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监狱司
监狱司在城南。
甘柳将军已经带着今天抓捕的恶鬼回到了监狱司。
一瘸一拐跟在最后，甘将军思索着今天这件事：“老柳啊，回来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儿。哎你说说，那人的魂魄去哪儿了？”
柳将军把恶鬼丢进班房锁门：“不是说了吗，有可能是没注意跑出去，等不多时肯定就会被老爷或者樊司长的人捉拿归案。”
恶鬼在班房里揉揉手腕，冷笑一声：“哼，捉拿归案？你们倒不如想想，怎么给你们老爷收尸吧。”
甘将军看他就来气，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货这么弱还这么狂，手伸进栏杆就要揪他脖领：“丫有本事别躲！老柳，你给我把门开开，看我进去不楔丫的！”
柳将军义正言辞：“这是犯纪律的事情，我不能做。”
恶鬼闻言更加有恃无恐，靠在墙根：“我就不过去你怎样？有种进来打我啊笨蛋。”
喀巴，牢门开了。
恶鬼看向柳将军：“这不是犯纪律的事吗？”
柳将军手上整理着锁头钥匙道：“哦，他让我开当然是违反纪律。那你让他进去，这个要求又不过分，当然可以满足了。”
甘将军狞笑着走进牢房：“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嘿嘿嘿…”
柳将军抱着胳膊在门外看着，不多时，身边飘过来几个鬼魂。
“柳将军辛苦，刚办差回来呀？”
“呦，这是又去捉了一个作祟的恶鬼啊，二位将军真是神武非凡。”
“甘将军这是…和他玩耍呢？”
恶鬼扭曲的脸上欲哭无泪：你们见过这样玩耍的？
柳将军开口道：“行了出来吧，再整下去出了事怎么办？还有你们几个，都收拾收拾，算日子就这两天，地府就要来人接你们了。”
甘将军不满地撇撇嘴：“这能出啥事儿？他死都死了，还能再笑死一回咋的？”
扔掉恶鬼的脚丫，丢掉手里的草根，甘将军刚站起来，就听到门外那几个鬼七嘴八舌的道：
“别介，咱们在这吃得好住的好，哥儿几个每天唠的也挺开心。”
“就是就是，能不能跟下边儿打个商量，让我们多住些日子？”
……
甘将军横目道：“说什么呐？还多住些日子，你们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人死了，到时间就得下去，这是规矩。”
这几位，原来就是最近罗县阳寿已尽的李知王明等人。他们本就是凡人，阳寿尽后便被索到这里，又未曾作祟，所以吃住条件当然不能和作怪的恶鬼一概而论。也未曾限制自由，只要不出监狱司的结界，他们在里面干什么都行。
如此等待地府来人接引，他们竟是住出感情来了。
“不住也行，那能不能让我们回家看看？我死了一了百了，现在就是牵挂我家那年幼的孩子啊。”任大勇哭道。
“你孩子多大？”柳将军宽厚，动了恻隐之心。
“三十六。”
“…”
甘将军接话道：“原则上来说呢，人死灯灭。你们想回家看看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下去以后你们也不是马上就投胎。得等着审判流程到了，拿着手续才能领到孟婆汤。这段日子呢，你们就会住在酆都，赶上家里烧纸或者鬼节开鬼门，还是有机会和家人见一面的。”
这边甘将军正在普及知识，陈相因已经带着牛头马面二将军进了监狱司大门。
“甘将军工作态度倒是蛮好，”远远听到声音，陈相因心底里想道，“真不愧是城隍殿的直属将军。”
又不禁想到那些阳奉阴违的司长，陈相因心里泛起一阵苦涩：直到现在，他都没拿定主意，到底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监狱司司长。幸好来到这里发现有两位熟人，这才有办法开口。
“老爷。”柳将军看到陈相因来了，拱手行礼。
“二位将军辛苦。”陈相因致意，“二位将军已经捉拿恶鬼归案，怎么不见监狱司的人出来收缴文书接引犯人？”
柳将军似不好意思地答道：“老爷，监狱司的，都在这儿了。”
陈相因不可置信地瞪着二将军和他们附近的一众鬼魂，服装不统一不说，大多数体态偏瘦，与陈相因都尚有差距，更不必说和阴阳司里的那群人相比了：“这…这些……精兵…便是监狱司全部力量？那…那司长是哪位？”
甘将军先前已经见礼，此时还在激情科普，越说越忘我，越说越神采飞扬。
柳将军只好继续答道：“回老爷的话，这些…这些都是最近阳寿已尽的凡人。监狱司的人…目前就在下与甘将军二人，甘将军任司长，在下是副司长。”
陈相因：“……六。”
“不是，我到任这么多天，你们压根儿也没说过这事儿啊？”
“整个监狱司就靠你二人？那如何能保证日常运行啊？”
“依照制度，监狱司最少也要四个人，那两个呢？”
“回老爷话，您没问我们就没说。”
“监狱司周围设有结界，除非是怨力特别强大的鬼魂才可能冲破，不过那样的恶鬼一般要与地府协同处理，也不会关在这里。”
“确实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就在您身后呢？”
陈相因左右看看，除了牛头马面二将军还有何人？
“合着你们几个还都领着两份功德？那这么算下来岂不是和老爷我的功德…”
“老爷查案要紧。”马面提醒道。
“哦对，查案查案。”陈相因放下准备盘算的手指头，“柳将军，劳烦你让这些人排成纵队，到我这里依次讲清楚自己的姓名和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