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开学了
浴室里水汽蒸腾，响了十几分钟的水声骤停，哗啦一声，浴帘被拉开。
苏霄霄换好睡衣，一手用毛巾揉着头发，一手把浴室里湿漉漉的镜子擦干净。
镜子里映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三个月的锻炼和饮食调整不但让苏霄霄瘦了下来，而且运动过的体型挺拔紧致，皮肤光洁，闪着健康的光泽。
她瘦下来之后又有了流畅的轮廓和尖尖的下巴，这一点随了苏妈妈。
眉毛天生形状优美，浓淡适宜，稍微梳一下就是后世流行的野生眉，遗传自苏爸爸的眼睛又大又圆，鼻梁挺翘，嘴唇像樱桃一样红润。
苏霄霄对着镜子感慨了一会儿。
上辈子的她整个青春期都很不喜欢拍照，照镜子时只是大概看一眼就匆匆离开，就是因为外貌焦虑。
也不是没有减肥过，跟风过各种减肥偏方，什么号称一个月减十五斤的牛奶苹果大法，七日瘦身汤，每天跳绳一千下，但无一例外坚持不了多久就饿得头晕眼花，恢复正常饮食以后反弹得更厉害，没瘦不说，还把皮肤折腾坏了。
原来她十六岁瘦下来是长这个样子啊。
照例晚上一杯牛奶早睡的苏霄霄，开学第一天和暑假没什么不同，早上6点爬起来跑步，洗漱，吃早饭。
她前几天去理发店把暑假长长的头发又剪短到脖子，早上只用卷发棒把刘海和头顶的头发卷蓬松，再把发尾稍稍卷一下就可以，在头顶扎了个松松的小丸子。
第一天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天气预报今天又过30度，苏霄霄穿了一件衬衫连衣裙，淡淡地涂了层唇膏就背上书包出门了。
今天吴市所有高中开学，大街上都是学生。进了一中，新生老生很容易辨认，新入学的多半是面带兴奋和紧张，不少还有家长陪着，苏霄霄夹在人流里面，走进阔别十多年的教学楼。
开学前几天学校门口贴过高一新生分班，苏霄霄不用看就知道自己在五班，她循着记忆找到高一楼层五班的位置，这个点来的人不多，她随便找了个不前不后的座位坐下来，反正一会儿还要重新排座位。
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有个女生进门之后扫视一圈，好像在找人的样子，最后看见苏霄霄眼前一亮，有点不确定地跑过来，惊喜地说：“苏霄霄！你怎么变样了？”
苏霄霄正在看书，闻言抬头。
一个短头发微胖的女生惊艳地睁大眼睛看着她，苏霄霄马上认出来，这是她高中的同桌冯璐，和她同是荟中初中毕业的，并且初中在同一个班。
算是她中学时代最熟悉的朋友。
“你瘦了好多啊，又白，真好看！要不是分班名单上写了你也在五班，我都不敢认你。你头发在哪剪的？”
苏霄霄笑着说：“我去的浪潮，就在步行街上，他们家tony老师手艺还不错。”
冯璐羡慕地说：“还是长头发好，我妈以前不让我留长发，这次我一定要留长了去剪个你这样的发型。”
“对了，你暑假干嘛去了？我给你打过电话，你都不出来。”
苏霄霄是接到过几次初中同学打来的电话，但对面是谁她都认不出来。
“暑假比较忙，都没怎么出门。”苏霄霄歉意地笑笑，问她，“咱们初中考进来的只有我们俩在一个班吗？”
冯璐被转移了注意力，摇摇头说：“你没看班级名单吗？初中班里只有我们俩在五班，但别的班考进来的人也有几个，我都不太熟。”
她俩聊天的功夫，上课铃响了，班里同学基本都到齐，教室里闹哄哄的。
打铃之后，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走进来站在讲台后面，学生们安静下来。
“我姓赵，”他在黑板上写下赵敬诚三个字，转过身来把粉笔丢在笔盒里，“是你们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未来三年我们会一起度过，希望大家相处愉快。”
下面有几个学生交换了下眼色，赵老师看起来不到二十五，个子不高，白白净净，戴着眼镜，一看就是标准的书生，应该人挺好说话。
苏霄霄对这个班主任印象不错。
赵老师外表看着斯斯文文，说话不急不徐，背后学生叫他小赵他也不生气。
但处长了就知道，他人是不错，可管学生非常严，而且管你的方式不是靠骂人，而是靠唠叨讲道理，剥茧抽丝，一讲一个小时，文火慢熬唠叨的你受不了，所以后面又有个外号，叫唐僧，简称老唐。
老唐教的好，对学生也认真负责，他们这一届毕业以后他就开始当实验班班主任，算是一中的明星教师，上一世苏霄霄参加十周年校友会的时候还听说他升职了。
没说几句，老唐就让他们去走廊排队男女各站一排，按照成绩和身高重新排了座位，关键词是好学生在前面以及男女生不同桌。
苏霄霄是考进来的，冯璐虽然是自费生，但中考成绩离分数线就差一点，老唐让她俩继续坐在一起，排在中间靠前的位置。
跟上一世一样，坐她们后面的也是两个女生，一个皮肤白皙的软妹，五官很甜，乖乖巧巧，人如其名，叫周恬甜；一个有点男孩子气，头发短短的，说话快言快语，叫孙琳。
排完座位差不多快下课，班里都是嗡嗡的说话声，四个人互相问了姓名，聊了几句你是哪个初中的暑假干了什么，这时苏霄霄发现斜前方一个女生厌烦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苏霄霄：“？？？”
等到那个女生第三次回头斜眼看她们的时候，冯璐也注意到了，莫名其妙地问苏霄霄：“那人谁啊？怎么老回头瞪我？”
“好像……”苏霄霄努力回忆刚刚老唐叫过的名字和印象里模糊的记忆，“是叫钱敏？十二中考过来的。”
看座位，应该中考考的不错，开学第一天就很认真，带了奥数书在看，看她们的表情就像是学霸在睥睨学渣一样，让人很不爽。
“神经病啊，看什么看。”冯璐觉得很委屈，“又不是只有我们在讲话。”
苏霄霄安慰她：“有的人就是脑子有问题，跟她认真你就输了。”
她对钱敏还真的有印象，因为她们这一届到了高三时钱敏出过一次奇事，在整个年级挺出名的。
下次钱敏再回头的时候，冯璐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钱敏脸上露出一丝不忿，但倒是没再回头瞪人。
第一天主要是各种杂事。
老唐根据中考成绩和过去担任班干部的经历，把课代表和班干选了出来，大部分人苏霄霄都没印象了，只记得班长高聪和学习委员张洁，和上一世一样。
新鲜上任的班长带了几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去教务处搬教材，学委和其他班干负责发，很快每个人的桌子上就垛了高高一垛书和习题。
苏霄霄翻开书，崭新的书页散发出一股带着油墨的清香，翻起来簇簇轻响。
除了书还发了一批卷子合订成的题集，这些习题和卷子都是默认每周要做完的，除此以外每门课还会再布置单独的卷子。
没有一个学生抱怨书包里沉甸甸的重量，一中不算是题海学校，比起几个县里的高中，已经很心慈手软了。
早上举行了升旗仪式和开学典礼。
中午放学，学生们把书扛回家，下午正式上课。
一中每天是早上七点十分打早自习铃，下午5点半放学，吴市的学校都没有晚自习。
之前一中只面向市区学生招生，没有住宿生。今年开始扩大招生，对下面几个县的学生开放，也是第一次开始有住宿生，但名额不多，班长高聪就是从县里考上来的。
所以现在一中是走读生依然放学回家，住宿生统一上晚自习。
一天下来，苏霄霄觉得节奏还好，高中时代比起上班族还是单纯的多，主要任务就是埋头学习。
目标明确，标准清晰，压力比较单一。
而上班狗要应对的各种突发状况就要多多了，本职工作的琐碎，单位人际关系的繁杂，下了班还要解决生计问题。
苏霄霄印象中上辈子最崩溃的时刻之一，是正值行业旺季，她加班到晚上11点回家，发现水管裂了，客厅地砖上已经积了一汪水，她的拖鞋漂到了电视柜旁边，大晚上的房东又联系不上，下面邻居跑上来哐哐敲门。
想办法把水闸给关了，再安抚好邻居，她饿着肚子把能收的家具都收起来，一遍遍拖地，拧干拖把重新拖，忙活到半夜，一想到第二天还要一早爬起来上班找维修工收拾东西跟房东扯皮重新找房子就想死。
相比之下，这样每天向着一个既定目标去奋斗，按部就班，不用操心其他的，心理上反而比较放松。
开学大半个月，苏霄霄和周围的人“重新”搞熟了。
上辈子苏霄霄和她们虽然也坐得近，但交情一般般，她中学时代唯一的爱好就是动漫，日常是追新番和聊剧情，除了和冯璐比较熟，跟其他人打交道都不多。
这一世苏霄霄就接地气多了，追剧小说电影什么都能聊几句，她还知道很多后世才证实的料，点评起明星八卦手到擒来，又没有这个年纪小女生的敏感玻璃心，所以同□□往无往不利。
额，除了从第一天起就对她看不顺眼的钱敏。
每天早上到了班里，把作业掏出来摆在桌角上，大家就开始聊，等所有人基本到齐了，小组长乱糟糟地收作业，不一会儿班主任老唐也进来，到讲台上站着。
高一刚开学，气氛比较散漫。老唐目前还没有展示出他唐僧的一面，学生嘻嘻哈哈不怎么怕他，他站在上面，底下仍然有小声说话的。
苏霄霄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印象里枯燥压抑的高中生活呢？大家怎么都这么活泼？
预备铃响之后，班里才安静了下来，老唐让班长上去看着他们自习，自己走了。他一走，班里又躁动起来，说话的没了，有些胆子大的就开始交头接耳或者写小纸条。
冯璐偷偷给她推了张纸条过来：
死神刚出了最新话，你看吗？
苏霄霄觉得学生时代这种传话方式简直太可爱了，用口型说好。
冯璐眼睛盯着桌子上摊开的书，表情严肃，下面手轻轻从包里抽出一本杂志。
苏霄霄悄悄接过来翻了一下，这本她上辈子当然早就看过了。
她和冯璐一个初中一个班，到高中又是同桌，本来就有一种他乡遇老乡的抱团感觉，关系就更好了，两个人都喜欢看漫画，当年一起追火死海，冯璐痴迷bleach，□□签名都是“如果我握着剑我就不能拥抱你，如果我放下剑我就不能保护你。”
但苏霄霄觉得海贼王才是难以超越。最精彩的是司法岛篇，又燃又震撼，双方对峙的场面让她哭的稀里哗啦，里面的友情爱情亲情是她年少时的梦想。
苏霄霄把杂志放进课桌，冯璐侧过头看过来。
苏霄霄摇摇头，纸条上写：下自习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