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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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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云舟见郭怀旭这般伤心,怕他引来郭家夫妇,连忙踢了踢他的脚,“别哭了,等会子你爹以为我欺负你了。”

    郭怀旭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头,然后把它脖子上那个荷包解了下来,塞进了自己袖子里。

    沐云舟再次目瞪口呆,“你这是,雁过拔毛啊。”

    郭怀旭轻轻摸毛毛的头,“这荷包本来就是给我的,毛毛替我戴了一阵子。”

    沐云舟看到上面一轮红日,不再和他争论,“你以后一个人在外,要多加小心,隔一阵子回来看看。”

    他看了看郭怀旭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又道,“莫要被外头的花花草草迷了眼。”

    郭怀旭抬头看着他,半晌后又笑道,“云舟,多谢你。”

    沐云舟双手背在身后,“你想通了就好,傻蛋一个。”

    郭怀旭不期他会这样骂自己,倒也没介意,“我走了,你多照看一些珍珠妹妹。”

    沐云舟扇子一挥,“还用你说,表妹说你就是个傻蛋,能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郭怀旭忽然起身,“你等我一下子。”

    说完,他回屋捧了一个小匣子出来,“我做了一些小玩意,劳烦你帮我送给珍珠。我明天就要走了,来不及去看她。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她,但我对她的心,天地可鉴。你帮我问问她,倘若,倘若一年之内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她还愿意,还愿意……”

    还没等他说完,沐云舟伸手把匣子抱走了,“晓得了晓得了,你早些歇着吧,我走了。”

    郭怀旭把沐云舟送到了大门外,沐云舟带着依依不舍的毛毛消失在黑夜中。

    沈珍珠一直在家里等着,等沐云舟再次归来,她连忙迎接了上来。

    沐云舟把郭怀旭的话转述给她听,又把匣子给她,“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得回去了,晚上吃多了酒,我头昏的很。”

    沈珍珠等沐云舟走后,独自回了房。她打开那个小匣子,里面都是郭怀旭最近打的首饰,好多东西都是仿制她日常戴的饰。

    原来他虽然不理我,却知道我的首饰样式啊。

    沈珍珠忍不住又骂了一声傻蛋,说好了桥归桥路归路,你仿制我的首饰干什么?

    她拿起一根小铁钗,轻轻插进头发里。嗯,还不错。明儿拿去让人用铜水洗一洗,干活的时候倒是能戴。

    这一阵子为了气郭怀旭,她天天金的银的往头上戴。现在误会解除了,她也不想再整天这么打眼。

    但是想想他前一阵子的冷漠,沈珍珠还是有些生气。你想分手就分手,你想和好就和好?

    哼,等着吧,本姑娘气还没消呢。

    想到这里,她狠狠踹了一下梳妆凳。

    沐氏本来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被沈复年拦了下来,“孩子大了,咱们也该放放手,不要什么都过问。珍珠是个有成算的,娘子不用太担心。”

    沐氏又坐了下来,“那我听你的,不去问。”

    一家子各自歇下。

    第二天早上,沈珍珠起得特别早。她特意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身裙子,头上梳了好看的发髻,额前还留了两缕碎发,头上和耳朵上都是金饰。

    她找来狗绳拴在毛毛脖子上,来不及吃饭,匆匆与沐氏打个招呼,“娘,我去找表姐有点事儿。”

    沐氏急得喊,“别玩太久了,记得回来吃饭。”

    沈珍珠拉着毛毛就跑,一大早的,街上人还很少。镇上每天有专门的骡车拉人往县城里去。骡车走得很早,沈珍珠怕自己赶不上,故而才起这么早。

    快到等车点附近,沈珍珠忽然慢了下来。不行,我不能这样上赶子。

    她牵着毛毛慢悠悠地走,那骡车正好停在一家早餐铺子门口。这家早餐铺掌柜姓张,店里面卖的酥油饼和杂汤,那酥油饼还有个名儿,叫香掉牙酥油饼,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沈珍珠牵着毛毛进了早餐铺子,没成想郭铁匠正带着郭怀旭在铺子里吃早饭呢。郭铁匠想着儿子要离家出远门,早上给他吃好一点。这家的酥油饼很不错,还抗饿,他一口气要了六个。

    郭怀旭刚喝了一口汤,然后就见到沈珍珠牵着毛毛走了进来。

    他的一口汤就这样包在了嘴里,以他对沈珍珠的了解,她早上极少出来吃,因为沐氏嫌弃外面东西不干净。

    她是来送我的吗?昨晚上沈珍珠送的那些东西,让郭怀旭内心彻底沉沦。他没有办法与她一刀两断,他的整个人整颗心都已经挂在她身上。

    沈珍珠仿佛没看到郭怀旭一样,跟郭铁匠打招呼,“郭大伯吃饭呢。”

    郭铁匠反应过来,“嗯,嗯,吃饭呢,珍珠你竟然也出来吃饭吗?”

    沈珍珠微微一笑,“毛毛嘴巴馋,循着香味就一路找了过来。”

    很好,这个理由不错,沈珍珠在心里夸赞自己。

    郭怀旭微笑着看着她,以前每次见面时心里那股让人难以言喻的甜蜜感又涌上心头。

    他很想跟她说句话,但当着父亲的面,他把话都随着那口汤咽了下去。珍珠懂我的心,我知道她的意,我们不需要言语。

    沈珍珠自己在旁边找了张干净凳子,用帕子擦了擦凳子,施施然坐下,“张大伯,要半碗汤,一张饼。”

    张掌柜犯难了,半碗汤怎么收钱呢。

    沈珍珠看出了他的为难,“张大伯,您给我上半碗,我付一碗汤的钱。我喝不完一碗,倒了多可惜。”

    这倒不假,这家的汤碗十分大,小姑娘家家的自然喝不了一碗。

    张掌柜麻利地上了半碗汤和一张饼,“姑娘头一回来,我请您吃,不用给钱。”

    沈珍珠笑道,“那怎么能行,我爹会骂我的。张大伯,我是偷着来吃的,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爹,不然我娘晓得了,我以后再也来不了了。”

    张掌柜哈哈笑,“你爹娘那是疼你,家里的饭菜更合姑娘的胃口。”

    沈珍珠笑眯眯的,“都怪您的饼太香了。”

    张掌柜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去招呼客人。

    毛毛闻到香味,急得呜呜叫。沈珍珠掰开一小块饼递给它,毛毛立刻欢快地吃了起来。

    旁边有食客看不下去,“姑娘,这么好的饼,怎么能给狗吃呢。”

    沈珍珠笑着解释,“这狗是我家的功臣,要不是它机灵,我家的铺子就没了。”

    众人这才想起沈家铺子发火的事儿,“这倒是,都说狗来富,看来这狗命里带福。”

    沈珍珠慢慢喂毛毛吃了大半张饼,毛毛见她不喂了,有些不甘心,继续呜呜叫。

    沈珍珠笑骂它,“虽然你是功臣,也不能太贪心,一张饼你吃了一大半了,好歹给我留一点。”

    旁边的食客们都笑了起来,“姑娘不如再拿一张饼。”沈家不差钱,大家都晓得。

    沈珍珠摇头,“可不能吃太饱,不然回家它不肯吃,我娘就会发现我出来偷吃饼。”

    众人都笑了起来。

    旁边的郭怀旭眼睛就没离开过这边,他仔细打量她,恨不得把她现在的样子一丝不差地存到脑海里。她的金钗后面还有一根细小的簪子,好像是他做的小铁簪子。

    她原谅我了吗?前几日她总是寒着脸,今天却一直在笑,虽然没跟我说话,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

    可她刚才并没有跟我打招呼,看来她还是在生气。是了,我之前做的事情太过混账,珍珠虽然心胸宽广,也不能立刻就原谅我。

    他正胡思乱想,毛毛见那边讨不到好处,立刻跑到他这边来了,在他腿边蹭一蹭,然后呜呜叫讨吃的。

    郭怀旭学着刚才沈珍珠的样子,把手里剩下的半张饼掰碎了喂给毛毛吃。

    郭铁匠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孩子大了,有些事情让他自己选择吧。

    毛毛正吃的高兴,沈珍珠忽然喊到,“毛毛,回来。怎么这么没出息,人家对你好点就跟人家跑了。”

    郭怀旭感觉沈珍珠一耳光打在自己脸上,但他心里却十分高兴。珍珠愿意骂我,说明心里在意我,如果她不想跟我好,压根就不会大老远跑这里来吃饭。

    沈珍珠喝过了半碗汤,吃了小半张饼,感觉肚子饱了。她起身拉过毛毛脖子上的绳子,然后与郭铁匠打招呼,“郭大伯,您慢吃,我先回去了。”

    郭铁匠点了点头,“去吧。”

    沈珍珠付钱的时候顺带把郭家父子的帐也结了,还对着张掌柜眨眨眼,“张大伯,您家的饼真好吃,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爹我来过呀。”

    张掌柜又哈哈笑,“姑娘真会开玩笑。”

    沈珍珠回头,对着郭家父子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郭怀旭那又如以前一样温润怜爱的目光。

    沈珍珠下巴一抬,对着他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带着毛毛走了。郭怀旭见她这副傲气的小模样,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等看到她漂亮的裙摆消失在街角,然后继续低下头喝汤。

    郭铁匠给儿子夹了一张饼,“二郎,去了之后好好学。男子汉大丈夫,有了立身之本,将来才能养活妻儿。”

    郭怀旭嗯了一声,“儿子听爹的。”

    等吃过了饭,父子两个听说沈珍珠已经付了账,都楞在当场。

    张掌柜拿出一个油纸包,又包了六块饼递给郭铁匠,“郭掌柜,沈姑娘说你们出远门,带些路上吃也好。”

    郭铁匠接过油纸包,对张掌柜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带着儿子上了骡车。

    骡车启动的时候,郭怀旭忽然发现,不远处沈珍珠正站在自家杂货铺门口对着这边眺望。

    他忍不住内心的激荡,对着那边挥了挥手。

    沈珍珠拉着毛毛站在门口,远远地看见了郭怀旭挥手。她没有动,他又挥了挥手。

    最后,沈珍珠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抱起毛毛,也对着他挥了挥手。

    她这个举动,让那边的郭怀旭内心无比激荡。她回我了,她回我了,她原谅我了,她原谅我了。

    骡车开始启动,郭怀旭一直盯着那边。珍珠,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到时候没有后顾之忧,我们一起长相厮守。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永远。

    沈珍珠当然听不到他心里的话,她默默站在铺子门口,眼见着骡车越行越远。等彻底看不见之后,她摸了摸毛毛的头,低声道,“咱们回去吧。”

    沈珍珠把毛毛放在地上,拉着它的绳子慢慢往回走。不同于刚才的焦急,沈珍珠的脚步十分慢。

    走了一会子,到了郭家铁匠铺门口,铺子里只有郭怀礼和郭怀章。

    沈珍珠与二人打过招呼,转身回了家。

    沐氏见到她就道,“可算回来了,快来吃饭,我们都等着你呢。”

    因着她一大早就跑了,沈复年今日没有去铺子里,而是在家里陪着沐氏。

    沐氏很快摆好了饭菜,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

    沐氏见女儿怏怏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这是怎么了?”

    沈珍珠赶紧打起精神,“起早了,可能没睡好。”

    沈复年看了女儿一眼,什么都没说。

    吃过了饭,父女两个一起去铺子里,沐氏在家里收拾家务。

    刚到铺子里,沈复年就吩咐女儿,“你去后面把今年的帐重新盘一遍。”

    等女儿一走,沈复年就把小吴叫了过来,“早上姑娘过来干甚了?”

    小吴搓了搓手,“掌柜的,姑娘不让说。”

    沈复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小吴仔细看了看沈复年的表情,心里暗自庆幸,看来掌柜的希望我对少掌柜忠诚。

    沈复年不再多问,小吴不说,他自然有自己的渠道。沈珍珠的账还没盘完呢,沈复年就知道了女儿早上跑到张家铺子里吃早饭的事情。

    难怪回家后就随意动了两口,还没精打采的。

    随后,他又去沐家走了一趟,沐云舟乖乖地把昨晚的事情托盘而出,“姑父,怀旭这些日子颇受煎熬。他个没见识的怕是被吓着了,故而才这般反常。我已经劝过他了,等他自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很快就能想通,十几年过去了,朝廷里早不知道换了多少人,谁还记得当年一个犯官家里夭折了一个小娃儿的事情呀。”

    沈复年点点头,“除了你爹娘,此事莫要说出去。”

    回来后沈复年坐在柜台后面思索,若是郭家小子能把手艺学好,以后在铺子里给他隔出一个柜子,专门做首饰,倒也不错。

    他又看了看后院,院子里大的很,可以再盖一间屋子,给他做作坊。

    沈复年陷入了畅想,好似明天他就能阖家美满、有一大群孙子一样。

    等见到女儿打着哈欠拿着账本从后院出来,沈复年停止了幻想,得先把郭家两口子那里安抚好才行。

    沈珍珠盘好了帐,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沈复年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去后院歇会儿。”

    沈珍珠摇摇头,“爹,等吃了饭再睡吧。”

    沈珍珠一直强撑到午后,沈复年直接把她打发回家。一进家门,她一头扎到了床上。昨晚上她一直想郭怀旭的事情想得睡不着,今天又起了个大老早,现在她困极了,粘上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后,她心里想着那一小匣子铁首饰。她打开小匣子,仔细挑了五件款式好看的用红布包好,直奔陈家。

    陈家是镇上唯一一家卖首饰的,不过陈家的首饰大多都是从县城里买回来的,陈掌柜自己没啥手艺,只能做个中间商。

    沈珍珠一进门,陈掌柜双眼一亮,“沈姑娘,想要什么东西?”

    陈家卖的小部分是银饰,大多是铜的和铁的,金饰极少,沈珍珠近来满头金饰,陈掌柜一打眼就认出了她头上那根金簪子是县城里的好货。

    沈珍珠把红布包打开,“陈掌柜,我这些能不能用铜水炸一炸?”

    陈掌柜心里思索,沈姑娘居然还要戴这些铁首饰吗?以沈掌柜疼爱女儿的程度,不至于给女儿买铁首饰啊。而且,这些铁首饰哪里买的?

    他伸头看了看,发现其中一根簪子跟沈珍珠头上的金簪长得特别像。

    陈掌柜试探性地问了问,“沈姑娘,您这些都是哪家的?”

    沈珍珠笑道,“陈掌柜,这是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玩的。我娘说不让我戴铁的,我就想着用铜水炸一炸,这样才能戴的出去。”

    陈掌柜不再多问,“姑娘,我这里炸不了,不过明日我要去海云县,可以带过去帮您炸一炸。”

    沈珍珠点头,“我这五样首饰,一共需要多少钱?”

    陈掌柜心里忖度,想多要钱吧,又怕被沈掌柜识破,无奈只能报了实际价格,“姑娘,一共七十五文钱。”

    沈珍珠心里算了算价格,还算合理。

    她把红布包推给陈掌柜,“那就劳烦您了。”

    陈掌柜接过红布包,“沈姑娘,您先给三十文定金,等我明日从县城回来您再来取。”

    沈珍珠痛快地付了三十文钱,然后带着毛毛往铺子里而去。

    转天下午,陈掌柜果然把首饰都处理好了,沈珍珠付了尾款,带着五样首饰回了家。

    新炸的首饰,虽然没有金饰那样亮,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她用铜簪子把头上的金簪换下,沐氏当晚居然没发现。

    自此,沈珍珠就每天戴那几样铜包铁的首饰。沐氏劝女儿不用这般节俭,沈珍珠说怕金的丢了,坚持要戴仿制品。

    郭怀旭走了,沈珍珠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一些。从她穿越过来后,除了刚开始在家里养病不出门,后来的生活里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有时候她一个人往沈家老宅去,会想起以前二人一起上下班的情景。有时候喂毛毛吃东西,会想起他临走时喂毛毛吃饼的样子。有时候梳头发时,摸着那些仿制的首饰,会想起他为了做这些首饰可能手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痕。

    沈珍珠觉得自己心里难受极了,哪怕前些日子二人闹别扭,她至少心里还有一股气撑着,现在却连那股气都没了。

    她整天怏怏地,沈复年夫妻两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毫无办法。沐氏请来沐云檀劝说女儿,沈珍珠才猛然惊醒。

    算了算了,我这样也太没出息了。她再次把精力都投入到铺子里,把货物重新分类,计算每种货物的总利润,并找人重新打了几组柜子放在铺子里……

    就在她风风火火忙事业的时候,郭怀旭在祁州城刚刚进银楼。

    这家银楼名叫萃华楼,是祁州城最大的银楼,里面卖的首饰种类繁多,且价格昂贵,是祁州城所有官商家太太小姐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萃华楼里的首饰之所以好卖,一个原因是名气大,第二个原因是里面经常能出新品。但近来掌柜的发现几位大师傅有些江郎才尽,设计出的款式没有什么新意,故而掌柜的才想招一批年轻的师傅。手艺差一些不要紧,只要脑子活就行。

    萃华楼这回招的不是师傅,也不能算跑堂伙计,对外说的是给大师傅招帮手。来应聘的人络绎不绝,郭怀旭站在一堆人之间特别显眼,无他,这小伙子长得太好看了。

    今日来的一共有四个人,两个年轻人,两个中年人。郭怀旭按照萃华楼的要求填了一张单子,姓名、年龄、籍贯、父祖情况,然后就是掌柜的亲自面试,郭怀旭年纪最小,排在了最后。

    郭怀旭足足等了个把时辰,终于等到了自己。

    进了内室,他先给掌柜的行礼,“掌柜的好,小子姓郭,是海云县平远镇人,家父是一名铁匠,自小随着家父干活,也会打几件小玩意。”

    这掌柜的姓姜,刚才就注意到了郭怀旭。铺子里那些大师傅个个一脸沧桑,没一个好看的,忽然来了个俊俏郎君,姜掌柜不免多看了两眼。

    听见这小子说会打一些小玩意,姜掌柜来了兴致,让人拿来几样东西,当场让他动手看看。

    郭怀旭之前走的都是自己琢磨出的野路子,忽然到了这些正规军面前,心里也有些吃不准。

    姜掌柜看出他的犹豫,“你只管动手。”

    郭怀旭掏出自己的小工具箱,开始按照姜掌柜的吩咐给一只银镯子雕刻云纹。

    姜掌柜瞅了瞅他的小工具箱,哎呦,不少东西呢,看来是个爱琢磨的孩子。爱琢磨好啊,铺子里这些老家伙,就是好日子过久了,不愿意琢磨。

    没过多久,郭怀旭把镯子递给姜掌柜,“我做的粗糙,浪费掌柜的东西了。”

    姜掌柜看了看,又问道,“你不是说平日里喜欢自己做些小东西,有没有做好的给我看看?”

    郭怀旭愣住了,他的东西连箱子都给了沈珍珠,一件都没留下。

    他想了想,忽然撸起右手袖子,把那只手链取了下来,“这上面挂的小东西都是我做的,因着当时没有趁手的工具,做的有些粗糙。前些日子在家里做了一些小首饰,都留给我妹妹了。”

    姜掌柜看了看他的手链,“这个东西倒是取巧。”

    郭怀旭连忙谦虚道,“这是我妹妹想出来的法子。”

    姜掌柜把手链递给他,“在我这里可要吃苦,你能不能受得住?”他见郭怀旭长成这样,怕他不能吃苦。

    郭怀旭连忙道,“掌柜的放心,我自小就跟着我爹干活,家里做饭洗衣的事情都是我在干。”

    姜掌柜哟一声,“小伙子心还挺细,行了,你留下吧,我这里管吃管住,前三个月只有五钱银子月钱。”

    郭怀旭十分高兴,“多谢掌柜的。”管吃管住还有五钱银子,他非常满意。

    姜掌柜又道,“平日里除了帮大师傅们干活,得闲了还要到前面来招呼客人。”

    郭怀旭再次点头道好。

    姜掌柜笑眯眯地看着他,小伙子长得这么排场,要是出来招待客人,定然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对旁边一个小伙计道,“宝柱,你那屋里不是有一张空床,让小郭跟你一起住吧,你小子可别欺负新人。”

    那个叫宝柱的哎哟一声,“掌柜的,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人啊,我这么老实的人,只会被人欺负的。小郭是吧,往后你就跟我住了。”

    郭怀旭对着宝柱行礼,“多谢大哥,以后劳烦您多照顾。”

    姜掌柜挥挥手,“你去与家人告别,说完话就过来吧。”

    郭铁匠一见到儿子满脸喜色地出来,也忍不住高兴起来,“成了?”

    郭怀旭点头,“成了,爹,掌柜的说让我先干三个月,管吃管住一个月五钱银子。”

    郭铁匠喜形于色,“那就好,得亏你自己在家里喜欢琢磨那些东西,现在也能多一条出路。”当小学徒一个月都能有五钱银子,等成了大师傅,翻十倍都不是问题。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好干,等干完这三个月回家看一趟。”

    郭怀旭忽然欲言又止起来,郭铁匠想了想道,“沈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就跟沈掌柜托个底,要是沈家能等,明年就给你们定亲。”

    听到这话,郭怀旭眼底忽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看得郭铁匠心里忍不住叹气。

    “爹马上就要回去了,走,我们去对面一起吃碗面。”

    郭铁匠带着儿子去了对面的一家面馆,吃饭的时候,他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郭怀旭,“这个,是当年他给我的,很多东西我看不懂,都给你吧。”

    郭怀旭有些怔楞,片刻后明白了郭铁匠说的他是谁,“爹。”

    郭铁匠低头吃饭,“收起来吧,以后你自己慢慢看,莫要让旁人看到了。他还给我留了些钱,我一直给你留着呢,等你成亲的时候都给你。”

    郭怀旭连连摇头,“爹,我不要,我以后去沈家,不需要,都留给大哥和三弟吧。”

    郭铁匠头也没抬,“那是你该得的,以后再说吧,你一个人孤身在这里,不要太出头,要勤快,莫要随意得罪人。”

    郭怀旭嗯了一声,“儿子知道。”

    郭铁匠想到这个儿子不是个多话的人,不再多说。等父子两个吃过了面,郭铁匠结了帐,带着儿子去了萃华楼。

    今日姜掌柜一共留下两个人,一个是一位青年男子,另一个就是郭怀旭。郭铁匠想着儿子以后要在这里做工,与姜掌柜说了许多客气话,然后亲自把儿子送到宝柱的屋里。

    郭怀旭自己铺好了床铺,趁着宝柱不在,郭铁匠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塞进他手里,“藏好了,别让人家发现,不到紧急时刻不能动用。”

    郭怀旭推了回去,“爹,儿子不要,儿子有。”

    郭铁匠瞪眼,“你哪里来的钱?”

    郭怀旭哑然,沈珍珠送给他二十两银票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家里人。

    郭铁匠想了想,“是不是沈家人给的?”

    郭怀旭点了点头,“儿子回去后会还给她的。”

    郭铁匠叹了口气,又把钱塞给儿子,“就算你以后要去沈家,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能随便花人家姑娘的钱。”

    郭怀旭不想解释,他并不是想花沈珍珠的钱,他只把那当做她的心意,就如同她的那一缕头发一样。

    “爹,儿子知道了。”

    郭铁匠又嘱咐了儿子几句话,然后到外头与姜掌柜说了几句客气话,自己一人去寻找回海云县的车。

    姜掌柜说让他今日先歇着,郭怀旭打量了这间屋子,屋子非常小,就是厢房旁边带着的鹿顶,里面摆了两张小床,每张床的床尾巴那里都有个小柜子,另外有两张凳子,宝柱的床底下还有两个盆。

    郭怀旭把自己的衣裳放进了床尾的小柜子里,沈珍珠给的银票和郭铁匠给的钱他都放在毛毛戴过的那只荷包里,随身放在衣裳胸口里的内袋里。这内袋还是他自己缝的,就是用来藏东西用的,每件衣服里面都有。

    至于那一缕头发,他把它编成一根小辫子,藏在自己的头发里。那根小辫子非常细,用发带一绑,谁也看不见。

    做完了这些,郭怀旭出去与姜掌柜打招呼,又问了宝柱附近哪里有卖盆子的,自己跑去买了一大一小两只木盆。

    回来后,郭怀旭并没有歇着,他请示姜掌柜之后,正式进了萃华楼的作坊间。里面有四个大师傅,十几个小学徒。

    姜掌柜把郭怀旭交给了萃华楼的头号大师傅王金奇,王金奇手下已经有了三个徒弟,多一个不嫌多,随手打发郭怀旭去打扫案板上的银粉。

    郭怀旭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作坊,仿佛打开了一个新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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