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我悟了
路予星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却又得不到解脱，忽然发现两个幻影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你怎么这么纠结啊，第一次谈恋爱吗？！”
“啊……是啊。”
路予星看着两个再次掐的你死我活的幻影，心里像是打了百八十个结的毛线球一样乱。
“路公子。”一个平和的声音打断了两个打在一团的小人儿。
慧忻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出现，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路公子，可还记得贫道说过，不是你的担子就不要揽……”
路予星叹了口气：“您在这儿等着我呢？”
看着慧忻那高深莫测的笑，路予星忽然冷静了下来。
不是自己的担子就不要揽，可若是发现拿不动了，及时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道长，我悟了！”
路予星猛地从草堆坐起，顾不上脑海里还没跟上节奏的三个幻影，像风一样就跑了出去。
“贫道是让你想想谁接过了你手里的担子……”慧忻的声音被遗忘在了风中。
褚遇恒缓步到到正屋，凌川正拿着抹布擦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桌子。
“别这么凶神恶煞的，你这副样子留给敌人尚可，靠它追人可是不行。”凌川揶揄道。
褚遇恒往凳子上一坐，整个人像个撒了气的人形气球，直接瘫在了桌子上：“我也不想啊。”
褚遇恒并不是故意要找茬，只是若不借着找茬，褚遇恒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路予星。
温柔些？褚遇恒这辈子从未温柔过。
低声下气些？褚遇恒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难道要为刚才的吻道个歉？可明明路予星也渐入佳境了不是吗？
褚遇恒从桌面爬起来甩了甩头，将路予星那副乖巧又慌乱的样子甩出脑海。
真是惹人犯罪。
凌川拍了拍褚遇恒的肩膀：“没事，第一次恋爱而已，你太紧张了。”
“说得就好像你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样。”褚遇恒翻了个白眼，“要是苑云衫知道了断然是不会接受你的。”
凌川冲着褚遇恒拜了拜，“你感情不顺就别折磨我了。”
褚遇恒正了正色：“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今夜便去秘境找枯骨兰，你在院中看好苑云衫和路予星。”
“不带路予星吗？”凌川也坐了下来。
“你觉得我真的不认识枯骨兰？”褚遇恒眯了眯眼。
凌川笑了笑：“我亲眼见过你拿摘枯骨兰当玩，怎么可能忘。”
看到褚遇恒淡漠的脸色后，凌川笑不出来了：“我不应该提这些。”
“无妨，没什么可顾及的。”褚遇恒低了低眉，“若不是我能从万蛊窟摘来枯骨兰，大概也没有进入万蛊窟的资格了。”
凌川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可你自己去万蛊窟实在是危险。”
“没什么可危险的，现在蛊虫又近不了我的身，只要你将他们二人盯紧了不添乱子就行。”褚遇恒缓缓站起来。
“苑云衫还好说，路予星那边未必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凌川皱了皱眉。
褚遇恒向外走去：“那就将他锁在房间里就好。”
苑云衫迎面走过来，将找来的一些野果放到桌上：“你们看到路予星了吗？”
“在房间里。”褚遇恒看了眼野果。
苑云衫疑惑道：“这几间房我都看了一遍，没有啊。”
“我说什么来着。”凌川扶了扶额。
褚遇恒已经快步走到偏房，除了那个包袱还在草堆上，路予星不翼而飞。
苑云衫焦急道：“我们一起去找一找吧。”
凌川将苑云衫拦住，对褚遇恒道：“王爷去吧。”
褚遇恒点了点头就走出了院门，苑云衫拧了凌川手臂一把：“我们三人一起找，岂不是还能找的快一点？”
“你不懂，别掺和了。”
“凌川，你是不是最近没切磋手痒了？”
“甘愿奉陪。”
路予星依着记忆里褚遇恒说过的大致方向，向着秘境方向摸去。
四处疯长着一人高的杂草，除了野草，其中还夹杂着路予星也叫不出名字的药草，路予星却没有心思和这些草药多做纠缠。
“只要找到枯骨兰，一切都结束了，我
不用纠结自己喜不喜欢褚遇恒，也就不必在意褚遇恒和凌川的那些破事了。”路予星欢快地拨着一人高的野草。
走过一片废墟，草丛忽然被一个硕大的石台阻隔开来，路予星登上石台，这才发现石台上尽是繁密的花纹，石台下围绕一圈沟渠，似乎是为了汇聚什么而建的。
“这是……祭祀所用吗？”
巫族虽精通巫蛊术，但终究不是神仙法术，无法点石成金、抓土为稻。
路予星曾翻阅的资料中写明，巫族的祭祀仪式诡谲多变，大多是要在专门的场所采用活祭的方式，将牲畜宰杀祭天、祭祖。
而大多祭祀都是求一些族人赖以生存的东西。
求雨要祭祀，求粮要祭祀，求财要祭祀，求药草丰沛要祭祀……总之放在中原一年一次的祭祀，在巫族中更像是家常便饭，十天一小祭，月余一大祭。
路予星觉得有些本末倒置，却又不得不感叹巫族尚且算善良了。
“明明用巫蛊术就可以控制别的国家，莫说钱财粮食，应该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偏偏将对物欲的念想托付给上天和先祖，求来便拿，求不得也不加害别人，当真是善良得很。”
祭祀台四角方向各立着金属制的铜柱，上面的花纹和祭祀台上的纹路浑然一体，路予星仔细看来才发现那花纹和先前刺客身上发现的蛇形族徽有些相像，而在纹路的沟壑处则深入到铜柱中，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大夏天的，在这里呆一会怎么感觉凉起来。”路予星搓了搓手臂，离开了铜柱。
路予星缓步到祭祀台正中，环顾周围青黄交错的草丛，感觉阴冷之意更甚。
“这地方以前不会祭过活人吧……”路予星低头看着台上花纹的缝隙，似乎从那灰败的颜色中看到鲜活流淌的血液，下意识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路予星逼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场景，目光只在周围的景色中打转，在风的作用下，路予星隐约看到右手边的草后有个若隐若现的石门。
路予星走到石门前，发现石门上已经尽数爬上了藤蔓。
石门正中有个和边界处一模一样的石盘，路予星将手放到石盘上，轻轻转动时还不忘默念道：“左三右一左五右二……”
路予星依稀记得褚遇恒开石门的操作，便直接照搬过来。
石盘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石门却没有应声而开，依旧像是沉睡了一般。
“这巫族的门难道会认人？”路予星靠在门上叹了口气，“怎么蛊王就行，别人就不行。”
傅花眠说的话还在路予星的心头萦绕，却并没有像一块石头压下，就这么没着没落得飘着。
“难怪遥升国要将褚遇恒活着带回去了，按照他们所说蛊王就是永生的象征，可见也并非是这样，光我见过褚遇恒差点就死掉又不止一次了。”路予星在石门前缓缓踱步。
一想到褚遇恒体内就有一个活生生的蛊虫伴随着他长大，路予星觉得心事被堵住了。
“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路予星在石门前走来走去，忽然脚下一个砖松动了一下，路予星身子一歪，手胡乱摸在了石门上。
石盘被路予星推了一下，伴随着石块间摩擦的声音，石门开始缓缓动了起来，伴随着震动，门上的藤蔓都被扯断，积了十多年的尘土纷纷落到路予星头顶。
路予星看着缓缓打开的石门，心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可没有一会便笑不出来了。
门虽开了一个口，可从门中同时涌出了一团带着“嗡嗡”声的黑雾，时而聚拢时而散成一片网状。
路予星顺手抓了一把草连根拔起，不停地挥着驱赶，但仍旧是敌不过数量众多，不一会就深陷在这片“黑雾”中。
远远看去时路予星完全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身涉其中时方见真颜。
黑雾原是成千上万只飞虫聚集而成，因数量大体型小，故而看起来像是一团变化莫测的雾气。
路予星虽拿着草驱赶，却还是有一些落在了手上，仔细看去发现是一些形同蚊子的飞虫，却是红黑色的，有四条细长的腿，两对翅。
“这是……变异的蚊子？”路予星将手背上停着的一个伸手赶走，发现接触过的地方已经红了，不消一会就刺痛起来。
路予星看着那红肿的一小块，刺痛越发明显，心里便了然：“看来是有毒。”
和这些毒虫纠缠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路予星想也没想便钻进了石门，原还担心毒虫会跟着进来，没想到刚挤进门缝，石门便轰然合上了。
“真是没见过这么懂事的门，等等……不太对劲。”
路予星刚松了口气，忽然走到石门面前，将石门每一寸都摸了一遍，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
“这个门从里面根本没有机括可以打开。”路予星认清现实后反倒不着急了，“那就踏实找枯骨兰吧，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了。”
路予星回转过身，目光所及之处和门外竟是天差地别。
石门外的杂草虽杂乱无章，却并没有让这片土地丧失生机，反观石门内则是一片焦土，门内的时间仿佛定格在了十四年前的那场大火后，再也没有流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