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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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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只是怕。”弘晰垂了眼, 看着自己紧握成拳的手。

    “知道怕才好。心里头揣着人, 沉甸甸的坠着, 人飘不起来, 就不会疯;有人在你心里头撑着, 你就不会被压垮。”雅尔江阿抬手拍了弘晰的肩膀,轻声道,“心里空落落的人, 再难受, 也只能被子里头哭, 再揪着自个儿骂, 人前就得绷着,笑骂怒嗔, 戏得做足了。这要有个能说话的, 就没那么绝望了。”

    弘晰忍不住笑出声, 再抬眼, 倒觉得这人没那么碍眼,话也说的随意几分:“王叔, 照您这么说, 那孤家寡人岂不都是疯子了?”

    “疑神疑鬼到疏远至亲, 可不就是疯了?”雅尔江阿也瞧着弘晰笑,这小子敢说话的劲儿, 倒是得了他二哥的真传。

    弘晰起身对雅尔江阿行礼, 道:“多谢王叔。弘晰心中再有疑惑, 必会向阿玛和您请教。”

    雅尔江阿坦然受礼,还要故作感叹:“以后受你礼的机会,怕是不多了。”

    弘晰含笑回话:“王叔说笑,侄儿这礼,您是得长长久久的受着了。”

    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了。雅尔江阿瞅着弘晰唤侍从进来吩咐差事,有些走神:推弘晰继承帝位,是胤一出事,他就定下的主意,否则也不会顺了章佳氏的意,将那不足以按死雍亲王的证据呈给皇上。而这几日他瞧着弘晰不顺眼,多是拿人同他二哥做比对,倒是不公正得很。

    失怙,失恃,着实不同。总归是民间挺有道理的那话:没娘的孩子早当家。

    对了,还有句民俗,他倒是也能做个见证。雅尔江阿抬手接了弘晰亲手奉给他的汤盅,心道:他二哥和大哥这一撒手,换了个皮囊再战一场鏖龙局,许是还能给他两位嫂嫂续个命?

    只是,他二哥到底心软。雅尔江阿听着弘晰叫人留意诚郡王府的动静,颇为欣慰:不知今儿这药送了过去,诚亲王那儿品的是个什么滋味!

    胤祉揣着暖炉,打量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小小少年:虽有忐忑焦虑,但是并不慌张。

    许是以为这一遭回去,最大的悲苦,莫过于失了长兄、重回那

    高墙内罢。胤祉垂下眼眸,看了眼被少年抱在怀中的木匣。

    这木匣是新制的,却是与他叫人特制的那一只一模一样。他二哥这是把家底都交给两个孩子了。也是因此才招的胤那混账迷了心窍,下此毒手!

    他曾辜负过人一回,这一次,他不会再错!

    马车忽的停下,胤祉抬手扶住晃神的弘p,正欲出言诘问,就听侍从略有慌张的声音传来:“爷,有官兵说前头办差,得绕路而行了。”

    胤祉停了去撩车窗帘子的手,回话的侍从是跟了他几十年的心腹,经过的世面可是不少,如今竟也慌了,那外头的官兵怕是不寻常。

    “绕路。”胤祉简略吩咐一声,一手仍握着弘p的手臂,另一手放下手炉,从案几下摸出两把精巧的匕首,长些的丢在自己膝上,短些的递给弘p,压低了声音嘱咐,“收在袖子里,你阿玛必教过你些防身的法子,涉命之时,切莫藏拙。”

    “多谢三叔。”弘p放下手中的木匣,接了匕首,反手收入袖中。

    瞧着弘p乖顺的挪到他身边挨着坐,胤祉恍惚瞧见他初次随驾出巡的情景,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酸涩,抬眸望向车厢窗口,意图透过棉纱辨认马车行至何处。

    他隐约猜着此事怕是同胤遇刺之事相干,却一点儿不觉心慌,只有好奇。胤祉想了想,也不知是他自己笃定了什么,还是他本性凉薄。

    “葫芦腰胡同走水了?”胤慢慢的将侍从的禀报重复一遍,眉头皱得死紧,唬的侍从立时噤声,巴巴的瞅着胤俄。

    胤俄也挺吃惊,但更想知道下情,对着侍从招手,道:“你继续说。”

    侍从忙道:“官兵围了那三条街,救人救火,过往都得绕道,才闹出这动静。”

    “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胤俄将人打发下去,转头就见他九哥手指已绕上了腰间的玉,立时压住要说的话,不扰人想事儿。

    胤想了一会儿,抬头看胤俄,道:“不过一条胡同,巡城的衙役也不是吃闲饭的,怎的就动了官兵?”还闹得连他们再府中都听得着动静,这是打算着让所有人都晓得?

    “

    救人救火,怕是里头只一个是真的。”胤俄心知他九哥已有定论,随口应了一句,看着他九哥面色变来变去,终是凝结为一个畅快的笑。

    “皇上果然什么都知道!”胤面上笑着,语声却有些颤音,“老十,你说,这回是老十三先气死,还是雍亲王先气疯?”

    胤俄叹了口气,劝道:“九哥,十三那府邸离这儿可远着呢,这消息怕是得晚些晓得。等信儿传回来,你我正可就着来下酒。”

    十三阿哥书房中,四人默然无声。

    胤祥寒着脸盯着跪着的侍从面前的布袋,一旁坐着的戴铎只瞧了一眼,便敛了眸子,拿起茶盏喝茶。

    “不知先生有何高见?”胤祥冷冷的看着戴铎,问道。

    戴铎放下茶盏,道:“某听说,魏公公受了杖责,被遣出宫了。”

    胤祥转头去看那立在亭中的褐衣侍从,问道:“可有此事?”

    褐衣侍从眉目平凡,低眉顺眼,语声亦是平平无仄:“回十三爷的话,确有此事。”

    胤祥按捺了性子,又问:“如此,又如何?”

    戴铎肃容道:“某若想的不错,这袋子是九爷或十爷手下的人做的。既然这两位都能查到是您收了他们的眼线,皇上必也知道了。”

    倒是他行事不周,累及他四哥最得用的钉子——魏珠。胤祥闭了闭眼,道:“刚刚宫中来人传皇父的口谕,仍是叫我往直郡王府祭拜。先生可知这是为何?”

    “您是皇上的儿子,传了那话给九爷,许是只想着出出气罢了。”戴铎语声顿了顿,瞥了眼那褐衣侍从,续道,“若是皇上不动粘杆处,您自可照着您先前的想法,替雍亲王讨个公道,若是粘杆处没了,您就得暂且忍了,缓缓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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