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进来上课 > 第6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第6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顾兰亭什么时候离开的伏龙峰,没有人知道。待到汪芷得知消息时,他人已经提前到了裂焰城。

    裂焰城,常年干燥炎热,地理位置比较闭塞,好在水系发达,以至于还是有不少人口的。街面上也是摊贩遍地,楼阁林立,店家酒楼,赌场舞坊是一个不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繁华程度堪比一国之都。

    能看出这个公告中气焰嚣张的城主并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作为一城之主的政绩还是可圈可点的。

    但是,比较诡异的是这些人都是普通的百姓,并不是修仙之人,所以这里的财政收入不似门派可以收妖降魔收取费用。

    顾兰亭依约来到城主松介要求的地方。松介没有说明地方的名字,只是告诉顾兰亭穿过繁华的街市能发现一张巨大的结界,走进结界自然就能见到他。

    顾兰亭走近结界,那是一道特殊的结界,很强且与顾兰亭寒性相克,一旦走进去除了要受些皮肉之苦,更意味着自己的灵力难以施展。也许别人进去没有大碍,但对顾兰亭来讲,那分明是故意针对他的陷阱。

    踏入结界的一瞬间,强烈的不适引起顾兰亭灵力的强烈波动,首当其冲的就是眼睛越发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前方脚下是向下的阶梯,整座阶梯呈环状,最底下则是一个大平台,整体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下沉式的斗兽场。

    但是依稀能感觉到阶梯有些地方参差不齐的…不及看清到底是什么,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欢迎来到,焰烬地狱!”松介的声音似乎很轻松,面对着对面这个人人都想要一睹真容的顾兰亭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

    顾兰亭只见远处走来一名男子,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少年的气息,只是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邪气,不屑和慵懒。

    待少年走进,依稀能看出他身着烫金黑色劲装,红色腰带,黑玉冠束发,简约低调,利落干净。

    负手前行,不急不缓,没有一丝接友待客的意思,后面跟了一个光头的小随从。

    而少年也从远处打量起了顾兰亭。顾兰亭依旧是一身白衣,只是这身衣服有些显旧,白色发带将青丝简单束起,在结界里久了,细汗已经顺着鬓角流下,唇部泛白,想必是强忍着结界的侵蚀,眉头紧蹙使原本如同冰雕凿刻的脸更加立体。

    少年走近,勾起一边嘴角,一声冷笑从鼻间出,随后戏谑道:“仙尊驾到,有失远迎啊。”

    顾兰亭此时已经完全看不清…

    少年不耐烦道:“嗐,算了算了,我最烦这些瞎客套的说辞了,既然来了,请吧”

    松介虚抬了一下手,转身朝台下走,并没有理会顾兰亭,自己径直走进了石阶中凿出的一方天地。

    顾兰亭跟着松介来到大厅,这应该是处理城中事务的地方,地方不大,只有一套桌椅,显然,这个办公场所并不常用。

    少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腿放在桌子上交叠,来来回回调整了好几次姿势,终于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瘫坐方式。

    “小伍啊,端上来吧”

    只见刚才那个跟在松介后面的人端出来一壶酒摆在桌椅上。

    “退下吧小伍,把门带上。”

    “哦。”

    松介:“我这个人呢,最不喜欢拖泥带水,我是什么人你大概也知道了,开门见山,我要你体内的冰魄”

    顾兰亭没有一丝惊讶,的确,就算在这之前他不了解松介,但听到冰魄两个字,他就知道了眼前少年为何而来。

    顾兰亭:“好”

    松介扬眉,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是个爽快人,那么,你是不是得告诉我它藏在哪里了?是心脏?”

    说着松介抬手,集中灵力,只见火红的灵力缠绕掌间,猛地探入顾兰亭胸口。

    顾兰亭心口一滞,嘴角已经渗出血来,随后单膝跪地,颤抖的手捂住阵阵痉挛的心脏。

    松介一脸无辜:“哎呀呀,不好意思,一般人不都是在心脏吗?不是这里的话,是哪呢?”

    “哦!难道是,眼睛?”

    顾兰亭艰难地摇了摇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当年的事,请你也告诉我”

    松介:“好说,好说。毕竟你我的师父是师兄弟,算起来的话我们也算是同宗同门,这个故事师父已经讲了太多太多遍,我已经不厌其烦了。”

    突然松介的声音阴恻恻的:“但我只讲一遍,你可要听好了。”

    ……

    ……

    松介讲完,心情大好:“好了,这下可以告诉我冰魄在哪了吧?嗯?”

    顾兰亭此时已经气若游丝,眼神涣散:“它已经…破碎…了,入…了我…骨…髓中。”

    松介像看死苍蝇一样一脸嫌恶:“怪不得,凌华这老贼可真能藏”

    松介蹲下身来,用手拍拍顾兰亭的脸:”虽然麻烦了些,但我还是有办法的。那我就不客气喽~”

    说罢,转身将手划出一道口子,血汩汩流入酒壶。

    “我…我有话,想…说…”

    “你很快就不想说了”松介并不想听他废话。

    ”小伍”小伍听闻跑进来。

    “给他灌进去。”

    小伍望着跪在地上的顾兰亭朝着松介的背影道:”如果关押他你得亲自设一道封印才行。”

    松介摆摆手:“不用了,他不会跑的,他就是来送死的。”

    小伍按松介的话,把血酒给顾兰亭灌下,还没等灌完,手中这人就开始轻微抽搐,整个人缩成一团,整个过程很缓慢,不像那种抽风病人的癫狂躁动,但能感觉到这酒下肚给人缓慢的渗透着剧痛,慢慢的地上的这个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伍看看壶底那一丁点红色的血酒,没有忍心继续灌,但是,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不禁心里犯嘀咕:普普通通的酒啊这是。

    小伍抿一口手里的酒,腥辣之味蹿满鼻腔。

    结论--难喝。

    小伍看着这个人长得并非大奸大恶之相,甚至还有些好看,但是比起自家城主的深仇大恨,这个顾兰亭只能说是罪有应得了,摇了摇头把顾兰亭拖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

    小伍刚要离开,就听见十分沙哑含糊的声音响起,要不是小伍看见了顾兰亭唇喉翻动,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这种声音是刚才那个人的声音。

    “能否……给……给在下,一些纸笔”

    “我也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小伍原本是个出家人,虽然早就还了俗,但从他没改变发型(如果有的话)这一点上来看,他还是有着出家人的悲悯,而且不知怎的,他好像并不讨厌这个看上去温逊谦谦的人。

    此时,松介心里不知从哪里蹿起来了一股无名火,他端坐在自己的书房,佯装镇定地写着字,一笔一画地写着…

    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摔了笔,抓起写好的字团作一团扔向门口,正好砸到了回来复命其实是更想传达信息的小伍。

    小伍打开纸,只见一个大大的静字:“咦,这个写的不错啊,比您之前狗刨的强多了,干嘛要扔掉啊?”

    松介坐的笔直的腰身下塌,歪坐在椅子上没有回答。

    “你那酒怎么了,我看那人搞不好要死的”

    “死不了,只不过会让他不太好过而已。”

    “我刚才抿了一小口,不会死吧?”

    松介没有心思和小伍斗嘴:“放心吧不会”

    小伍一副放心的表情。

    “那人刚才向我要了纸笔”

    “给他吧,给他吧,反正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松介实在不想理会关于顾兰亭的任何事情。

    “小伍,这次的事儿完了以后,我就要离开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小伍:”你赶紧走吧,说的好像你管过这里似的,我早就看上你这一屋子的珍宝了,我是不是可以继承它们了”

    “嗯”

    小伍以为松介还是跟以前出去游玩一样。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对于松介来说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了。

    “小伍,春天快到了,哪哪哪的景色特美,这就交给你了,我出去玩几天,我书房的花帮我经管好了…”

    “小伍,现在哪哪哪正是吃大闸蟹的季节,我带回来给你,我书房的那些字画别忘了给我拿出来晒晒…”

    “小伍,我最近要出趟远门,可能有点久,好好看管‘家人们’…”这一句是松介最近一次说的,等再见面就是前几天。

    小伍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这次不是真的要走吧”

    松介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要走了,师父的遗愿一了,我就离开这里了,你要是想跟我走,也行”

    “我不走了,我守了这里这么久,即便这里再也不需要我的超度,可这里是我家呀,。”

    这句话让松介失神沉思了许久。

    家…什么是家?我的家在哪呢?

    哦,我没有家…

    我这回离开就是要找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那个时候我就有家了。

    只要顾兰亭一死,我的事就办完了,我就可以从头开始,可以忘掉师父,忘掉仇恨,忘掉这里,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松介的血带着他用于寻找冰魄以及折磨人的咒术,血酒入肠,起先只是肠肺的绞痛,随后是血肉的灼烧感,最后钻入骨髓,将碎裂的冰魄包裹,当时打入骨中的冰魄太过破碎,以至于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七天。

    被松介施了咒术的血融于血液游走在全身释放出来的热与刺痛是顾兰亭毕生难以克服的痛苦,加之冰魄从骨缝中不安的轻微晃动,那种由内里发出的噬骨之痛已经夺去一切的感知与行动,只剩下疼痛刺激下的抽搐与抖动,甚至连大声的呼吸都没有,要不是那轻微的非自发的动作,说这人死了也不为过。

    小伍把纸笔带给了顾兰亭,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封信断断续续完成。小伍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灵力失控下首当其冲的竟然是眼睛,看着他趴在地上摸索着纸张,剧痛和虚弱使他握笔的手一直在颤抖,笔力虚浮字迹难认,有的写好的地方被后来着笔时滴落的墨汁晕染了一片,更多的是剧痛上来时,笔直接掉在纸上。

    总之是一片狼藉,无论是眼前的这个白衣染尘的人,还是这封虔诚书写的信。

    顾兰亭来这的第七天,松介睡到日晒三竿,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松介大喊:“小伍,我饿了”

    小伍闻声,推开门探出个光亮的脑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就问了一句:“你想吃啥”

    “怎么了?有话就说”

    小伍扭扭捏捏走进来:“我刚才去看了一下那人,寻思都七天了都没吃饭喝个水什么的”

    “嗯,然后呢?”

    小伍以为松介会生气,但看他心情还不错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看那人跟死了一样,想喂点水给他,结果一看他嘴里都是血,我想他不是饿急了吃了什么老鼠之类的,但再一看好像是口中溃烂喉咙都粘连在一起了,血肉模糊的,他不会…”其实小伍说了谎,他这几天一直都有关注顾兰亭,此时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要是再不管管他,这个人真的会死。

    松介起身,漫不经心的说:“放心吧,他死不了的”

    小伍:“哦,那就好,那就好,你要吃什么?”

    “我想想,先去看看顾兰亭吧”

    小伍一路跟随:“要不吃鱼怎么样?”

    松介未答,反而问道:“小伍啊,你见过厨子做鱼吗,剐去了鱼鳞,剖肠破肚,拔去了鳃却依然在那呼扇着,躺在砧板上只能无力的扑腾

    “额,这倒是真见过”

    “那你知道,有时候即便到了滚烫的油锅里,依旧是要猛烈的扑腾几下吗”

    小伍点头:“而且有时候即便上了桌依旧能扑腾几下。”

    转眼间二人走到关押着顾兰亭的屋子门外。

    松介点头表示同意:“你说的对,但是这回我要他死透在桌子上,你去准备吧。”

    小伍应声离去,松介推门而入。

    ps:我发誓,这辈子我都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除了在顾兰亭这件事上。--松介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