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血腥对峙
虞朝华回到家，拿起手机准备去白鹭派出所，结果手机屏幕上显示3个未接来电，都是陆警官打来的。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怎么偏偏在她出去的时候，打给她？这下好了，还得想想怎么解释，毕竟人家正把她当嫌疑人猜疑呢！
清了一下嗓音，这才把电话拨回去，电话那头很快就听接通了。
虞朝华语气故作惊讶道：“陆警官，你刚才打电话找我，是催我尽快去派出所的吗？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洗澡，没听到铃声响。那我现在就出发过去了。”
“你们小区发生了命案，我们已经出警了，我开车快，已经到你们小区门口了。你待在家暂时不要乱跑，回头可以坐我车一起回所里。”
陆云鸣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脸色有些难看。
刚准备让她去派出所，她的小区就出了人命案子，哪有这么巧的事？
现在是越接触，越觉得她身上的疑点很多！
脑海里忍不住地开始快速回想第一次见她的景象，那个时候她趴在桌上，疲惫地睡着，眉宇间的轻愁让人怜惜。
让他瞬间回到了中学时，好像看到了坐在窗边午睡的女孩，以及那个青葱年代，一切朦胧又美好的事物，有什么东西既懵懂又惆怅地充溢在心间。
也是，是他带着美好的滤镜看人了。
陆云鸣心情烦躁，忍不住从座位上抽出一根烟来，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在口袋里摸索。
坐在他旁边的同事，见此连忙阻止道：“队长，怎么烟瘾犯了？马上进小区了，给群众们看到不好，注意形象呀！”
哪有办案的警察叼着烟在现场乱转的，跟二流子似的。
于是，不由分说地把他叼在嘴里的烟取了下来，然后放在了车子的中控台上方。
“……”陆云鸣竟然无言以对！
是他一时有些心乱了。
拨开好看热闹的人群，120的医护人员已经抬着担架下来了，看见他们来了四个壮汉，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打招呼道：
“麻烦搭把手！咱们两辆车不够运，你们的车帮我们运一位患者吧，顺便过去给他们录口供嘛！”
陆云鸣没多说，上前查看担架上的伤者，伤者的脖子被做过压迫处理了，不过失血过多的脸色白的吓人，要不是胸膛还有起伏，乍一看就跟挺尸一样，右手紧紧捏着的毛巾已经被血浸成了黑红色。
乖乖，这还有救吗？
那三个警察微微咂舌，那个伤口位置，多年的经验当然能看出是被割喉了，出血量这么多，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医院了。
有些惋惜，不过多年的职业道德，让他们神情不显。
“我们先上楼看一下凶案现场，陈宥、韩峰你们两个去给120帮忙搭把手。马晓光，带着工具箱跟我上楼。”
“是！”
两个人立刻从他们的队列里分离，跟着医护去救护车。
陆云鸣没多做停留，大步跨上台阶，一步3个台阶，飞速地奔到了405室，刚进门，就被扑鼻的血腥味冲了一脑门子。
就是久经历练的他，也忍不住眉头一皱。
陆云鸣从兜里拿出手套、脚套，熟练地套上，眼神四处观察着室内的景象。
地上躺着两个人，沙发边窝着一个，电冰箱前面还被绑着一个。
抬步继续往里走。
现场杂乱无章，桌椅板凳倒了一地，陆云鸣的目光紧紧地放在冰箱前的那个人，被剥的只剩下一个内裤的人，看起来颇像受害者。
经过躺在地上的一个年轻保安身边时，陆云鸣的鼻头微动，酒味？
垂眸看去，那个年轻保安竟然咂巴了一下嘴巴。
……
这小子怎么跟现场画风有点格格不入？
陆云鸣用脚尖轻轻拨了一下他的身体，谁知小保安像赶苍蝇一样挥手打开他的脚，然后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呼呼呼……陆队，你怎么跑那么快？累死我了。”
喘着粗气的马晓光扛着设备上来了，动作没有停顿地做好防护设施，然后大着嗓门说：“陆队，我看我比120的医护更需要帮把手呀！”
“你可闭嘴吧！赶紧取证，别让120的医生把现场破坏完了。”
陆云鸣走到冰箱前面，用手抬起侧趴在地上的脸。
正面脸简直是惨不忍睹！
左边脸肿得老高，肿起来的皮透亮，透过薄薄的皮，可以看见下面可怖的红色肌肉，一张嘴歪成无法恢复的程度，露出同样肿得老高的牙龈，牙床上光秃秃的。
踮着脚的马晓光看着散落在地板上的牙齿，惊奇道：“哪来的这么多牙齿？这凶手绝对是个变态！竟然喜欢拔人牙齿！头儿，凶手在哪里？”
陆云鸣用脚尖踢了踢昏死过去的内裤男，无语道：“估计就是这个吧！你认真提取现场的脚印，我们回去一一比对，我怀疑现场还有别人来过。”
认真地看了一下绑结的手法，然后陆云鸣又开始四处打量别的可疑之处。
眼神扫过桌子上的玻璃水杯，端起来凑近闻了闻，然后也交到了马晓光手里，“这个也带回去化验一下。”
马晓光接过后，凑过头看了看凶手，顿时眼睛瞪了老大，捡起地上的一颗牙齿，掰开他的嘴比对了一下，嘶的一声。
“这么惨的凶手，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他这么惨，头儿你怎么就判断出他是凶手的？”
马晓光边说着边解开绑着内裤男的衬衫，抖开一看，好嘛！都是喷溅状血迹，看这血迹的集中程度，可以看出当时离被害人很近，得！不用狡辩，这坨大便人形物那必须是凶手！
马晓光连忙取样准备回去化验，戳着凶犯牙齿的力道有些重。
昏迷在地的人，垂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陆云鸣继续在现场游走勘查，在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动静，连忙掏出配枪，小心翼翼地单手拧开门把手，飞快地闪身进去。
陈宥、韩峰和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来了，准备运送另外两名伤者下楼，刚进门，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声音充满了凄厉和惶恐。
“好了，没事了！我是警察！”
陆云鸣的耳膜受到直接冲击，脑瓜子顿时嗡嗡的，咬了咬后槽牙，一脸温和地劝导着：“女士，不用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外面都是我的同事，都过去了，放轻松！你家人的手机号码报给我，我来联系他们。”
女孩根本说不出来话来，就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云鸣只好扶着她往门外走去，众人见没什么异常，便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把两个伤者抬上担架后，韩峰指着那个躺在地上酣睡的小保安，一脸无语地问：“头儿，这个小子怎么处理？”
120的医护人员刚才已经全部确认过了，在场唯一没有受伤的就是这人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心大，这么血腥的现场也能睡着！
“弄醒！还有这位女士，一起跟我们回所里录口供。”
韩峰用眼神示意正在拍照留证的马晓光，“你能不能搞定？”
马晓光瞪着眼，指了指自己的设备箱，没好气道：“老子可以把他搞醒！不过我可扛不动一个设备箱和一个醉汉，你们待会再上来一趟，还有这个没穿衣服的家伙呢！”
“行！”
那两个人和医护抬着两个担架下去了，陆云鸣扶着腿软的女孩经过客厅，女孩看见躺在冰箱那边的男人，顿时吓得直发抖，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马晓光看了一眼，有些头大地看向陆队，只见陆队却是神色一凝，对着他厉喝一声：“别动！”
马晓光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却突觉脖间一凉，一阵刺痛，一条细微的血线从脖颈处流了下来。
“呵呵，警官，别乱动哦！再动的话，我可不保证刀子会不会划破你的动脉！”
陆云鸣把枪端稳，指着那个肿脸怪，冷声道：“放下刀，袭警的后果你承担不起！老实交代你的罪过，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肿脸怪咧着没剩几颗的嘴巴，阴森森地看着屋里的人，口齿不太清晰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警官，你知道我是谁吗？呵呵呵呵……警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去的。要么就是这人陪我一起死在这，要么就给我准备一辆车，我给你1分钟的时间！”
“59，58，57，56……”
瘫坐在地上的女孩抖成了筛糠，把自己缩成一团，大脑里一片空白。
陆云鸣心念电转，怕韩峰和陈宥突然上来，惊动这个凶犯，连忙掏出对讲机外呼。
“韩峰，把下面的民众驱散，陈宥，把我们那辆车空出来。晓光被凶犯挟持了，他要车，时间只剩下半分钟不到！动作要快！”
然后，将自己口袋里的车钥匙拿出来，捏在手里，尝试谈判道：“你挟持他没用，他只是一个鉴证科的小科员，我是市刑警支队的队长，我级别高，你挟持我！我可以配合你，把手铐起来！”
肿脸怪歪了一下头，颇为稀奇地看了他一眼，暂停了口中的倒计时。
“哦？那你先把自己铐上吧，这个白斩鸡，我确实不喜欢，太好杀的鸡没有意思！”男子嘿嘿笑了一下，嘴角流出血涎。
马晓光翻了个白眼，可真是谢谢您呐！
陆云鸣缓缓蹲下身，将枪放在地上，然后从腰带上解下手铐，毫不犹豫地直接将自己的双手扣上，然后将手中的车钥匙放在地上滑行过去。
车钥匙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停在了男子的左手边下方。
肿脸怪想吹个口哨，奈何没牙的嘴不允许。
心中顿时浮起一阵恼怒，一边警告马晓光不要乱动，一边紧盯着蹲在地上自铐双手的陆云鸣，左手缓缓地向下摸去。
就在手堪堪碰到车钥匙的时候，肿脸男子微微垂了一下眼眸。
就是这个时候！
陆云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地勾起地上的枪，眼睛都没多眨一下，直接就扣响了扳机。
“砰！”
马晓光在陆队动的时候也动了。
往后一仰，直接用自己的后脑勺，狠狠地撞了一下身后的人的脸庞。
陆队的枪术，他有一百个信心！
谁知，他们遇到了怪物！
只见烟尘散尽，右臂肩头中枪的肿脸怪身形未动，偏了偏头，躲过了马晓光的头部攻击，手中持着的刀再次上移，继续放在马晓光的脖颈处，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就猜到你们不老实！准头不错，不过力度，还没有刚才的那个女人强！”
说完，尖刀抹上马晓光的脖子，缓缓地划出一道血痕。
马晓光心里一凉。
陆云鸣心中大骇，连忙举起双手大声喝止道：“住手！住手！住手！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都满足你！”
男人活动了一下自己中枪的肩膀，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你对我动枪了，为了公平，你对着自己也来一枪，跟我一样的位置！”
“疯子！”
马晓光闭着眼睛，不敢看，嘶哑地喊道。
“好！我答应你！我自废右臂，再加上双手被铐，我没有攻击力了，你可以放了我的同事吗？换我。”
陆云鸣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肩头。
“……可以。”肿脸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会，点了点头。
“陆队，住手！就让他挟持我吧，大不了一死！总好过拉上我们一起！”
马晓光感觉体温在下降，虽然没有割断他的颈动脉，但是死神随时在朝自己招手！
身后这人，有着强大的意志力和冷酷的执行力，马晓光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不想陆队为他陪上一条命。
“别冲动！听我命令！”
陆云鸣看他神色不对，连忙出声阻止，再不犹豫，直接对着自己的右肩头，砰地一声，开枪。
强大的冲击力让陆云鸣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一股腥甜涌上喉间，陆云鸣死死咬住嘴唇，扬手将枪摔到窗台下面。
“放人，换我！”
那个男人嘿嘿一笑，机械般地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神采，有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不错！你这样的白斩鸡，我杀起来才有感觉。”
然后在马晓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脖颈一痛，头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男子敲晕了他。
瘫坐在地上的女孩在开枪的时候就已经眼一翻，抽过去了。
此刻看着伤残的陆云鸣，那个男人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慢慢地穿好自己的裤子和衣服，动作拉扯间，胸肺一阵剧痛，而痛感却让他异常亢奋。
“嘶！有趣，那个女人力气真大，不过……可惜她没杀了我，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找到她！”
穿戴整齐后，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陆云鸣，男子手拿着尖刀，将他不客气地拽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扯着他受伤的胳膊，冰冷道：
“走吧！陆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