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楚云飞
太子周围被迅速清理干净。
吐得一地脏污的楚静怡也被带往稍远处,接受太医的治疗。
被迅速清理出来的场地上,宴宾楼掌柜和今晚为晚宴工作的所有人员全被带上来,跪在太子面前。
分两堆,松山书院的十六名弟子跪在一堆,另外一堆的是宴宾楼自己的工作人员。
胡青黛看到燕回一脸平静的跪在人群中。
卫东带太医查看了厨房,“启禀太子殿下,厨房里的菜品都无毒,只有酒窖里那桶葡萄酒有毒。”
掌柜擦了额头一把冷汗:“冤枉啊!太子殿下。这桶葡萄酒是本店的珍藏,昨晚为了再一次确认晚宴菜品,我还亲自尝了一杯,那时并没有毒啊。要是有毒,我早就毒发身亡了呀。”
太子问:“今天都有谁接触到了酒桶?”
掌柜指着松山书院跪着的一众男弟子:“斟酒上菜都是松山学院的学士们在做,我们的人都在厨房忙活。”
太子的脸色灰暗不明。
齐院长早在一旁候着,闻听此言,知道掌柜想祸水旁引。
于是询问弟子们:“进宴宾楼前,我曾经嘱咐你们,不可给宴宾楼造成混乱,所有行动必须结伴而行,现在我来问你们,可发现有谁单独行动?”
所有男学士都摇了摇头,“弟子们并未单独行动。”
太子问:“那是谁去酒窖盛的酒?”
为首的男学士道:“我等十六人先是一同去器皿室拿空酒瓶,然后去酒窖灌酒,酒窖的工作人员并未让我们进去,是他灌好酒递给我们,一共十六瓶,拿好酒我们再列队回到大厅。十六个人三十二双眼睛,并没有谁有机会下毒。”
齐院长跪下求情:“殿下,臣担保,这些弟子不可能下毒。”
太子不置可否,接着问:“酒窖斟酒的是谁?”
掌柜颤抖着回答:“是周莫。”
“谁是周莫?”
掌柜回头一瞧,面如死灰,汗透重衣。
“启禀太子殿下,周莫他没在大堂上!”
“来呀,将宴宾楼一干人关进刑部大牢。着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审理此案。”
太医令过来回禀太子:“启禀殿下,已给所有人服完解毒药,幸亏事先喝了大量的牛乳和鸡蛋清,急救措施得当,才挽救了大伙的性命,没留下后遗症。”
太子指着胡青黛:“都是这位胡姑娘的功劳。”
满室贵女都狼狈不堪,唯有她盈盈而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太子不觉柔了语气:“胡姑娘今天救了本宫和大伙一命,想要什么赏赐?”
胡青黛不卑不亢回答:“既遇其事,就是小女的应尽之责,不敢领赏。”
“有过当罚,有功当赏,胡姑娘不要推辞。”
“小女实在不知想要什么赏赐,要不这样,等我想好再来求殿下?”胡青黛调皮一笑,目光清澈的瞧着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这世间少有女子不怕他,就连楚静怡也是三分小心加着七分讨好。
太子被她笑得有些恍惚,“如此也好,等你想好了,记得来找本宫。不过你的父亲既然医术这么好,不如让他去太医院任职吧。给个正六品的品级,太医令,这事你去办。”
太医令领旨。
爹爹常在山水市井间,自由惯了,恐怕不喜束缚。
胡青黛婉拒:“多谢太子殿下美意,只是家父一非世家出生,二未立下寸功,哪里敢和太医院诸位博学多能的太医们并肩?”
“你不用过谦,今日之事全仰仗你处置得当,不然本宫,五弟,六妹,南宫王子以及大伙恐怕都难逃劫难。这样大功一件,难道不是因为你父亲教导有方吗?”
胡青黛无话可答,只得替父谢恩。
轩辕子仪看着圈中的那个身影,只觉得她浑身上下发着光,离自己是那样的远。
就像是自己养了一盆绝世名花,花开时节忍不住端出来向世人炫耀,可这一端,花却被有心人惦记上了。
先是楚云飞,后是太子。
轩辕子仪很后悔当初的把她推到舞台上,这样的花就应该藏起来一个人偷偷的赏啊。
但是太子嘉奖胡青黛之父为太医,她一跃成为官家女,触动他的心事,一时之间又有些喜上眉梢。
胡青黛走出宴宾楼已是深夜。
月光下寂静的街道,时不时走过一队巡逻的士兵,街上戒严了。
黄昏热闹喧哗的街道,此时静寂怆然。
下半夜刮起了大风,阵阵狂风卷积着枯叶在夜空中狂乱飞舞,谁家的招牌被风拍得劈里啪啦的响,月色惨白,好似一把无柄弯刀,锋利的刀刃朝向人间。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宫门已下钥,皇子和公主们坐上马车由羽林郎护送到东宫暂歇。
轩辕子仪欲送胡青黛,被太子制止了。
太子同样安排了羽林郎护送胡青黛。
她是今晚的功臣,恐她遭到打击报复。
胡青黛裹紧衣袍,前后各有两名羽林郎护着她。
在昏暗中前行,阵风过后,寂静的街道只回荡着几人凌乱的脚步声。
娄金街就在白虎街中部,拐进去,狭窄的街道两侧暗影幢幢。
忽然领头的羽林郎抬手,大家停下脚步,“哐啷”一声四名羽林郎长剑齐齐出鞘,背对着胡青黛守好四面方位。
“谁在那里?”领头的羽林郎朝着长街那头喝问。
一个高大的影子从长街那头的黑影中缓缓显出身形,一股恐怖的威压席卷过来,几个人突然感觉到喘不过气来。
是杀气!
是亲手终结过无数性命的残暴之气!
一名羽林郎拉着胡青黛退后,三名羽林郎排成品字形迎战。
“哈哈!”影子却笑了,杀气散于无形,来人调笑,语气有些阴沉:“弟兄几个警惕性够高啊!”
羽林郎依旧保持防守身形。
影子晃了晃火折子,火苗闪亮的瞬间,照亮了他的脸和脸上的那道疤。
胡青黛心头一紧。
令狐的事东窗事发了吗?
羽林郎们放松下来,还俭入鞘。
领头的羽林郎笑道:“兄弟还以为今晚要交代在这儿了,原来是小楚侯。侯爷有何贵干?”
楚云飞邪魅一笑:“我和这位胡姑娘是老熟人,有几句话想问问她,请兄弟们行个方便,天冷,这点小意思,兄弟几个打点酒,暖暖身。”
说着抛给羽林郎们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羽林郎们会意一笑,“侯爷请便,只是太子殿下吩咐,我等得亲自看着胡姑娘走进家门,兄弟们先去胡家门口等待,这段路就有劳侯爷护送了。”
羽林郎们向前走去,胡青黛急了:“喂,你们等等我,我不认识他。”
楚云飞抓住了胡青黛的后领。
胡青黛双脚离地,脖子被衣领勒紧,窒息的感觉袭来。
“你们救救我。”
羽林郎们嬉笑着跑进了前方黑暗中。
“他们曾经是我的手下,不会管你的。”
楚云飞怪笑一声,静静的欣赏她做困兽挣扎。
忽然他捏住胡青黛的下颌,想要确认什么,把她的脸转向街边的那一抹月光,月色惨白,照亮胡青黛惨白的脸。
“原来你躲在这里,着实让我没想到,让我找得好苦!”楚云飞的嗓音低哑暗沉,松开她的衣领,从身后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