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个杀人一个放火
“别大惊小怪,这火是本王放的。”
一个船夫自上而下落到褚遇恒面前,倒地后吐出一口鲜血便咽了气,褚遇恒不顾身后蔓延开来的火势,迈过那具尸体,向着船家走去。
路予星向上看,只见提着剑的凌川和苑云衫站在船顶,和船夫们厮杀在一处。
“船家,本王倒是想知道,没了这船,你该如何带本王回遥升国?”褚遇恒提着剑向船家走来。
船家看了眼褚遇恒身后的火,默默向后退了一步:“看来恒王是打定主意不和我们走了。”
路予星看着褚遇恒喊道:“你们是疯了吗?把船烧了,我们怎么去西靖?”
“也不远了。”
“不远了难道要游过去?”
“本王又没这么说,你要是愿意也不是不行。”
船家不耐烦地将路予星抓紧:“别吵了,恒王真的不要路予星这条命了?”
褚遇恒站定,看向路予星:“这话应该问路予星,不论是你还是客栈中的刺客,都是冲着路予星,看来他对你们来说更重要。”
“要不是为了你,我们才懒得搭理这个毛头小子。”船家暗自翻了个白眼。
路予星看了眼褚遇恒,发现褚遇恒虽然看似淡定,实际上握着剑的手时刻都没有放松。
路予星原觉得褚遇恒当真不在意,可眼下看来真的让船家说中了,褚遇恒当真因为他紧张着。
为了什么?就因为需要他来找枯骨兰吗?
“你的答案呢,你想不想活。”褚遇恒瞥了沉默的路予星一眼。
路予星摇了摇头,指着褚遇恒身后的火光,“你都泥菩萨过江了,我还是自求多福吧。”
“求本王就这么难吗?”褚遇恒脸色黑了下来。
路予星一手揽住船家的肩,一手紧握船家握着刀的手,抬头深深看了褚遇恒一眼:“那多没面子,好歹我也是个男人。”
船家暗道不妙,可眼下已经来不及,方才二人说了这许多的话,路予星手脚已经恢复了点力气,眼下孤注一掷般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出来,拉着船家一同跳下船,双双栽进水里。
“路予星!”褚遇恒眼看着路予星笑着向后一倒就落了下去,刚忙抢了几步上前。
看着沉寂的水面,褚遇恒暗骂了一声也跳了下去。
时至六月中旬,水中不太冷,但因为种植荷花所以算不得清澈。
船家的刀在混乱中脱了手,奋力想要冲出水面,路予星却死死坠着他不让他划动手脚。
路予星摸出一直贴身藏着的丝匣,将钢丝缠上了船家的脖子,心一横便下了杀手。
船家在水里挣扎了一下,随即脱力向下沉去,路予星一直紧闭的双眼始终不敢睁开。
路予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杀了人,自己明明连刀拿起来都会抖,想到刀划破皮肤便恶心至极。
危险解除后,路予星更觉得四肢无力,即使很想活下去,但也没有能力靠自己冲出水面。
水中因为还种着荷花,所以必然不会太深。路予星这么想着,便一点一点向着不远处的荷花根茎游去,想在荷花茎上借力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褚遇恒在水中只找到沉在泥里的船家尸体,颈上极细的伤口几乎勒到骨头,可见下手的人并没有留余地。
褚遇恒疑惑着将尸体丢开,担心水中藏有刺客,更加急着找路予星。
“路予星!”褚遇恒浮出水面,目光在水面上四下看去。
船上的船夫都被凌川和苑云衫解决了,但这把大火实在没有办法处理,只能看着火越来愈大将整艘船吞噬。
凌川将船板拆下做舟,将苑云衫安顿在木板上。
苑云衫看着冒出头的褚遇恒有些情急:“路予星呢?”
“应该还在水里,我在水底找到了船家的尸体,但是一直没找到路予星。”
“不会水中还有刺客吧?”苑云衫并不会水,只能看着褚遇恒干着急。
褚遇恒却吩咐凌川:“你和苑云衫先上岸,我留下来,找到他就去会合。”
“你多加小心。”凌川跳下水不顾苑云衫的抗议,推着木板就向岸边游去。
褚遇恒借着船上的火光四处看着,忽见一处荷花抖得如风中落叶,一头扎进水中向那边游去。
褚遇恒游过去的时候,路予星正手握一把荷花茎,企图抓着荷花茎借力浮
出水面。
路予星忍受着手心传来的刺痛,还没等爬上去,忽然就被一个力量拽着衣服向上浮去了。
“噗……”路予星抓在褚遇恒的衣服上,将自己挂在对方身上吐了一口水,“差点就死了。”
“你还知道会死?”褚遇恒冷着脸将路予星挂在脖子上的手掰下,“宁可死也不愿意说一句软话。”
“嘶。”路予星手心火辣辣的疼,被褚遇恒一掰便向后一缩。
“怎么了?”褚遇恒将路予星的手心掰开,看到细密的伤口都在渗着血,还有一道极深的伤痕横着割在掌心,“怎么弄的。”
“哦,用钢丝勒死船家时不小心弄得。”
路予星将手收回,看了眼远处的熊熊火焰和已经支离破碎的船,有气无力地说道:“船就这么没了,怎么去巫族?”
褚遇恒不去看那艘船,将手揽在路予星肋下便向岸边游去:“上岸走山路,翻过山就没有多远了。”
路予星轻轻笑了笑:“口是心非。”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口是心非。”路予星用手轻轻划着水,“明明说不救,结果不还是要救吗?”
褚遇恒冷哼一声:“你死了本王又不认识枯骨兰,等找到枯骨兰……”
“等找到枯骨兰,是死是活你都不会管我了,对吧?”路予星听了这么多遍,都快背下来了。
“知道就好。”褚遇恒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其实我也没指望你能救我,要是因为我而害了你们,那我还不如就这么一死了之了。”路予星眸子暗了暗,随着药效消失,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
褚遇恒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眼睛是什么时候好的?”
路予星愣了一下,想起夜夜在自己身边睡得安稳的褚遇恒,有些张不开嘴。
“这个……这个……其实是今日晨起发现的。”
“那怎么不说。”
路予星干笑几声:“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想着什么时候碰见你们再说的,结果就先碰见了船家。”
苑云衫和凌川在岸边支起了一个火堆,看着路予星和褚遇恒的身影,苑云衫挥了挥手:“这里!”
路予星像是看到了救星,伸手推了下褚遇恒:“药效过去了,我可以自己上岸,多谢王爷不情不愿的救命之恩。”
褚遇恒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收回,看着路予星慢慢上岸,紧跟上去。
凌川找了几个树枝搭在火堆旁边,让路予星和褚遇恒将衣服烘干。
路予星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不禁感叹:“真是够周到的,烧船杀敌还不忘把行李都转移了。”
苑云衫将一卷纱布递给路予星:“你眼疾好了也不说,害的我们白担心。”
“今日刚好的,还没来得及说。”路予星将药抹在掌心的伤口上,头上起了冷汗。
“你这伤口怎么弄得?”苑云衫坐到旁边问。
“你还记得之前比武的时候,我从子茗那里得了一个丝匣吗?”
苑云衫点了点头:“记得啊。”
“多亏了那个丝匣我才能杀了那个船家,可惜当时在水下没有什么借力的地方,只能将钢丝抓在手上才行。”路予星将伤口包好,又将丝匣拿出来看了看。
“这丝匣还真是帮了大忙了。”
路予星将药瓶放回自己的包袱中,忽然一个东西从包袱中滑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
“这是什么?”苑云衫捡了起来,发现是一个机关盒,“机关盒啊,在泗水镇买的吗?”
“是啊,可是手笨,一直也打不开。”路予星笑了笑。
“这有什么难。”苑云衫拿过凌川的剑就要劈,“武力解决就好。”
“等一下!”
“等一下!”
路予星和褚遇恒一同喊了出来,苑云衫举着剑一动都不敢动:“怎、怎么了?”
褚遇恒愣了一下,看了看路予星,发现路予星也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本王可以打开,给我吧。”褚遇恒向苑云衫伸了伸手,“直接破坏会将里面的东西也破坏了。”
苑云衫看了路予星一眼,路予星将机关盒拿了回来,对褚遇恒笑道:“多谢王爷好意,我还是自己慢慢研究吧,这样才有成就感。”
褚遇恒抿着唇点了点头,坐到一边去了。
路予星呼出一口气,将机关盒拿在手里把玩,时不时偷偷观察着对面的褚遇恒,口里低声喃喃道:“一个机关盒而已,怎么反应这么大,难道……”
路予星上次看到这个机关盒,正是褚遇恒出现在他房间的时候,当时褚遇恒手里拿着的就是这个机关盒。
难道褚遇恒已经打开机关盒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路予星晃了晃盒子,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当初买的时候,摊主只说里面是一些小孩玩意儿,褚遇恒没理由这么紧张吧。
褚遇恒的反应彻底激发了路予星的斗志,路予星并不好奇里面有什么,只不过是不想输给褚遇恒。
既然褚遇恒能打开,自己一定也可以。
褚遇恒看着路予星对着机关盒不依不饶的样子,背后起了冷汗,十分担心里面的东西就这么被路予星看到,却又十分担心以路予星的智商,一辈子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