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2）（外篇）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在男人机械般的声音响起后，我意识到，我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
从那天起，礼堂中的铃声再也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坦克与装甲车的轰鸣声，以及集合号的刺耳声。
我和一群年龄相同的孩子被安排到了一个圆形的建筑里。
根据为首的长官介绍，这是一栋专门用来培训我们能力者的建筑。
所有的孩子被强制戴上一个黑色的手环，之后则被遣送到各个房间之中。
跟以往的房间构造不同，这个房间更加简洁，拥挤。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简单的几个建筑像是图书馆和游泳馆之类的，甚至还有专门的学校……但也只是培训我们能力的机构罢了。
幸运的是，我不用再做那千篇一律的礼拜了。
再到后来，我从那群高年级的孩子口中得知了这片建筑的另一个名字。
墓地
字如其名，我们是墓地里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甚至不存在我们的身份，我们生来便是要为国家而去战死的人。
在这里，只有努力的让自己不那么惹人注目才能活下去。
这是我所遵守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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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头发糟乱的女孩出现在正在埋头吃饭的玛祺面前。
她看起来比我大了好几岁，显然一副大孩子的模样。
“玛祺。”她小声说。
虽然不知女孩什么意思，但目前为止还是不要惹太多麻烦就好。
“我叫爱敏。”她爽朗的伸出手。
我也不好意思回绝，只好握住了那只看起来用意不明的手。
“认识一下，预备生，如果你有意当我的下属的话，我会罩着你的。”
“下属？”玛祺被女孩的话搞的有些发懵。
看到玛祺的这般模样，名为爱敏的女孩直接坐到了她面前的椅子上。
“看到那群人了么？”她冲着玛祺右边远处的几个男孩努了努嘴。
“你要知道，在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友善。”她说。
“而在这里，拥有比较弱小的能力者只能抱团取火。”
对于女孩的话玛祺思考了一下抬起头对女孩认真的说：
“对不起，我并不需要谁罩着我，在这只要每天能吃饱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违反了她一直遵守的规则，如果真的与什么团队组实发生关系的话，以后的生活会变得麻烦起来了吧，比起那样，还是一个人比较自在。
可她的这一番话使爱敏有些猝不及防。
“那好吧……”她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食堂里的孩子很多，也有很多认识爱敏的人，如果让她们看见爱敏与一个未成素面的陌生女孩说话的话，一定会过来凑热闹的吧。
真是麻烦
但眼前这个女孩明显不这么想。
“如果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来这里找我。”她将手中的一个牌子交给玛祺然后转身离开。
“哦！对了，嘴边沾到米粒了。”她用手指了下大概位置。
我愣了一下，然后拿手擦了擦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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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的夏天过的很快，几乎每天就是在训练，或是模拟战，偶尔也会有几次身体检查能让我们走出军营去城市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很快，我们便迎来了第一次的分组。
从高年级到低年级，再到能力相适配性，他们将我们划分为""a,"b，c三个等级。
而我在能力测试后被分到了c组，毕竟能够强化身体能力跟那些能够超控各种华丽的元素力相比简直朴实无华。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那名熟悉的女孩。
与第一次见面时不同，往日糟乱的头发已经被梳的一丝不苟，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笔直的站在那个象征着先锋队伍的a字。
此时我才发现，她是那么的光鲜夺目。
“听说了么，那个人……”跟我平时常在一起走的女生凑到我的耳边。
“她能够控制火焰！”她的眼神中充满羡慕的目光。
“控制元素在我们当中很稀有么？”我问。
女孩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还有那个人！被称为“褐色的库洛牌”他拥有将元素保存在卡牌中的能力。”
像是偶像见面会一样，这个平时一言不发的女孩向我介绍完一个又一个在任务中表现出色的能力者。一直持续到一位军官走到我们这群年轻的队伍旁她才肃静下来。
“他们中有些已经经历过战争了，是从上一批孩子里幸存下来的，这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
这位看起来十分沉稳的老人说。
“看好你们眼前的人，如果实力不够的话，在战场上就只有被杀的份。”
他的这番话所说是放大了来说的，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危言耸听。
我不得不赞同的是，我们没有经历过战争，所以还不知道战争的可怕。
谁人哪天听到了某某个工厂发生了爆炸，又某某个能力者组织发起了叛乱，或者国家与国家间发生的战争。
在那之后，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消息，而就在这种日子持续后的不久，我心中那座塔，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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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听见到那么促急的警报声，当时还处在黑暗中的走廊在一瞬间被红光填满。
刺耳的警笛声撕破长夜。
“5分钟！所有人，到楼下集合！”
军官的喊声响彻整栋楼。
“发生什么事了？玛祺。”跟我一起的女孩小莱一边系衣服一边睡眼朦胧的问。
“不知道。”我眼神惊恐的看向窗外。
此时的“墓地”灯火通明，一架架直升机缓慢的降落在停机坪上，我看见一群人正往外抬些什么东西。
随着最后一人跑出宿舍楼，c组一共五十余人都已站在操场上。
“这是紧急任务，我只说一遍，如果不想丢掉性命的话就给我听好了！”
数十名上校级别的军人站在队伍两侧。
这种阵势压迫的我们喘不上来气。
“就在刚才，我们收到了位于实验城市c区驻扎军队的报告，数十名a阶能力的反叛者突然袭击，导致整座城市被大面积损毁，而其中隐藏在城市下方β实验室中的烈性化合物，“安于裴清”被抢夺，那是一种基因作物，如果用在战场上会导致人类生命迅速衰竭，一旦蔓延开来，必将会是一场遥不可望的灾难。”
“我给予你们权利，如果发现任何反叛者，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击杀！”
大校级别的长官巡视着我们的眼睛。
“听明白了么！”
“明白！”
“现在开始分发每个人的武器，并解开你们的限制！”
我心里有些惊讶，他所说的解开限制本质上来讲就是将一直束缚住我们的黑色手环解除。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一滴水滴到我的脸上，我抬头看向天空，灰笼笼的天气覆盖住整片天空，不知何时起，开始下雨了。
而当我们坐上那辆前往实验城市的装甲车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一群十四、五岁左右的孩子，就这样第一次上了战场。
“哇，竟然是真枪！跟我们训练时所用的手感完全不一样。”小莱露出激动的目光。
“喂，你不害怕么？我们可是要上战场呀，会死人的。“她旁边的一个男孩说。
“怕什么，军方不是已经解锁了我们的能力，到时候跟训练时一样就好。”小莱一脸得意的说。
“我看不一样的吧。”那个男孩躲在角落里，身体蜷缩着。
“闭嘴！”一声威严的怒吼从前面传来，坐在副驾驶的军官回过头恶狠狠的对我们说。
“你们这群小鬼，别以为有了一点特殊的能力就觉得自己行了。告诉你们一个我所知道的秘密……”
他说：
“b组，就在刚刚，全员判定阵亡。而a组被那群人
打的分崩离析，至今与我们失去联系。你看看你们，又能做些什么？！”
他的这番话使原本就有些恐惧战争的我们更是如雷般劈到我们的心里。
而真正震撼到我的是那句b组被全灭的话语。使她忽然想起在宿舍楼里看到的场景，原来从直升机抬下的是一具具尸体么……
“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长官阁下。”
“很糟……”军官叹了一口气：“就连我们的无人侦察机都无法到达那座城市的中心区域。”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般泼到我们的身上，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这些孩子又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政府想把我们当做诱饵来引诱那群反叛者出来。
我握紧了手中的枪，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
“冷静。”小莱按住了我蠢蠢欲动的双手。
这个一向拥有好奇性格的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
也正是这个举动扼制住了我的行动。
如果现在用能力逃走的话，一定会牵连到其他人的，到时候即便逃出也会被政府通缉，我们都清楚被通缉的后果。
就这样又行驶了很长时间，我们到达了指定地点。
“下车。”长官发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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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为实验之地的城市一片死寂，在街道上看不到任何生物的影子，只有那些漂流的废纸和树叶。
从十分钟之前我们c组就开始分开行动了，跟收集到的情报一样，所有的“安于裴清”都被收集到了城市中心的那座彩电塔之上。
而那群反叛者，在我们进入到这座城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名为安德烈的男孩问。
现阶段我们在分头行动后，来到了一个比较像是百货大楼一样的建筑，5个人窝在一个试衣间里。
“布置监控。”我说。
“就在这栋楼每层的防护栏杆上。”
紧接着我转头看向小莱。
“你那边有多少个微型摄像头？”
“40”
“好，听我说，没人领八个，分别负责一层，10分钟后在这集合。”
“明白。”
这座大楼由六层组成，从最低层的商业区到顶层的娱乐区，跟普通的百货大楼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显得更加冷清。
雨打在天穹上透过玻璃滑落下来，室内的温度降低下来，空气开始变得潮湿。
我心事重重的行走在楼层直接的安全通道里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
所谓的实验城市到底是在实验什么东西，能够让政府为它建造一座城市，而那所谓的安于裴清又是什么东西。
这样可怕的化学武器竟会被这么容易的抢夺。
这一切的背后，政府一定在隐瞒些什么。
“什么人！”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一个人从我身后的拐角处一闪而过，是墙上的影子暴露了他。
但当我追出去时却发现那空荡荡的拐角处，一堵墙立在那。
“看错了么。”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着我的工作。
雨还在下，寒冷的空气使玻璃上结下一层层的白霜。
“温度似乎变低了呢。”我用双手捂住嘴小心的哈气。
“你那么怎么样了，安德烈？”
“一切正常。”耳麦那边传来男孩的声音。
“你那边呢，小莱。”我切换频道。
可耳麦那边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小莱？”我再次确认。
不……不对，安这个时间点来说说她现在应该是在4楼安装摄像头的，她不可能没有接受到我的信号。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我心里诞生。
“出事了，安德烈，罗门，你们去4楼，立刻！”我对着耳麦大喊。
在说完这句话后，我并没有随他们去往小莱所负责的地点，而是一楼大厅的大门处。
商场的灯变得忽暗忽明，冷风伴随着落叶拍打在玻璃上，像是一只只恶鬼一样，空气中传来靴子的踢踏声，还有那从一开始就未曾停下的水滴滴落水面的声音。
在灯光最后挣扎般的闪烁过后，整个商场彻底被黑暗笼罩。
显而易见，有人切断了电路的保险丝。
安全通道两侧的绿色指示灯亮了起来，荧光照亮了玛祺的半边脸颊。
三楼，二楼，她大步流星的迈过一层有一层平台，终于，她站在了一楼的大门面前。
“怎么会……这样。”
她愣住了，在她们进来之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大门门帘，此时却被一层层紫色的电流包围。
难道一开始那群人就根本没有藏起来，而我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玛祺。”
就在这时耳麦中传来安德烈的声音。
“我们找到她了……”那声音显得特别沮丧，又带着抽泣。
一个不详的预感出现在我的心里，我咽了口口水，按耐住心脏疯了般的跳动。
“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小莱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