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凤凰男状元郎和被抛弃的童养媳十
十月,李家门前停了一辆驴车。李母和两个儿媳妇忙忙叨叨,想着怎么样能够把一条八斤重的棉花被子塞进已经满满当当的车厢里。
李图南抱着一堆李母塞给他的零零碎碎,站在车旁十分无奈,拉过站在一旁的白荷花,低头和她咬耳朵:“花儿,你要不去劝劝娘,这么大一床被子咱怎么也塞不下啊。”
白荷花手里也被李母塞得满满当当,她侧头向李图南,也像她那般窃窃私语,回到:“娘最听郎君的话,要不郎君去吧。”
她这几日,在与李图南每天温馨的相处中,渐渐恢复成为了一个灵动活泼的少女,已经敢于时不时与他开个玩笑了。
“…我试试。”李图南被白荷花一句话噎回来,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试图劝说。
“娘,这个驴子岁数还小,装的多了它拉不动可怎么办哦。”李图南为难地暗示李母不要再装了,这辆驴车实在已经可以当做收纳的典范了。驴车是李图南买了后拉回家改造的,用木头支起框架,顶棚和四周纳了厚实的油布,保暖而不笨重。
“没事儿,到时候你让荷花和你二嫂坐在上面就行,你沉,你跟你二哥一起下来跟着走。”李母头也不回,手下也不停,终于把这个被褥铺在了车厢后面的座位上,又铺上一个包袱皮,防止他们把被面弄脏。“行了,这样东西差不多全了。”
李图南只得把还显得意犹未尽想要塞些什么的李母扶下来。“娘,咱家离京城最多不过五六日路程,实在是不必再备那么多东西。”李图南不死心地劝道。但是李母眼神只是盯着车里盘算着是否还有没带去的东西,“你到京城,锅碗瓢盆哪样不得花钱,从家里带去多便利。”
又好像忽然间想起来什么,把白荷花扯到一旁,悄声叮嘱道:“你大嫂给你缝了几条新月事带,给你放你小衣服那个包袱里了,身上不爽利了跟老三说,别一个人楞扛着。”
白荷花在被送到李家当童养媳之前,很是吃了一段时间的苦。到李家后感念李家的恩情,什么活计都从不叫苦叫累。故而她直到去岁才来了初潮,而且每月那几日都过得很艰难。李母和两个嫂嫂都心疼她,怕她今后身上不舒服还硬撑着干活。
“谢谢娘和嫂嫂们。”白荷花这时有了一种离家的伤感和无措,鼻子一酸,眼见着眼圈就要红起来,又担心自己哭了惹得李母心里难受,把泪水憋回去抬头冲着李母笑着。
就像后世的人们无法拒绝一个满载的后备箱,这时候的李图南也无法拒绝李母给他塞得满满当当的驴车。
东方天色渐白,李家三儿今日远行。村里父老乡亲都赶来送一送这个几百年难得出一个的状元郎。村口,李图南斜跨在驴车上,冲着身后一群惦念着他们的人挥手。
“回吧,爹,娘,回吧…”
清晨有风拂面,回头便是亲人一双双担忧心切的目光,前路是坦坦荡荡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
驴车得得地跑起来,载着这一车惦念上路,渐渐远去,模糊,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只留身后仿佛忽然佝偻起来的李父李母,慢慢走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