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鹭
江子尧感受着身体中气息的运转，药力所过之处温柔地抚平体内的伤痛。
一丝黑血从唇角流下，心脏猛地抽搐，“吾说过，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一道古朴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他抿紧唇，不吭一声。
“执迷不悟……”轻叹一声，消失了。
江子尧诧异地感知到身体的不同寻常，体内竟充斥着运转的灵力。修为比他未被废除的时候更高。
居然已是结丹期中期！
“笃笃——”敲门声响起，少女细软的嗓音传入他的耳中，“公子，你可还行？我可以进来么？”
“吱呀——”门一下子被打开。
柳新柔抬头看向少年，不禁一愣。他的眼睛又变成了曾经黑如星辰的眸子，气质温和，儒生风范。
“姑娘，小生江子尧。请问这里是何处？你又是何人？”江子尧低垂着眼，缓缓问道。
“这里，是我的居所。我叫柳新柔，从小生活在此地，偶然寻一味灵草的时候，碰见了晕倒在湖边的公子以及一位女子。”
柳新柔只觉得眼前的人又变回了原本性格，他的眼睛也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对先前醒来的经历没有半分记忆，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他怎么了？奇奇怪怪的，男主有双重人格么？】
【……】
【系统不知，需宿主自行探索。】
【行……吧……】
“我……”他的记忆有些许混乱，只记得自己雇了佣兵团，去月亭湖寻一味灵草。
他还见到了……见到了一个魔物……
到处都是血，佣兵们死的死，逃的逃，他的身体骤然一冷，有什么东西占据他的身体……
突然有软香贴近，焦急地喊他的名字“江子尧？江子尧！江子尧！！”
恍惚间，他的手掐住了女子雪白的颈部……似有痛苦的低吟……
“公子？江公子你怎么了？”她眼看着面前的少年神情一变再变，甚至眼中流露一丝痛楚。
他闭了闭眼，用手掐了眉心，哑声道:“柳姑娘，可否让我见见那位红衣女子？”
“可以……”她来敲门就是看他有没有吸收好药力，没想到又变了个样子。
两人随即下楼，白衣少女在前，黑衣少年在后。
…
软榻上有一团显眼的红，他一步一步地走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在眼前不断的闪现。
江子尧失神地看着软榻上的红衣女子，身体如同坠入冷窟。刺骨，寒冷……
“你杀了她……”
“不……”
“我杀了她……”
一滴泪从少年的脸庞滑下，他抬手拭掉，痛楚从心脏处穿来。贺新柔怎么会死掉？是他亲手杀死的……
“很自责吗？身体交于我吧，让我来面对这个罪恶的世界。”古惑的声音自心中传来，他无力地闭上眸子。
再次睁开，眼睛又变成了耀石般的红眸，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子尧低声说道:“废物……”
柳新柔:【统，我害怕。他怎么又变了……】
“柳姑娘，我想起来了。她是我的道侣，我一时修炼入魔，未曾想错手杀了她……”虽然说着伤感的话，他的表情丝毫不见痛苦。
柳新柔：“那、那真是太不幸了。”什么娘子，这人怎么谎话随口就来。要不是她知道过往，说不定就信了。
“柳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需先行离去。若日后需要帮助，江某定当全力以赴。”
“她……我也带走了，多谢，在下告辞。”
柳新柔：“……”
【系统，我直接答应么？男主真的好奇怪啊，我感觉他会对我的躯体做些什么_§:3)))」∠)_】
【宿主不用担心，躯体道具时效即将到期，还有三十秒。】
【十、九、八、七……一】
“唰——”一只白色的鹭猛地俯冲了进来，直直朝着红衣少女。
江子尧和柳新柔两人皆是一愣，转眼间，白鹭的爪子抓住“贺新柔的躯体”飞在了天际。
黑衣少年脸色一变，掐着剑诀跟了上去。但无论如何都跟不上，白鹭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新柔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合理消失？！】
【宿主，淡定。这只是道具消失的退场画面罢了，你所见到的只是早就设定好的一串小数据。】
【那也得弄些靠谱的吧，你看看男主他都成什么样子了。】
系统在柳新柔的面前投影着江子尧那边的画面。
只见黑衣少年面色古怪，垂着眸子思考着什么，突然抬头，勾唇一笑。
那视线仿佛穿过投影的画面与她对视。
眼见他又施展术法，返回了。
“柳姑娘，可否与江某一同寻找道侣。这山谷我从未来过，方才我观察到谷中有众多迷障。
恐怕独身一人会迷失在这片山谷中……江某定当不负恩情。”
寻什么寻，没了就是没了。
【宿主，可以选择不跟随。距离男主下一危险剧情点还有二十多章篇幅。
优秀的女主们从来不会给自己加戏，（避免读者吐槽过多）我们需要自觉抵制加感情戏。】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放假了？我可以回去么？】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心里都雀跃了。
【宿舍，理论来说算放假，不过不能回去。并且为避免男主发生剧情以外的危险，需要宿主购买“金手指——大难不死”予以男主。】
【价格优惠，只需100成就点。时效三十章。可赊账。】
【……】
【】不是，他又不是我儿，为什么要她花钱养，怎么不让作者自己来当女主，自己养儿子？
【宿主，男主死亡，世界崩塌。我们都会随之消失，所以……确保男主安全很重要。世界大结局后，穿书局会结算工资的，1成就点与您世界的比例是1:1000。】
【我跟随。】
柳新柔勉强维持着得体地笑容，“江公子顾虑也对，谷内环境复杂。待小女子收拾好行李，便送公子一路吧。”
贫穷使她留下屈辱的泪水。
……
斑驳的阳光从互相遮挡的树叶打在地上，身姿婀娜，眉目含情的白衣少女跟着黑衣少年。
【宿主，你的表情要表现出淡淡的忧愁，毕竟你的设定是对男主一见钟情，而现在他一心只想着寻那消失的道侣。】
【？？？你们怎么这么事儿啊？】她拽了拽被带刺的朱雀草勾着的裙摆，一丝忧愁浮上了眉梢。
这裙子是从系统商店兑换的，小贵啊，惆怅。
一只漆黑带着金色云纹的兔子傻傻地撞在江子尧的黑靴上，脑袋一歪倒在旁边的地上。
她与少年面面相觑，迟疑地看向脚下的兔子。
她伸手准备触碰，还未碰上就被人伸手拦了下来。
“这是噩云兔，不要碰。它碰触到的人会沾染霉运。”红眸少年沉着脸道。
柳新柔一愣，转眼看向少年。那张邪气漂亮的脸，此时乌云密布。
然后，她动作小幅度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江子尧：“……”
【男主身上好像在冒黑气。】
【那是霉运。】
【哦。】主角待遇啊，主角待遇。
黑衣少年弯下腰，用那只修长，骨戒分明的手捏起倒在脚边的蠢兔子的耳朵，直接将兔子拎了起来
殷红的唇紧紧地抿着，看到身旁的女子谨慎得不靠近他的样子，莫名不爽。
“嘿，你们两个人类，放了我妹妹！”这时又不知从哪窜出了一只噩云兔，身材比起晕倒的这一只瘦了许多。
嚯，又来一只。柳新柔略带新奇地看着口吐人言的兔子。
兔模兔样长得还挺俊俏，声音也清朗。
她在书中这两年，可是除了主角已经到达过且在书中剧情出现的地方，她哪都去不了。
这两年，江子尧又没有修为，几乎是普通人。其他的角色，真的就只是一串数据，完完全全的工具人。
只在剧情开始的时候，兢兢业业地扮演自己的角色。
就像贺家的存在，她虽然成为贺家大小姐却无法与贺家人交流。
剧情以外，只有男主出现时，他们才有鲜活的人样，扮演着尖酸刻薄的小人。
江子尧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探索这个世界亮起来的部分。
可实在太小了，她没多久就走遍了。白色的浓雾笼罩着未知的地方。
所幸，江子尧足够倒霉。
总是遇到倒霉会丢了性命的事，离不开她。
也老是去新的地方，拓展了她能去的地方。
【剧情里有噩云兔么？】
【无，但世界有。这个世界是活的，只是它的活力全在主角身上了。章节剧情成功，角色们就会活过来。如果宿主再回到贺家与江家所处的城池，他们都变成真正的人了，只不过有着设定的桎梏，背负着背景板的使命。】
【男主无数次的死亡，世界的无数重启，让他们的数据也岌岌可危。所以，早期他们没有遇到男主时是单纯的数据，这样能更好的保证数据的安全。】
【知道了。】
“妹妹？”他晃了晃手中的肥兔子，垂眸看着在他脚边蹦跶的兔子。它极力地想要拯救少年手中的妹妹。
少年有些恶劣地笑着，孩子气的故意将兔子提得更高。
“可恶！”
黑光一闪，它一口咬在了江子尧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