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领悟钓鱼的心境
“阿祖，要是以后，每天都不为钱着急。我就用一条鱼竿，过了这辈子。世上有那么多江河湖海，鱼哪里钓得完罗。就是边走边看，我看鱼，鱼也看我。大家都是一条命，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伤它。
我的老家，在汉江边上。小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用篾刀，砍一条青竹杆，再用胶丝穿一个鱼钩，绑在杆子上。这个鱼竿，它不用经常去钓，放在墙角，你只看一眼，心里就高兴。因为有希望嘛。
钓鱼，就是消磨一下时间。现在，鱼塘的鱼，它也学会了博弈。300块钱丢下去，搭上两个人工，还亏了一大半。那没钓上来的，就在笑话我们，本事还没它大。
这跟做生意的道理，是一模一样的。”
我们去周老板朋友的酒店。进了广州地界，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发起了感慨。
我认识周老板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他看似无意，其实从不白干任何一件事。即使是说话，也是意有所指。
那家酒店，在一个商业区。周老板在前台，问了朋友的房号，立即就进了电梯。酒店大堂里，有一个旅行团，导游正在分发房卡。嘈杂的声音，直冲耳鼓。我即使上了楼，耳朵里也还是嗡嗡的。
周老板的朋友，把房间改做了办公室。我们进去时，和他聊天的，是个厚嘴唇的外国人。他们虽然说着英语，却都不是自己的母语。那情景，就好像是两个人正比赛砸砖头，还要把红砖捡起来，看上面的刻字！
像我这种学渣，并没有资格嘲笑他们，更多的是惊异。朋友的周围，几乎坐满了人。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嘴，变成一挺机关枪，四处扫射。受他的目光波及，就有人站起来，给我们让了座。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打印好的名单。周老板拿起来，随手递给了我，笑着说：
“季老板，我们来的，真是时候。”
我跟着扫了一眼，人名却远不止十个。
“周老板，按单子上这个形势，还会是双向选择。”
我放下单子，低声回应，语气里带了调侃。以前，听父亲和朋友们，说起各行各业的稀奇事。我多少还是懂得一些的。
“很正常啊。我派公司的人去赶校招，还空手回来了。这跟学生投简历一样，你愿意就投，不愿意，就把机会让给别人。”周老板看了一眼朋友，起身去了洗手间。
我重新拿起单子来，慢慢往下看，只有一个人名，殷与清，看着还算亲切。其它的王李赵江一堆名字，是连学校的黑板墙，都没沾过边的。
“季老板，今天上午，听到周老板说起你。原来你这么年轻，又高又帅，自己做着生意，家里还有厂。真是失敬了。
小姓昌，繁荣昌盛的昌，昌弼盛。弼，是辅弼的弼。做酒店行业，是这里的总经理。借了祖先的福气，做得还算顺风顺水。”周老板的朋友站起来，递了名片给我。
“您太客气。我是季逢祖，刚开始做生意，不懂的地方很多。是周老板带着我，出来长见识。我肯定有不周到的地方，请老板们多包涵。
昌老板，你夸得一般般。高还算勉强对，又帅就肯定不止，是很帅啦。和这位黑人朋友，一样的帅气。”我不紧不慢地说着，把大家都逗笑了。
周老板回到茶几这里，和昌经理聊了几句，我们就出了房间，来到楼下。
“谈得怎么样？我看气氛还不错喔。昌总的意思，你也听到了。他们是明天登记股份，因为你刚入行，可以后天决定。然后一个星期内打款。如果你朋友进来，也是一样。”
“周老板，真不是我自己。我先问一下，再答复你。可以吗？”
“可以。生意大家做嘛。季老弟，要不要一起去唱k？”周老板微笑着说。
“不了，我赶着回去。你玩得开心一点。”我婉言谢绝了。
离开酒店后，我给秦姿淑发了一个微信。
“你出去逛街了吗？还是在家里备课？”
她回复了一个视频。我打开来，就看见她，拿着一幅4k纸大小的红底黑字，用透明胶布贴在窗前。那字迹很娟秀，是用毛笔写的。接着有一个特写镜头，显示红纸上的字：“我只要一朵心花”。
我来到她房子里，去找那张红纸，她早已用窗帘挡住。我去揭窗帘时，她伸开双臂，又拦在我前面。
“你再写一个。我看看是不是街上买的？”我按住她腰上的连衣裙，将她举了起来，打趣着她。
“那是一颗心！多少钱都买不到。”她在我头上扎着小辫子，轻声地说。
“你挂了多久啦？”我心里不忍，放下她后，又拉住了她的手。
“挂了半天。这个房子，租了二十天，你来过了三次。我都记着的。季逢祖，还有比你更狠心的人吗？”秦姿淑抬头看我。
“我要是天天来，你又烦我了。”
“你骗人！我从来没说过烦你。是你嫌我烦，不让我跟着！第一天不说了。第二次，第三次，你都说，是帮朋友开饭店。可我从来没去过呀。
今天晚上，你又是顺便来的。对不对？你有没有一次，是早上醒来想我了，直接从家里来的？”
面对秦姿淑的接连发问，我根本招架不住。
“我要是人在广州，不回家里去住，是很难交待的。”我嗫嚅着说。
“第一次来，你晚上，早上，都和我好了呀。回去是怎么交待的？有人让你下跪了吗？”秦姿淑只需一眼，就能看我一个对穿。
“姿淑，还有一个多月。等到开学，就没人去管我。”我只好许愿了。
“开学开学，在哪里开学呀？你要是把志愿，填到了河北呢？”
“给你去查好了。都在广州周边，最远是东莞xx学院，可它也没招我。”
秦姿淑听了我的话，慢慢地，就没那么生气了。我才开始和她说正事。
“姿淑，你之前讲过，戴老板要投资宾馆的，他现在搞好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们都没有来往。哪像你，把柳筎香安插进塑料厂，连吱都没吱一声！还是春竹怕我误会，打了电话来解释的。”
秦姿淑说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只要一朵心花”，是她知道了柳筎香进厂的事，特意写来点醒我！
“柳筎香还有一年毕业，她男朋友要娶她。她是为自己挣嫁妆来的。她对我那么好，我肯定要帮她。”我说了实情。
“你倒是展开说说呀。她无钱无势，以前在暑竹那儿住的。后来搬到机械厂，你们连手都没牵过。她怎么对你好法？”秦姿淑抓到了核心，语气也加重了。
“我说错了，是我对她那么好。行了吧？姿淑，别总说她的事。上次那个周老板，有个朋友准备开酒店，正拉人入股。你要不要和戴老板说一下？”我转移了话题。
“戴陇南的事，我不参与！你有他电话，你自己去说啊。季逢祖，我只是提醒你，他一旦投资亏了本，你是有责任的。如果证明是骗局，你要跟着坐牢！你就是个孩子，赚了一回钱，就以为自己能包打天下呀？”
秦姿淑甩开了我的手，走去了客厅。我想了想，跟到沙发那里，和她坐在一起。
“你是对的。姿淑，我回来找你，也是对的。到了广州后，你比我理智多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也不用你表扬！在清城时，是特别想证明给戴陇南看，我也能赚钱！才犯了错的。算是因祸得福，有了你做男朋友。逢祖，你要是辜负我，我才真的错到底了！”
秦姿淑把头移了过来，我抱住了她。我们互相偎依着，靠在沙发上。
“怎么这么大烟味？快点去洗澡啊。”秦姿淑鼻子一接触到我上衣，就嚷了起来。
我到了洗手间，刚将衣服脱下，扔到洗衣机里，秦姿淑就闯了进来，说：“逢祖，你要养成好习惯呀！我的衣服还在里面，你要先拿出来。不然的话，就都弄脏了。以后，你要是去了娱乐场，回来时说一声。我自己会注意的，也不用你费力。”
她一边拿了塑料桶，把她的裙子和内衣，另外挑出来放在桶里，提到墙角上；一边又在问我：
“季逢祖，柳筎香回来后，你是不是把背包里的，化妆品，首饰，衣物，全部给她了？”
“本来就是她的。她生了一场病，五姐为了让她高兴，在天河买给她的。姿淑，你自己样样都有啊，比她的好多了。而且，她也没什么钱，自己还买不了。”
“那我找个男朋友，就一束花完事了呀？我现在也没收入，她还做了经理呢。”秦姿淑赌气说。
“你不是只要一朵心花吗？当初我让你去厂里，是你自己不去的。”
“当初，你也没说，是去做经理！好啦，我不跟你争了。逢祖，那你以后，会经常来吗？最迟不能超过七天喔！不然，我就要你买礼物！”
秦姿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她现在胆子也大了。我开动了水龙头，流水经过花洒，落在肩上，水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