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旧识
湖边的生死之战还在继续,胡青黛已经无暇再看,她看向身后几百双绿油油冰冷的眼睛,心头发寒。
木泰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狼群并没有立刻向他俩发出攻击。
那边山头的狼妖王驱使座狼,飞奔过来,停在距离两人十步开外。
那座狼双眼血红,前脚刨地,对着二人呲着利齿,嘴角留下长长的涎水。狼妖王的眼睛在黑夜中发出碧幽幽的光,“二位从何而来?”声音凄厉难言。
木泰镇定的对狼妖王行了一礼,“在下木泰,来自海外方丈。”
胡青黛依样行礼:“在下胡青黛,来自令狐!”
狼妖王须发雪白,一副耄耋老人的模样,伏在狼背上动作习惯无一不像狼,说话像是在嚎叫,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胡青黛道:“因被蝙蝠妖追杀,借道贵地!”
狼妖王打量着她,“姑娘可是令狐族后人?”
她是令狐月这事,除了星徽表姐,和死人轩辕子忽,她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木泰也只是猜测到她的身份。
这个狼妖王却一眼道出她的来历,她不禁毛骨悚然。
“小女正是姓令狐,前辈是如何得知?”
狼妖王道:“听说令狐氏覆灭了,没想到还有一脉尚存,真乃天意!千年前我与令先祖是莫逆之交,他的后人我自然能认出。没想到我狼岑风烛残年之时,能再见故人,真是快慰平生。”
胡青黛想起令狐先祖是狐妖的传言,难道传说为真?这事还得慢慢向狼妖王打听。
“前辈既是先祖之友,请受令狐月一拜。”
狼妖王抬手,“请起!你与你先祖生得一模一样,当年她来草原做客时唉,往事不要再提了。如今她子孙凋零,真叫人伤感,若是令先祖不走修仙之路,也跟我一样儿孙上万了!”
胡青黛指着狼群:“难道这都是前辈的后代么?”
狼妖王傲然道:“正是,独狼饿死,群狼吃肉。我的后代团结协作称霸草原,谁敢来挑衅?”
胡青黛问:“前辈可否告知,先祖是否修仙失败了呢?”
狼妖王没有回答,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疑惑奇怪。
木泰忽道:“不知老先生一家在此围猎,多有打扰!下面妇孺能否放过?”
狼妖王大笑几声,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修行之人果然心善,和我们甘心为妖的果然不同,老夫一生就喜欢杀戮。既然远客请求,老夫也不得不给这个面子,孩儿们都撤了吧!”
以前木泰懒得管这些闲事,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如今胡青黛在身边,他愿意一切照她的心意去办。
一声狼嚎,凄厉至极,群狼响应,所有战马腿软跪地,士兵们被摔下马来,惊慌失措的抓起武器,跳起身来迎战。
狼群却不再理他们,如潮水般退去。
木泰对狼妖王道:“多谢老先生!”
狼妖王道:“见面三分情,这位姑娘就托付给远客了!”
虽然跟狼妖王没什么交情,胡青黛却依依不舍,“前辈,保重!”
狼妖王碧幽幽的眸子一闪,好似在笑,长嚎一声,远远的去了。
两人飞奔下山坡,尽所能救治受伤的拓跋人。
好在狼妖王并没有放纵子孙撕咬妇孺,它懂得捞大鱼放小鱼的道理,其实只要人类不反抗,让他们叼了羊走,双方也不会有太大冲突。
两人正在替受伤的人抱扎伤口,地面震动起来,像滚滚闷雷从地底滚过,两人对视一眼,惊骇万分。
地震了吗?
那位被包扎的拓跋士兵见她二人神色惊惧,解释道:“二位不必惊慌,这是马蹄声,萧丞相带着大王在附近巡猎,应该是看到信号过来救援来了。”
不多一会,北边山丘上呐喊声震天,千军万马如瀑布般涌泻而下,手持的火把直照得整个草原亮如白昼。
火光中,几百个背着长弓的劲装护卫骑着一水的高头白马,拥着黑红两骑缓缓而来,红马上是一个八九岁眉清目秀的锦衣孩童,与他并行的黑马上则是一位英俊魁梧的中年男子。
一路上中年男子面色凝重的向那孩童说着什么,孩童频频点头。
“就依舅父的意思办!”
中年男子很是欣慰,教他:“大王要叫丞相,臣就按大王的意思安排善后,大王今晚就在这湖边扎营安歇吧。”
那少年是拓跋辉之子,拓跋云天。凭借舅父萧山行之力登上大王之位,因年纪幼小,一切事务都由丞相萧山行处置。
这群人经过胡青黛和木泰的身旁时,萧山行挥手叫停了队伍。
下马来对二人拱手行礼:“二位并非我族人,仗义出手相助,萧某在此谢过!”
木泰道:“举手之劳,勿要客气!”
萧山行问:“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木泰道:“在下木泰,这位是胡青黛。”
胡青黛正给那士兵裹伤,闻言抬起头对萧山行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看清胡青黛容貌,萧山行一惊,问道:“姑娘是否还记得在下?”
胡青黛站起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有那么一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萧山行提示:“牧云栈道,马车暗格?”
胡青黛恍然,原来是当年在牧云栈道设伏,劫掠楚云飞车队的那个领队,她一时间五味杂呈。
“将军别来无恙!”
那锦衣孩童问:“丞相这二位是谁?”
萧山行道:“回禀陛下,这二位是臣的旧相识。二位这位是我拓跋的大王。”
胡、木二人对那孩子施了一礼。
萧山行对身边随行官员吩咐:“你等先去安排营帐,请大王安歇。”
那几百骑簇拥着大王去了。
萧山行邀请二人一叙,胡青黛见来人众多,伤员都已有人救治,就客随主便,跟着萧山行来到湖边第二大的那座营帐。
拓跋人分工明确,效率极高。救治伤员的救治伤员;搭帐篷的搭帐篷;搭架子烧烤的,已经宰完羊上了架。
萧山行的帐篷就在王帐之前,帐内燃起一大堆篝火,摆好几案,火边羊肉正烤着。
木泰和萧山行说着话。
胡青黛饥肠辘辘懒得参与谈话,垂涎欲滴地等那羊肉烤熟。
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免咕咚咕咚干了两碗马奶酒,酒劲上来,红着小脸蛋,醉醺醺的问:“萧丞相,羊肉什么时候才能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