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拿来吧你
隔天，松介起的很早，比他更早的是远远朝他跑来的小伍。
只见小伍一边跑一边招手，还没到跟前就气喘吁吁的指着外面的结界入口：“城…主！城主！结…结界外，好…多…好多人…啊！你，你不会是…在外面欠…人钱…了吧！”
松介看向外面乌央乌央的人，满意的笑道：“放心吧，我的家当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咱们啊，今天是做债主的。把顾兰亭押到看台上去。”
小伍挠头心想：“债主？这么多人一起来还钱，你确定不是为了赖账合谋一起来杀你的吗？”
小伍暗自打个冷颤去找顾兰亭去了。
此时结界外，一群人望着这结界感叹！不愧是能和顾兰亭打交道的人，这结界的覆盖范围不亚于伏龙峰，灵力纯净强劲。
甲门派某弟子：我算是知道了，有些人啊果然是不能入人家顾兰亭的法眼，神仙的朋友还是神仙，我等凡人呦，没资格，即便做了人家徒弟，人家也看不上
汪芷闻声望去，刚要开口，就听旁边另一个长白峰的弟子：这不是和我一起择派的道友吗？落选以后不知被哪个门派收留了？
甲得意洋洋：“老子现在是修真界第一大派岳池派座下大宗师岳群的弟子。”
下面人议论纷纷：“岳群啊，那可真是大宗师了”
甲脸上更加得意，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某人：“大宗师又怎样，只要是个人就收，还好意思自称是第一大派，不就是人多吗”
那么问题来了岳群是谁？不就是那个当年找上伏龙峰告状，结果连顾兰亭人都没见到，最后只得在长白峰门口破口大骂的大宗师吗。
此时，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年道：“我道是谁，原来就是当年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大宗师，我可听我爷爷讲过，当年…”
汪芷此一行总有不好好的预感，此时并不想引起争端，于是出口制止：我们应邀而来，在他人地界不要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少年道：“可是他说的是师尊，我不能…”
汪芷低声训斥道：“兰亭没有教你宾客之礼？”
少年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旁边的人拦下：“掌门莫要动气，师弟脾气向来这样，这不是听了有人诋毁师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嘛”
汪芷见有人拉走了少年便不再做声，只是耐心的等待着结界打开。
原本顾兰亭应邀来裂焰城汪芷是欣喜的，可是顾兰亭不辞而别，比想的预感便窜上心头，以往有什么事情顾兰亭定会告诉自己。即便是门派中的一些教学繁杂琐碎的事务，自己原本告诉顾兰亭不必循规蹈矩的上报知会，顾兰亭还是会和别的长老一样，丝毫不走自己给他大敞四开的后门。
在未得知这个裂焰城城主的这个邀请公告之前，汪芷便得知顾兰亭已经修炼到可以抑制住灵力的地步，顾兰亭还说要陪临奕去趟江南，汪芷得知这个消息时激动的已经语无伦次。
他精心策划了一条绝佳的路线，打算去找顾兰亭商量，结果顾兰亭已经不在，更可怕的是，临奕并没有被带走。
顾兰亭莫名失踪或是独自一人只身赴约都让汪芷内心忐忑。于是他立刻动身前往裂焰城，直到看到这通天巨幕般的结界，他内心的恐惧又莫名的加深。
今天是赴约的日子，应该是结界撤去的日子，经过了几天的焦虑，此一遭是吉是凶马上就能得知。
突然结界开始收缩，但依旧是见不到内里空间的样子，众人只得跟着收缩变小的结界往里走，随着结界变小，圆形下沉的阶梯出现，一群人顺着台阶向下，突然听到有人惊呼：“这，这是什么？”
众人朝着声音望去，竟然是一座墓碑。
惊魂未定，突然又有人：“看这边也有”
“这也是”
“这也是”
……
人们停下脚步，开始环顾四周，发现巨大圆形的下沉阶梯上居然有好多墓碑，奇怪的是，墓碑并不是整齐划一的，而是十分零散的散布在各处。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欢迎来到，鬼半城！”松介的声音响起，同时结界开始透亮，渐渐能够看出结界内的情景。
“鬼，鬼半…城？这不是裂焰城吗？”
众人惊讶又恐慌，面面相觑，止步不前。只有汪芷顾不得这些诡异情形，一路向前。
“兰亭！汪芷不禁脱口而出。”
这两个字仿佛让人更感兴趣，即便好奇能害死猫，他们也要上前抻头看上一眼。
！！！！
阶梯底端没有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只有类似擂台的圆形场地，一个人跪在场地中央，一个人负手而立好整以暇的看着阶梯上的人们。
一看这情形，人们纷纷没了刚才的恐惧，一哄而上前去探个究竟，反而是刚才一心向前的汪芷停住了脚步，任旁边人群与他摩肩接踵。
眼前的顾兰亭是他没有见到过的样子。
白衣染尘，素带松垮，青丝微乱，凤目紧闭，剑眉紧锁，面色如纸。跪坐时身形虽笔挺但却给人摇摇欲坠之感。
待人们渐渐聚于看台前，还未等众人开口，松介先开了口：“我知道各位远道而来并非在下有天大的面子，而是你们修真界的大宗师玄英仙尊，还有各位的好师尊，顾兰亭。”
此话一落，众人惊异，原本人们都误以为这个说话的人是顾兰亭，谁能想到，修真界公认的武力值最高、最德高望重，为人最神秘的仙尊在天下人，在自己三千弟子面前的出场不是拉风而是拉胯，且是拉天下之大胯。
汪芷此时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众人不禁看向汪芷以求证，见汪芷不语便证实了这一点。这时虽然长白峰的一众弟子被这晴天霹雳集体劈中，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这是一场阴谋。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骗我师尊来此。”
松介满意的一笑，在顾兰亭面前一边踱步一边道：“这位小道友可是冤枉我了，我发布公示以告天下，我裂焰城城主松介邀你们师尊顾兰亭一叙过往，这事儿天下皆知，你师尊顾兰亭应邀前来长白峰也是正式回应的，我这又何来欺骗一说呢？”
……
松介很满意那小道友语塞的样子。
“哦，不过有件事可能和公告上不太一样，你们师尊可能是太想念我这个故友，有太多话想对我说了，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准时到来，来早了些，我们就好好地叙了叙旧。”
之前那个脾气有点不好弟子雷照：“既然是好友，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师尊？”
“聊天嘛，一言不合总会产生些个摩擦！”
雷照：“我们信你个鬼啊！”
松介脸色一沉，冰冷的声音响起：“虽然这里有鬼上万，但我还真不是鬼！”
“你说你是裂焰城城主，现在又说此处是鬼半城你这分明就是欺骗！”
“没错，这件事是我骗了你们，但我没有全骗，这的确也是裂焰城的一半，只是当这半城人死光了之后，我给它取了新的名字--鬼半城。”
“你！”
“一半的城的人都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没听说过。”
“你们当然没听说过，那要不要我来给你们讲讲这个故事？”
松介停顿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顾兰亭，只见他细汗已经顺着惨白的面颊流下，眉头似乎锁的更紧，胸膛大幅度起伏，分不清是体力不支还是急火攻心。
众人沉寂，果然好奇心害死猫。
“啊！不行，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怎么能不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就随意泄露呢？你说是吗？”
松介掐起顾兰亭的脖子，迫使他抬起头。
“师尊”
“师尊”
声音此起彼伏，而作为顾兰亭维护小队世袭队长的汪芷却几乎失语哑声的说了一声：“兰亭…”
松介小声的说：“怎么？没脸见人了吧？”
说罢狠狠一挥手，顾兰亭无力支撑摊向一侧，顾兰亭狼狈地爬起来，松介蔑视一笑，转身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随后将手帕随手一扔，露出一脸商业笑容：“好，他同意了，下面我要开始讲了。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师尊逐照与顾兰亭的师尊凌华在此处相约比试，二人打的难舍难分，消耗极大，但最后凌华技不如人落于下风。”
“凌华好斗，在我师尊已经收手时居然偷袭我师尊，在被我师尊制服后居然自毁灵载冰魄欲同归于尽。”
“想必你们也见识到了我和顾兰亭的灵力之大，如此这般的冰魄碎裂产生的力量修仙之人难以承受，更何况此地各位脚下这片土地上世代生活手无寸铁的百姓？要不是我师尊一力阻挡，这里恐怕得变成整整一座死城！。”
“那也是上一辈的恩怨，怎能将罪责强加在我师尊头上！”
松介不急不缓：“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别急啊，这故事里也会有你们呢。”
“上万百姓惨遭冰魄碎片灵力暴走的波及危在旦夕，只有将冰魄细分后打入这些百姓体内来维系生命，我师尊逐照救下了灵载破碎的凌华，为的是让凌华救下无辜受累的百姓，你们的师祖凌华也的确这么做了。”
雷照反问道：“凌华师祖已经迷途知返，你如今又来翻什么旧账！”
“你这孩子真是性子急。”
“其实凌华他并没有完全粉碎灵载，反而私自藏了碎片，后来偷偷潜返回这里，以这碎片做媒介将百姓体内的灵载悉数收回！”
松介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继续。
“整整七天！上万片用以续命的碎片从普通人体内汲取出来，你们能想象到半城人整整七天的哀嚎吗？”
“看看你们脚下的墓碑，那是他们失去冰魄碎片活生生被寒气侵蚀，变成冻尸的地方！”
众人皆惊，哑口无言！
顾兰亭的腰身塌了，他再也支撑不住了，闭上双眼，泪沾白衫。虽然自己的师父并没有讲述过这段故事，但是在凌华弥留之际口中喃喃自责道：自己没能救下烈焰城的百姓，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师弟……
松介眼神不屑的划过：“七天后我师尊赶到，可为时已晚，凌华已经在聚集了所有灵载，只要与自己手中的碎片结合，他就可以再次重新来过，只可惜凌华那老贼闻风而逃”
“凌华贪得无厌，拔除冰魄碎片的同时将百姓的魂魄也一并带走了，所以看看你们脚下的墓地，埋葬的是无魂的上万野鬼”
“当时一役，我师父遭受暗算也再无能力为这些亡者讨回公道，
但是！之前的血债是要人来还的！现如今，拥有这罪恶的灵载的人是谁想必大家心里清楚了吧？”
松介看向看台各位。
台下哑然，上万的血债，谁敢轻易给予开脱！
“那你刚刚说跟顾兰亭的弟子们有什么关系？”
松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脸轻松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顾兰亭的冰魄已经被我取出来了，原本我也并不想如此难为他的，只是他的灵载并不完整”
台下人倒吸一口凉气，顾兰亭众弟子更是惊异，汪芷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浑身无力，感觉自己好像水上的浮萍，可偏偏心脏强力的跳动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汪芷：“我不信！兰亭你快告诉大家，这些都是误会！”
松介：“误会？！你认为这么多条人命是误会？好！那就让顾兰亭亲自跟你们承认吧”
松介转身蹲下：“怎么样？你的弟子们可不是傻子，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若还是不肯告诉那碎片在哪，就不要怪我使用手段了”
顾兰亭依旧垂眸，沉默良久后：“我是真的不知”。
“好，那我无话可说，但我的目的很简单，修复你的灵载，分离出亡人的灵魂送他们步入轮回。你执意不说出缺失的那片我只能将你种于你那些弟子体内的印记汲取出来弥补这空缺了”
顾兰亭这才抬了头，虚弱已经让他做不出任何表情，但是松介知道他此时一定是万分诧异，于是一脸得意。
“不要太惊讶，你不了解我，但我却十分的了解你，现在想想也许你的确不知道那碎片在哪，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只是动起手来，我可不敢保证我下手的轻重，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松介伸手拍拍顾兰亭右侧的脸颊，站起身来。
“师尊，师尊这不是真的吧？”
“师尊快说，这不是真的。”
……
……
半晌，顾兰亭虚弱的声音传来，仿佛用尽了他一生的气力：“是。”
声音并不大，但这一字千金重，掷地有声，振的众人傻了眼。
顾兰亭再次确认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松介满意的笑了：“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好心，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什么？”
“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冤有头债有主，我本就无意伤害他人，毕竟除了恨你我不恨任何人。”
松介转身面向众人。
“事已至此，你们要是还没看清顾兰亭的虚伪狡诈，道貌岸然就让他自己说说这数十年来他对你们做过什么吧。”
松介摊手：“请吧”
顾兰亭抬起头，双眼没有聚焦不知看着何处：“我继承了师尊的灵载，但是我无法有力的控制灵力，为了掩人耳目不让我随身散发的寒力被人发现，于百年前我藏匿于常年冰雪的伏龙峰，后来长白峰第一人尊主到此立派，发现了我的秘密，老尊主看出了我法力高深却不能自控，我便骗他日后得成修炼必当为长白峰效命，只希望老尊主能借一方山峰容我修炼。”
这番话汪芷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不断机械重复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顾兰亭惨然一笑却带有鄙夷：“老尊主许是糊涂了，轻易就被我哄骗了，我主动请求教授历代尊主修习，有此师徒知名，他们轻易被我懵逼，如此一来我的秘密被他们保护的很好，我也就安然的度过了这么长的年岁。”
“兰亭！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我去…”
顾兰亭寻声望去：“汪芷！别再为我开脱了，事到如今我认了，是我骗了你们汪氏上上下下！”
汪芷盯着顾兰亭的眼睛泣不成声：“兰亭！”
顾兰亭收回视线继续道：“经年的修炼终究不能让我将体内的灵载修复，每当看到自己炼化好的碎片与体内灵载相互排斥而湮灭，所有付出付之东流我都不甘心，最后我终于在师尊遗留下的书信中找到了我梦寐以求的方法。”
“那就是一人养灵。”
台下议论纷纷：“以人养灵？”
……
顾兰亭继续道：“就是像当初师尊救人那样，将灵载粉碎分别打入人们体内，然后等一个时机将在人体中养好的碎片一同取出与我的灵载结合，届时我的灵载便可修复，便拥有世间最强悍的法力。”
这时所有人反应过来了！
顾兰亭的一众弟子有的愤怒，有的不解，但多数人是失望。
“我是瞎了眼吗？拜了这样一个师父！”
失望声此起彼伏：“是啊，我们真是眼盲心也盲，没有看出这贼子狼子野心！”
台下骂声一片
……
……
松介饶有兴趣的听着这片骂声
突然人群里有一名女弟子的声音传来：“可是作为师者，我们的确从他那里学到了东西，我们不能抹杀掉师尊的付出，今后不再追随即可，何必落井下石，恶语相向呢！”
“自古正邪不两立，他要我们做为寄存他灵载碎片的载体，总得用些手段让我们不起疑心吧，我看就是像之前流传的那样，他就是教咱们仨瓜俩枣，咱们就在这感恩戴德。”
松介低声提醒：“看来还是有人不愿意承认你的那些肮脏事儿啊。”
顾兰亭寻声望向那个女弟子：“紫舒是吧，妇人之仁这句话真是没错，就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对你们没有半分的情意，就你们这资质怎么能入得了我的法眼，我只要稍微施舍一点你们就感恩戴德的样子还真是没出息，若不是样子要做的像一点，我恨不得一年一换人，也省去我一次面对一群废物十年！等了百余年才将这碎片细分到你们身上！”
“你！”那女弟子气结，转身想要离开。
这次真的是骂声一片，在没有一人念及旧情。
松介小声提醒道：“你可不能把人都给我气跑了啊。”
顾兰亭冷冷道：“等等！你还有东西没还给我！”
女弟子瞬间停顿在原地，彻透彻脸的失望。
松介并不认为自己是在陪顾兰亭演一出戏，当他听到顾兰亭再三否认不知道碎片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顾兰亭百年前收徒养灵本就是蓄谋已久的，现在只不过是事情败露后顾兰亭本色的演出而已。
只是唯一没有搞清楚的是顾兰亭究竟知不知道那碎片在哪，他若是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身败名裂，明明自己给了他很多机会可以把局面搞的不这么僵。
松介想不明白。
片片骂声中，顾兰亭再次开口：“师父曾经告诉过我逐照命不久矣，只要等他一死，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世上也没有人有能力与我作对了，时间久了事情淡了，就没有人知道了，我机关算尽却没想到逐照居然将灵载给了别人并将此事告知。
事已至此，既然事情败露，想必你们也不屑与我的师徒之谊，在此你们便还回当初接下的印记，从此恩断义绝！”
！！！！
顾兰亭轻蔑一笑：“这印记，你们当中有好多人差到连拿都拿不出吧，就比如雷照”
雷照万万没想到，与师尊是以这样的方式对话：“谁说我拿不出来的！”
雷照算是顾兰亭弟子中资质上等的了，可几经催发法术都没有拿出来。
松介摇头，他知道这印记施加的法术复杂，也许这个印记世间只有自己和顾兰亭自己才能轻易取出，前者是因为有着高超的法力能够强行催出印记，后者则是种印记的人就是发明这个法术的人，自然知道独家的解法。
雷照是个急脾气，果然如此一激便上了当。
松介看着看台上没有更多的人愿意主动与顾兰亭断绝关系。
“看来，他们还是不舍啊”
顾兰亭朝向雷照，轻浮的说道：“你祖父应该是叫雷钧吧，我记得就是他自不量力与别人争吵，最后那人居然找来，在山门外对我一通咒骂。我何时遭过这般不堪，可还是要忍气吞声安慰那惹是生非的逆徒！”
顾兰亭如此配合，松介甚是满意手指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助雷照将体内的印记碎片拔出，将它打入顾兰亭体内的同时也扯出了当初为了吊着顾兰亭一口气的火性灵力。
雷照刚刚集中精力于催出碎片没有理会，可是句句他都听在耳，漠然回道：“若不是祖父上月仙逝，我恨不得将他老人家的一并还你！”
顾兰亭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东西既然还于我了，人，就滚吧！”
“哼。”雷照已经不屑与顾兰亭再废一句话，甩手愤怒离去了。
众弟子纷纷效仿，开始催发灵力拔出印记，除了汪芷。汪芷虽然不是名义上的弟子，但是这印记凡是顾兰亭认为重要的人他都会为其种上一记。
顾兰亭已经体力不济，一手撑着地，一手抹去嘴角渗出的血
用刚刚得到仅有的一丝印记散发出的灵力催动了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到的法术，只见看台瞬间如银河倒灌，数千蓝色印记升腾，如蓝色天幕，最终变成一道蓝色流束流进心间。
顾兰亭的众弟子并不想再自取其辱了，印记消失于腕间之时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其他人看笑话也好，唏嘘也罢，也都意兴阑珊。
曲终人散。
顾兰亭面对着这些背影，长头磕地。
松介将刚刚凝聚的用冰魄从顾兰亭心间拔出，冰魄终于修复完整。
“看来还有人惦记着你呢”
不远处与所有人背道而驰的汪芷，一步一步跌跌撞撞爬上看台。
“捡重要的说，你没时间了”
松介看着转身离去的众人，心情很好，哼着曲儿，同样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好比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好比困龙痴想上天堂。
任你纵有千员将，雪霜焉能见太阳？”
“奕儿…”声音几不可闻，这是顾兰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汪芷将顾兰亭抱在怀里，泣不成声“临奕，临奕他…没来，你，你放心不下他，是…是吗？我带你…，回家…就能…能看到他了，你坚持…坚持一…”
顾兰亭的手垂落在地，望向松介离去的眼睛缓缓闭上…
白日星陨落无人知，可是他确确实实地来过人间。
ps：访问中……
请问碎片在哪里？--松介
我真的不知道。--顾兰亭
真的吗？我不信。--松介
顾兰亭只能给你表演一个翻个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