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圣诞节
去韩国留学？
陈丹丹想都没想过，觉得这太遥远了：“出国留学得要好多钱的，我们家拿不出来。”
“有奖学金，”苏霄霄告诉她，“很多国家为了鼓励国际招生，不仅免学费，还会提高给你发生活费。”
“那很难才能被录取吧？”陈丹丹半信半疑地问，“要这样，大家还不都去了？”
“那是因为很多人没了解过，凭想象就觉得很难，或者被中介开出来的高费用吓倒了。”这个时候还不像后世，成批的孩子被家长送出国外，苏霄霄跟她解释，“当然需要一个还不错的成绩，但是并没有那么难达到。”
陈丹丹不说话，她早就觉得苏霄霄这段时间和以前不一样了，人自信了很多，说的话也很有说服力。
不光是自己，好像大人们也开始愿意听取她的意见。
她们两个头碰头嘀嘀咕咕半天，徐梦婷从电脑前转过椅子来，问陈丹丹：“丹丹，我不用电脑了，你要不要玩？”
换作是以前，陈丹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要，然后去上网泡论坛。
她家里只有一台苏霄霄淘汰了不要的老式台式机，速度很慢，而且陈小姨规定她每天做完作业才能玩二十分钟，所以每次来徐家，难得出来没人管，又是表姐性能更好的电脑，她都得玩个痛快。
但这一刻陈丹丹突然觉得，和苏霄霄描绘的未来相比，好像论坛也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她犹豫着看了苏霄霄一眼，摇摇头。
徐梦婷惊讶地说：“你不上网吗？我刚看到关于东方x起的新闻，还以为你会感兴趣。”她侧开身子露出后面的屏幕，“你看，我都帮你把网页打开了。”
陈丹丹动摇了，但苏霄霄拉着她说：“把作业做完再看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她悄悄在陈丹丹耳边说，“一会儿我陪你看看韩国大学的招生简章。”
陈丹丹跟苏霄霄一起做作业，做完以后苏霄霄让她自己对照答案检查了一遍，挑出错误的地方给她讲了讲。
徐梦婷出去吃水果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
苏霄霄把作业收起来，打开电脑，在度娘里输入韩国大学，很快出来一个网页，里面集中了韩国各种高等学院的名字和链接，苏霄霄挑了排名靠前的一个，打开学校主页，选择英文界面，然后找到招生那一页。
满屏的英文看的人头晕，陈丹丹马上心生畏惧，跟苏霄霄说：“笑笑姐，我觉得我不行，还是算了吧。”
苏霄霄大略看了一遍，指给她看重点，陈丹丹只好吃力地阅读每一行的意思。
读完以后她发现，真的有奖学金和生活费，录取条件也非常简单，只对韩语和学习成绩有要求。
再换了一个学校的主页，申请条件也是一样。
苏霄霄用光标划出录取需要的材料：“如果你真的想要留学，那最关键的就是学习绩点gpa，绩点越高，拿的奖学金就越多，然后韩语考到相应的水平就行。
“以你现在的成绩，申请并不难，韩语也不难学。
“等你到了韩国，那边有专业的粉丝会和第一手明星资源，你会找到很多同好，你也可以——”
“我也可以自己组建一个！”陈丹丹眼里像有一片玻璃海，闪闪发光，声音激动，“现在每次更新都得等韩国那边的姐姐有空了才去翻译，以后我也可以！姐，你不知道这边有多少人喜欢他们！”
“就算留学不行，我也可以自己去看他们的消息，然后给坛子当翻译！”
陈丹丹看着页面，心潮澎湃，对偶像的热爱让她无比渴望真的会有那一天。
“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难。”
晚上告别回家的时候，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互相眨了眨眼。
苏霄霄看着陈丹丹坐上姨父的车，头探出窗外跟她欢快地挥了挥手，一家人身影越来越远，消失在夜色中。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骨瘦如柴，目光空洞，衣服上全是奶渍和尿渍的女人。
她希望可以尽自己所能，让陈丹丹能够多花一些心思在学业上，建立起自信，摆脱未来的命运。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利用表妹作为粉丝的心态，把追星变成一个良性的，可以持续激发斗志的信念。
上一世她听说过各种各样的健康追星，有追着追着自己变成业界大佬的，有减肥瘦身最后成为健身达人的，不管是哪一种，正能量的追星方式都让他们变成了更好的人，而不是献祭似的单方面花钱买礼物。
陈丹丹只是因为眼界没有打开，对自己没有自信，结果被观念腐朽的父母一步步推进悲剧。
也许一个足够大的驱动力和一个切实可行的目标，能让她获得一个更好的人生。
后半个学期的日子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苏霄霄的生活两点一线，除了去健身房游泳跑步，放学去看宋桥他们打球，其他时间都在题海里遨游。
最新一次的数学月考，苏霄霄又拿了年级最高分，比实验班的最好成绩还高两分。
她的成绩已经撑得起老唐对她的赏识，一开始她是不想让老唐失望，到后面是自己发现了解题的乐趣。
苏霄霄已经放弃纠结会不会以后就学不好理科了这个问题，她从刷题里找到了成就感，每次刷完一套卷子，把错题写到错题总结本上，再过一遍题型思路，都觉得自己又牛逼了一点点，神清气爽。
说来也怪，当她在学习上找到成就感的时候，以前欲罢不能的娱乐项目，对她好像也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当然偶像那边还是会持续定期地刷脸刷好感。
她和宋桥距离拉近了，宋桥不会像以前那样紧绷，两人偶尔还能开个玩笑。
他们很有默契的再没有提过那一天的事，那已经成为他们共同的秘密。
时间一天天过去，白天越来越短，夜晚越来越长，时间一晃到了12月下旬，再过两天就是平安夜，正好在周五。
紧跟着圣诞节的是元旦三天假期，但也意味着着期末考快来了。
今年过年早，所以期末考也早，过完元旦不到两周就是期末考试。
尽管被大考的严峻气氛笼罩着，圣诞的节日气息还是从大街上一路渗透到学校里。商业街张灯结彩，大商场们早早立起了圣诞树，挂上装饰，到处都是红白相间的色调，连学校门口小精品店的柜台上都摆出了圣诞主题的围巾帽子。
班上的氛围悄悄变得热烈起来，同学们做题的间隙，免不了有些隐隐的兴奋，私下都在讨论平安夜怎么过。
苏霄霄和周恬甜她们早就约好了平安夜四个人一起去吃牛排。步行街上新开了一家西餐馆，主打牛排，早早推出了平安夜的特别套餐，虽说是给情侣的，但菜量不大而且菜品选择丰富，再单点几个菜就特别适合三四个女生一起吃。
“吃完饭我们干什么？”周恬甜问她们。
几个人都觉得周末加节日吃完饭就回家睡觉太可惜了。
“唱歌？逛街？看电影？”苏霄霄努力回忆，上辈子时这会儿流行的娱乐活动也就这么些，她们也不可能去游戏厅打游戏。
狼人杀三国杀剧本杀现在都没有，密室逃脱也没开始，高中生能参与的娱乐非常有限，大学时她倒是经常跟着室友们去避风塘刷夜，去网吧打游戏，这些现在想都不用想。
但这几项女生们兴趣都不大，再说太晚了回去家里也不让。
苏霄霄想了想，问她们：“要不要来我家过夜？我们可以租个碟片看电影，煮宵夜，来个girls’nightsleepover”
冯璐她们眼睛一亮，这个建议听起来太有意思了！
过夜计划在三家家长那没费什么事就过关了，苏霄霄是公认的好学生，又是女孩子，父母们私心都希望跟她走近了会对女儿有好的影响，所以没什么异议，叮嘱了自家孩子别给人添麻烦就同意了。
平安夜那天苏霄霄精心挑了张贺卡，认认真真写上平安祝词，打算今天放学时悄悄放进宋桥的包里，以此为证，这一世，她可是从高中就开始粉起的！
回家之前她绕去篮球场转了一圈。
到了球场，打球的人不少，但宋桥那帮人一个也没来。
苏霄霄在场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他们其中的一个。
天阴下来，感觉越来越冷，苏霄霄在场边跺着脚来回走动。她上次厚着脸皮要了偶像的企鹅号，于是掏出手机给宋桥发了条信息：你们今天还来打球吗？
发完信息，想想又给李一帆也发了条。
两个人一直没回。
苏霄霄不能久等，其他三个女生回家放了书包就要去牛排店，她再不回家就晚了，于是也离开了。
吴市地处江南，冬季又湿又冷。苏霄霄记得很小的时候每年冬天都会下雪，还挺厚，屋檐下结结实实垂着长长的冰棱，湖心的荷花女雕像矗立在一片薄冰之上。但过去十年下雪的年份越来越少，整个冬天无雪变成了很正常的事。
没有雪花并没有减少圣诞节的兴致。一踏上步行街，商家们不知疲倦地放着铃儿响叮当的旋律，湖边广场支起了十米高的圣诞树，绕着一圈又圈彩灯和装饰，沿街的绿化带和店铺也是张灯结彩，夜幕降临后整条街被彩灯点缀得游龙一般，十分漂亮。
街上全是人，除了一对对赶流行过节的小情侣，还有不少像苏霄霄她们一样的学生，很多人买了两块钱一个的驯鹿耳朵发箍戴在头上。
苏霄霄走过三分之一条街，被打扮成圣诞老人的店员们塞了五份不同的传单，才走到牛排店门口。
周恬甜已经提前到了，她今天穿了加拿大鹅的长羽绒服，脱下来露出里面漂亮的小毛衣裙和蒂凡尼经典毛衣链，但店里空调温度打得不够高，她只能把羽绒服披在身上。
苏霄霄去跟前台打了声招呼请他们把暖气再打高一点，才过来坐在周恬甜对面。
新店开张，老板卖足了力气。情侣套餐有三档价格，内容都挺丰富实惠，除此以外菜单上还有很多选择，照片拍的精致诱人，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周恬甜在仔细研究该点哪个。
“你看他们家这款南瓜羹，看起来好好吃啊！”周恬甜来回翻着菜单，有一点小烦恼，“还有主厨特制熔岩蛋糕，我也想吃，但这么一大块会不会胖啊？”
苏霄霄看了看她指的图片：“熔岩蛋糕大家可以分一分，南瓜羹他们会放肉桂，我有点受不了那个味道。”
周恬甜点点头表示同意，开始看主菜：“你想点什么？”
苏霄霄看了一遍菜单：“我要个玉米浓汤，再加个意面。冯璐可能会点情侣牛排餐，她选哪个我都行，一起再分个蛋糕足够了。”
周恬甜还在犹豫不决到底是秘制黑椒牛排还是经典菲力牛排：“那我问问孙琳喜欢吃什么吧……霄霄你真干脆，我估计有选择困难症，每次点菜都要想半天。”
苏霄霄想起上辈子也是选择困难症的自己：“唔……一回生，二回熟吧。”
冯璐和孙琳很快也到了，最后结论是冯璐和苏霄霄分了秘制黑椒牛排，周恬甜和孙琳分经典菲力牛排，套餐里头台和甜品选了不一样的，换着尝尝，下次来就知道该点什么了。
晚餐过半时店里人越来越多，不到7点就坐的爆满，门口还有一溜人在排队。
暖气也够了，里面的人都脱了外套只穿打底衫和毛衣。新开的店，装修、气氛和服务都不错，经理给每一桌都送了份甜点，有情侣的话就还加一支玫瑰。
菜品量不大，但胜在种类多，味道很好，几样下来也吃饱了，苏霄霄她们吃完差不多7点半，门口的队伍还是很长。
“我们走吧，给外面的让个位子。”苏霄霄看见排队的一对情侣在闹别扭，女生生气怪男生没做好功课提前预约，结果要大冷天站在外面等，男生小心翼翼地赔着礼哄她。
四个女生随便逛了逛街就打车直奔苏霄霄家了，每个人都带了换洗衣物，一路上叽叽喳喳，吵得司机大叔都忍不住打趣，空气里充满了节日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