去没法跟队上的人说，你再给加点吧！”送菜的农民恳求道。
“老伯，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工人，如果买的菜不好，领导会批评我的。再说，这世道如果没有点好处，哪有人帮你说好话。”中年职工越说越小声，手指还在袖口处搓了搓。
送菜的老伯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盒牡丹牌香烟塞进中年职工手中。中年职工也不推辞，顺势装进口袋中。
然后假惺惺的说道：“行吧，看在你们农民种菜不容易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以后要注意点啊，我们这是国营饭店，每天的食材都要最新鲜的。”
“是的，多谢老总通润，我们队上今年还种了南瓜，豆角，茄子，老总看看能不能收？”老伯试探性的问道。
“收，每样菜每天二百斤，后续别的一并收“，中年职工回复道。
得到答复的老伯，麻利的将架子车上的青菜往下搬，临走还对中年职工各种说好话。
这些都被躲在一旁的唐笑薇看了个遍，不禁在心里骂这种国家蛀虫，仗着手中一点小权利，就任意欺压百姓。
但现在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得把姿态放低一点。看到中年职工要走，唐笑薇赶紧跑过去拦住男人。
笑着开口道：”大哥，你看我们这里有几条大鱼，都是今天早上才从河里捞起来的，你们饭店收不收？”
中年职工掰开一条鲤鱼的眼睛看了看，有些嫌弃的说道：“这鱼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不要不要”。
“哎呀，大哥，我们从村里一路赶过来，水桶里的水撒了，这鱼暂时缺水才会这样，不信你把鱼放水盆里，保证鲤鱼打挺，活蹦乱跳的。”
眼见着中年职工要走，唐笑薇赶紧拦住对方继续推销。
中年职工有些犹豫，饭店中午要招待一批贵客，有了这些鱼也好加菜，但没准可以在价格上压一压，到时候往上报的时候说高一点，自己就能赚一笔差价，何乐而不为。
于是开口道：“你们这些鱼都要了，但是价格上得低一些，不论大小，一律一毛五一斤”。
这个价格，唐笑薇和宋言有些接受不了，直性子的宋言直接提起桶要走，被唐笑薇拦住：“大哥，你看咱们这样好不好，我私下送你两条鲫鱼，剩下这些鱼你按两毛给我算，你看如何？”
中年职工一看，这个小姑娘挺上道，略微沉思一下说道：“行吧，就按两毛，过称吧！”
最后经过称重，二十五条鲫鱼一共十八斤，五条大鲤鱼一共二十六斤，四十四斤鱼一共是八块八。
中年职工将钱递给唐笑薇，笑着说道：“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脑袋瓜子挺好使的，以后再卖鱼还来找我，我叫郭昌盛，你叫我郭哥就行了”。
“好嘞，郭哥，谢谢你给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生路”，唐笑薇皮笑肉不笑的吹捧道。
没办法，生活在这个世上，不管自己内心再瞧不上某种人，但适当的妥协也是一种生存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