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凤凰男状元郎和被抛弃的童养媳八

    村里是有石碾子的，这种石碾子的作用是为了给粟米脱壳，脱壳后的粟米才是后世常见的小米。李图南家里也有一组，但这种石碾子只能用来给粮食脱壳，并不能将豆子磨成浆。

    第二天清晨，李图南大致向李父和二位兄长描述了石磨的样子。李父当即派李二哥去寻了叔伯家的几个兄弟，一群人一起去山里敲了两块大小合适的大石头运回到李家。然后平整打磨组装，才简单做好了一个初具规模的石磨来。

    “二栋哥。”李图南与李父悄声商量后，喊住他各个叔伯家派来的堂兄弟里面最大的堂哥，“回头请各位叔伯几家来我家吃顿饭，不日我就要上京城去，家里还得拜托各位兄弟照顾。”

    各位堂兄弟自应下不提。

    送走帮忙的人，李父和李大哥二哥也去地里忙活了，李图南和家里婆媳几人到厨房里开始尝试做豆腐。

    李图南从堂屋里拎出来早上出发时便泡好的黄豆，用这刚打好的石磨先磨出来一小缸来。拿了煮过的细麻布过滤出来，之后讲滤出的生豆浆放入锅中煮，煮开后，先给李母她们各盛了一碗。最后趁着豆浆的余温将配好的卤水点进去，慢慢搅拌形成了一锅豆花。没有来得及做模具，李图南只得先征用了家里的蒸笼，用棉布打底，将絮状的豆花盛进去成型。

    今天的夕食就是李图南做出的这些豆腐。李图南用豆腐做了几个菜：大葱烧豆腐，鲤鱼豆腐汤，肉沫豆腐，搭配上昨天做过的凉拌菜剩下的高粱面馒头还有，又熬了一锅小米粥喝。凉拌菜和小米粥白荷花已经能够十分熟练的上手了。两人在厨房里叮铃咣当地做饭，切菜的笃笃声，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菜肴过油的刺啦声，交相呼应着，李图南看着自己身旁与自己默契配合的白荷花，眸中是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温柔浅浅。这不大的厨房间和着饭香一起弥漫的，还有一种平淡的安定感。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这是像他一样许多人的一种与生俱来的，与土地，与粮食，与火，与满天繁星和袅袅炊烟的亲切感。这是一种名叫做家的味道。

    烧豆腐时，李图南先另外拿了豆腐切成麻将大小的块，小火慢煎。等豆腐块翻过六次，各个面上都是金黄焦脆时，盛出来一盘，只撒了些研磨的细细的盐上去，转手递给一旁不错眼学习着做法的白荷花：“荷花，拿去给娘和嫂嫂们尝尝吧。”又用筷子挟了一块方才放在一旁晾凉的豆腐，喂到荷花嘴边：“这块儿是你的，昨晚说过了，要先让荷花尝尝的。”

    白荷花看着被喂到嘴边的，经过美拉德反应而飘散着香气的豆腐块，眼神被它吸引，不自觉地便张嘴吃下。口中的豆腐被煎的金黄焦脆，吃来外酥里嫩，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豆香，还混合着动物油脂霸道的味道，细细品来还有一丝咸香。白荷花嚼了几下，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因为嘴里还吃着东西，只得重重地对着李图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被美味折服。

    李图南看着脸颊吃得鼓鼓，因为吃到了美味而一脸满足的白荷花，宠溺地笑弯了眼睛。

    两人一高一矮在灶台旁，下午还灿烂的阳光从窗户中斜斜照到厨房里的两个人身上，将厨房随意地切割出光亮与黑暗的几个部分。阳光暖烘烘地，鱼汤已经散发出鲜香，小米粥还在咕嘟嘟地掀着陶锅半掩着的盖子。这个下午过得如此幸福。

    “哎哟，我们老三也终于学会疼媳妇了。”大嫂王桂花收拾了自己的针线活，想着进厨房来帮把手。一走到门口便看见小夫妻两个正在腻腻歪歪地投喂。她看着这对之前总觉得过分冷漠的小夫妻，由衷地感慨道。

    “大嫂，你快尝尝这个。”白荷花有些羞涩，慌忙将手中的盘子塞给李大嫂，妄图用美食堵住她还要脱口而出的打趣。

    “行行行，嫂子不在这儿了，我去给咱娘和梨花儿送去尝尝。”大嫂接过盘子应道，“这是三弟今天做出来的那个叫做豆腐的么？闻着真香。”转身出来厨房将盘子里的煎豆腐送去堂屋给李母和李二嫂尝。

    之后李图南又找了竹子木头什么的，打了做豆腐需要用到的各样工具。

    当晚，李图南所做的豆腐又收获了李家众人的青睐。李图南看着大家伙差不多用完，对李父李母说道：“爹，娘，儿子知道之前供儿读书赶考，家里大哥二哥整日里帮工攒钱，儿此次专门学了磨豆腐的法子，今日也成功做出来了。儿想着明日我跟荷花把这个法子教给大哥二哥和嫂嫂们，以后咱们家就能贩豆腐去镇上和其他村，也好有个进项。”

    大嫂和二嫂闻言抬起头来，眼里都有些激动，但是李父和李母还未表态，她们便没有开口。

    “三儿说的是，你大哥二哥两家为了给你攒束脩和赶考路费花了不少力气，你以后不论如何不能忘了这份恩情。”李母思索一会儿，说道。算是点头同意了李图南的想法。

    “三弟，你大哥闷，大嫂替他谢谢你，这种技术按理都是不外传的，嫂子也绝不会跟其他人讲。以后自家兄弟有什么事儿，你大哥其他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大嫂看着自家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郎君，知道他内心感激兄弟挂念，但不善言辞，只得自己出来应声。

    “二哥也谢谢兄弟，啥也别说了，趁着天还没黑，咱这就去学吧。”二哥李伯梁雷厉风行，说着便站了起来。

    于是李家众人又趁着这天色，做出一板豆腐来。

    李大哥看着这豆腐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李图南：“老三，镇上人不知道豆腐，卖给谁？”

    二哥也走过来：“做豆腐费的工夫不少，咱娘和你几个嫂嫂身体不好，若是我们也在家做，地里活计就得耽搁，这个活有些耗人啊。”

    李图南看着自己这两个兄长，原本李家三个兄弟是都在书院念书的，只不过由于实在供不起，大哥二哥便自己说不想继续念书，两人和李父李母合力供着读书最灵光的李图南。两人不过比李图南一个长了五岁，一个长了三岁，但常年劳作让他们变得更为沧桑。

    “大哥，明天咱们一起去镇上，找几家饭馆酒楼试试看。二哥，这个豆腐方子最主要的就是最后点卤的水。只要咱们把卤水方子把握在自己手里，等到镇上买豆腐的人多时，其他的过程到时候咱们可以雇其他人做。”

    李图南早有准备，做好第二日的准备材料，与大哥二哥商议好，天色已经变黑，几人各自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