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凤凰男状元郎和被抛弃的童养媳五
李图南与白荷花并肩坐着，锅中烧着水。李图南在等着那个高粱面团发酵，一会儿好蒸馒头。
“郎君。”白荷花仿佛是纠结了许久，忽然张口。“郎君一人在外，受了很多苦吧。”她说着，语音有些颤抖，将手搭在了李图南的胳膊上，心疼他一人在外赶考的艰辛。
“何出此言？”李图南有些惊诧，不知道自己这个才见面一天的媳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看着灶间的火正常烧着，便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身侧这个瘦弱的小姑娘。
“郎君竟然已经会自己动手做饭食，怕是赶考路上艰辛，不得不自行动手。怪我，没能给郎君攒够足够的赶考银子。”白荷花深切愧疚感仿佛从话音中溢了出来。让听明白她猜想缘由的李图南，既是好笑又是心疼。
怕是就这个傻姑娘这样的想法，才让原来的李图南觉得，自己花费白荷花和家里其他人辛苦劳作换来的银子去赶考，都是理所应当的。
李大哥和李二哥除了农忙外还常年在镇上帮人卸货，家里近百亩的田地，除了实在干不过来，不得不请长工外。都是李家父子三人不分白天黑夜下地劳作，为的就是多攒一些银子。李家婆媳三人每日在堂屋里帮人缝补绣花，好拿去镇上换些细碎的铜板。李家两位嫂嫂年岁已二十多，在这个朝代里，好多这样年岁的媳妇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而她们却因为常年劳作，落了几次胎，到如今家里还没有一个孙辈。而白荷花，更是辛苦。她不像两个嫂嫂那样手巧，会绣花，只得包揽了家里剩下的一切家务，喂牲畜，打扫庭院，打理屋前几分地里的蔬菜，从山中扛些竹子回来做各样家什……农忙时分，她甚至不听婆母心疼的劝阻，执意与父兄一起在田中劳作，她说：权当是我为三郎尽了这一份心。
而原剧情当中，李图南为了装出一个天衣无缝的丞相女婿，将家中的其他亲人都养在丞相女儿的陪嫁庄子上，说是孝敬，其实不过是监视。他一面骗李母自己要将白荷花接去，一面又在脱离了李母视线之后将白荷花扔在荒郊野岭。之后的白荷花才不得不挺着肚子前去李府，一是为了要个说法，一是想要让丞相女儿知道李图南不过是个负心汉。不过她孤身一人，如何能拼的过冷情冷性一心要往上爬的李图南，最终不得不撞柱明志。
“荷花。”李图南从原剧情中回神。将自己沾了灰的手在自己的灰布短褂上蹭了蹭，用还干净的手背抚去白荷花脸上的泪珠。“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郎君我只是有些馋了，看着人家吃鱼，自己也想吃了。”他帮白荷花擦了脸上的泪水，俯身低头看向她的脸，真切的向她解释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白荷花的背，安慰着她。
李图南着实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一时口腹之欲下厨做饭。反而让自己的媳妇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甚至还把人弄哭了。
“真的吗？”白荷花抬起头，她的杏眼还是湿漉漉的，里面藏着对面前这个男人完全的依赖。
“真的，荷花已经为我做了许多了。辛苦了。”李图南看着好不容易哄好的姑娘，因为自己一句辛苦了，又开始哽咽。
“郎君辛苦了。”她最终流着泪，这样说道。
李图南心中被这句话说得酸涩，我的荷花，你可真是个傻姑娘啊。他心中这样想着，伸手将白荷花轻轻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泪水就这样渐渐濡湿了他的肩头。
两人坐在昏暗的厨房里，面前的灶火映着人影忽明忽暗。
白荷花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后知后觉自己正在郎君的怀中，连忙从李图南怀中退了出来。她对这样程度的亲密不知所措，仿佛一个做错事般的孩子，紧紧攥着双手坐在她那个木墩上。
李图南看着面色通红，发丝凌乱的白荷花，知道这个朝代的人们并不习惯这种亲密接触，只好找些话题转移紧张地快要爆炸的白荷花的注意力。
“十天之后，咱们一起上路去京城。我提前打听过，距翰林院一刻路程的地方有一条街租金不贵，但是地方简陋，到时候要连累荷花与我一起受些辛苦了。”李图南将自己的打算说给白荷花听。
“全听郎君的。”白荷花被这些事情吸引，暂时从羞涩的情绪中脱离，但对李图南说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表示异议。
从白荷花嫁入李家开始，童养媳这一身份就代表了顺从。
“我从李货郎那里拿了一些种子，到时候还要麻烦荷花帮我种下去。”李图南打算将这些种子先在京城试一下。而他又不愿白荷花每天的事情就是做饭，等他回家。所以他拜托白荷花帮他进行种植的实验。
“没问题。”说到这里，白荷花稍微有了些自信，她一口答应了下来。此时的白荷花还没有预料到，到时她拿着这些奇形怪状的种子，欲哭无泪的心情。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两三刻钟过去，李图南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开始着手做饭。
他将发酵好的高粱面团揉捏排气。整理成一个个圆形的小剂子，上笼开始蒸。又洗算出一个陶盆，将粟米兑水煮了个粥，其实也就是现在的小米稀饭。
“荷花，带我去地里摘些菜吧。”李图南将东西备好，跟着白荷花到了屋前的地里。除了冬葵，也就是如今的苋菜、菽的叶片，就是如今人们所讲的豆秧，李图南还惊喜地在地里发现了一小片食茱萸。还有一些按照他后世所学，应当在汉朝时传入我国的菠菜和胡蒜。看来，这个时候的民间已经开始初步与其他国家有了往来。这样来说，以后等他种出奇奇怪怪的农作物来时，便不至于被当做异类处理掉。李图南略略有些放心。
就算这样，地里的如今蔬菜品种仍然少得可怜，也怪不得今天早上只吃得到那一碗野菜羹。而且，由于冶金工艺的原始，现在所用的烹饪工具以陶、石材料为主。
没有关系，不就是返璞归真吗？有恰恰的技能奖励在手，看了许多美食博主视频的李图南表示自己毫无畏惧。
李图南将所有的菜蔬清洗干净，一样样进行处理。他先将茱萸捣碎，激发出它的辣味，将猪肉切片先放入石锅中，等煸炒出油后，下入一些姜丝去腥。然后将豆秧和茱萸碎分别下入其中。翻炒几下后加入盐进行调味。不论是多么难吃的蔬菜，只要有了油脂的浸润，都会变得清甜可口。李图南将第一道菜盛入陶碗中。
接着李图南将菠菜和苋菜分别焯水。去掉蔬菜当中的草酸，减去入口的苦涩味道。捞出滤水放入一个大陶盆中。将胡蒜捣碎，码在清脆的蔬菜上，锅底热了一点猪油，油热后泼在蒜末上激出香味。接着淋入少许的醋和盐，李图南将这碗凉拌时蔬交到白荷花的手上。“荷花，来，将它拌拌匀。”
白荷花接过，手中一边拌着这盆凉菜，一边继续看李图南行云流水的动作。
最后一道菜，李图南先是多盛出一些油，将整个石锅浸润，之后将多余的油再重新盛回小陶瓮里。石锅中稍微洒了些盐在油中，防止煎炸时鱼皮粘连。李图南将已经腌好的鱼放入锅中，等鱼炸到两面金黄时，将另一个灶台上烧着的热水倒入锅中。呲啦一声，烟雾弥漫，鱼肉和猪油混合的香气一瞬间激发出来。
白荷花在一旁已经完全看得目瞪口呆。等李图南将锅盖盖上，听着锅中的鱼咕嘟咕嘟的响声，她才完全回过神来。
白荷花看向李图南，眼中的钦佩像是要满满溢出来。“郎君，这些做法我学会了，之后我可以做给你吃。”她坚定地说道，眼中泛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
“好。”李图南放下手中的大木勺，帮白荷花拭去脸上烧火时留下的灰。“到时候我帮你烧火，我的火候控制的可好了。”李图南笑着说道。
饭菜准备的时间恰到好处，当李母和大嫂二嫂都寻着香味走到厨房时，李父和大哥二哥夜扛着锄头走进了院中。
“娘，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如此之香？”这话一听就是活泼的二哥问出来的。自家大哥的性子随了李父，都是山一样沉闷稳重的性格。
他二哥虽然嚷嚷着，但还是先去归置好了农具，在院子当中边打着水洗手洗脸，边问着。
“是你三弟媳妇做出来的。”李母回应到，她以为是李图南指点着白荷花做出来的。“你三弟在京城学了人家的做法，拿回来给咱们做了吃。”
白荷花刚想张嘴解释不是自己做的，李从南便悄悄走到他身边：“你就帮我承认吧，要不然传出去人家说我这个状元郎还下厨做饭多不好听。”李图南入乡随俗，用了这个他本不屑于理会“君子远庖厨”的理由。
几个媳妇手脚麻利，已经将堂屋里，她们刚才正在做的针线活儿收拾齐整，并把各样饭菜盛好端去了堂屋。等着李父和两兄弟收拾妥当，便可以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