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71 久别重逢的皮尔特沃夫
不知不觉中，太阳开始下落。
斯大林格勒以北，萨拉托夫的某处格外偏僻的郊外，四辆军用运输车穿过茂密的森林，在一处守卫森严的苏联侦察兵训练营里缓缓停下。
跟着其他的新兵一起从运输车上跳下来，夏杰面带同情之色地关注着身前跳着走的泪两行，犹豫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面无表情的大胡子雷泽诺夫，背后汗毛一竖，最后还是没能揭穿罪魁祸首的身份，只能暗自在心里对李昂说一声抱歉，然后明白祸从口出的残酷性。
另一半，虽然李昂还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不过好歹老兵是拿可能成为同伴的同胞当人看的，侦察老兵并没有让李昂真的下车‘跑步走！’，不然的话就不单单只是痔疮破裂这么简单了，怕不是边跑边飙血，身后还跟着三十只仰着头的开心北地鬣狗。
等到再次集合后，夏杰发现，这次来到这个营地的除了诺维斯的十七个人之外，另外的两辆军车上还有陌生的十二个苏联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正当诺维斯的众人觉得这次的‘新兵’是二十九个人的时候，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就从列昂诺夫的头车上走了下来，在诺维斯的囚徒呆滞的表情里，施施然地在众人留着哈喇子的脸颊前带上了军帽，无比熟练地站在了众人的身前。
下一刻，宛若雷泽诺夫脚臭一般的恶臭训斥声响彻云霄。
“我的名字叫彼得罗夫！记住我的名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临时训练队长！负责辅助列昂诺夫上校完成士兵的选拔训练！”
‘等等，为什么是上校？’
夏杰以为自己听错了，扭过头，却发现雷泽诺夫也是一脸疑惑。
把彻底傻掉的众人收在眼中，彼得罗夫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
“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服从！服从！还是他妈的服从！听明白了了吗！！！”
“听明……我服从你妈！！彼得罗夫！？你他妈从哪里冒出来的！？？快别开玩笑了！这里可不是你的诺维斯！！！”
早就对彼得罗夫不满的伊万一时间没忍住，在同伴敬佩和同情的目光中礼貌的用朴素的言语表达了对彼得罗夫年迈母亲的敬重。
转头看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刺头伊万，彼得罗夫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反而是有理有据地大声吼道。
“蠢货！首先你应该服从的是我，而不是服从我那个已经死在斯图卡轰炸机之下的老妈……其次，我在哪里，是我说了算，不是你个白痴说了算！最后！”
在伊万重新想起被魔鬼光头支配的恐惧之时，彼得罗夫核癌地笑了笑，让伊万亡魂大冒。
“因为你愚蠢的行为！伊万，今天的晚上，没有你的晚餐！！！”
“哦！！！！不！！！！你这个魔鬼！！！”
听着耳边回荡的凄惨哀嚎，夏杰不由地回想起了自己拿了四分的语文默写题。
‘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虽然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臭，不过终究还是与以往在集中营的情况不同，彼得罗夫在简单的说明过后就回到了队伍之中站定，似乎与其他人的地位相同，也是受训士兵。
“恭喜各位，作为百里挑一的优秀人才，你们顺利地来到了这个全苏联最残酷却最具有力量的地方，遗憾的是，在你们通过考验顺利加入之前，我不能给你们透露出这个地方的任何信息，不能告诉你们这支部队的任何信息。
我只能告诉你们，上校才是我真正的军衔，而在两个月之前，我的军衔还是少校，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能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里是弱者的地狱，却也是强者的天堂。”
话音一转，背着手呈跨立姿态站在三十人的队伍前的列昂诺夫语气又严肃了几分。
“在接下来的四个星期之内，只要不被淘汰，你们将获得充足的饮食供应，在这里有着全苏联最优秀的伙夫，你们不需要再为每日的生计担忧，你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竭尽全力地留在这里，拼命通过每次的考核，然后在战场上通过完成任务来回报你的祖国。
你们将在一个月内寻找并尽可能的完善自己最擅长的军事技能，在这里，只有掌握多种技能的优秀士兵才能留下来。
日常的基础理论学习会放在训练营内的特定场所，实战训练则会直接放在战场之上。
语言、爆破，潜伏、渗透、伪装、捕俘、急救等等，这些都是你们可以在这里学习的东西，在这里，有着全苏联最优秀的老兵做你们的老师，他们会不留余力地教导你们，前提是你不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
顿了顿，列昂诺夫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
“记住，这里不是给你们度假和养老的地方，从这里到前线，只有短短三个小时的车程，德国人的坦克随时都可能突破斯大林格勒的防线长驱直入，从现在开始，你们再也没有任何放松的机会，只有适应这里，你们才能活下来，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在这之后，陪伴你们的将只有考核，任务和训练……”
“长官，如果我们考核失败了，会被送到哪里？会被送往原来的部队吗？”
说话的是一个身体有些单薄瘦弱的金发年轻小伙子，在夏杰看来，这样的体格很明显不是战斗型的人才，夏杰倒是很好奇这个素未谋面的小伙子是怎么被选进来的，或许有机会可以交流一下，试着学习一些东西。
摇了摇头，列昂诺夫认真地回应道。
“很遗憾，失败者不会被送回原部队，为了保密，这里的失败者将会被监禁起来，在莫斯科的监狱里度过余生。
或是被德国人放出来，或是在战争结束后离开监狱，没有第三种选择。”
“嘶……”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稍稍压下了心里的不安。
“明白了……”
听得出来，得到这个答案的金发年轻人情绪有些低沉。
“我想问一下，这里的训练到底是怎样进行的？是集体训练吗？考核又是怎么考核？”
“既然有人问了，那我现在就给你们说明一下。”
列昂诺夫沉声道。
“在四周之内，这里的日常只有训练与考核，训练为个人行动，考核是以小队为单位的团体行动。
在训练中，只要不擅自靠近训练营的警戒范围就不会被当成逃兵就地枪决，想出去必须有通行证明和考核官陪同，不然一律按叛国罪处理。
每个人在训练营里的行动就是完全自由的，时间自己支配，你们只需要为自己负责就行，餐饮整日供应。
简单来说，你们就是要抓紧一切时间，给自己做好时间规划，找到最适合你的老师，用最短的时间吸收消化东西，在你的老师那里获得技能证明，这就算是彻底完成了一项训练。
考核则是分为周考核与最终考核，周考核是个人技能考核，失败就会被送走。最终考核是以小队为单位进行实战考核，这也是我要提前跟你们说的，在日常训练或是实战训练中，可以试着跟与自己形成互补优势的同伴培养默契，通过最终考核后可以组成独立小队一起行动。
前三周的时候，每一周你们至少需要获得一个技能证明，不然就会被淘汰，而四周后的最终考核前，你们需要获得至少三种以上的技能证明，才能获得参加最终考核的资格，最后的军衔也是在通过最终考核后由个人获得的技能证明来定级，如果有人能掌握六种以上的技能，最高可以直接获得上尉军衔，等到在之后的任务中有突出贡献，可以直升少校，这里是红军唯一一处晋升不会有任何非正常阻碍的地方，这个机会你们要自己把握。”
等到脸色潮红的众人差不多消化了这些信息，列昂诺夫才继续道。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接下来就开始吧，去找彼得罗夫领一下自己的身份牌，记住，我只说一遍。
身份牌是你们在这里唯一的身份凭证，吃饭住宿获得训练装备都需要身份牌，丢了的话，如果不想住进莫斯科的监狱，就自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蠢到这种程度的话就别来找我，没有多余的身份牌，我也没时间陪蠢货浪费时间。”
等到列昂诺夫离开，彼得罗夫才再次站出来，脸上带着冷笑，从腰间的帆布包里掏出了六串被分隔开的合金身份牌。
“夏尔捷，你是十一号，记得拿好它，别丢了。”
从意味深长的彼得罗夫手里接过拇指大的身份牌，夏杰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光棍身份牌。
身份牌整体呈现暗铜色，表面似乎是经过了亚光处理，看上去并不反光。
身份牌的背面是熟悉的五角星加镰刀斧头，正面则是有着流苏花边的阿拉伯数字‘11’，‘11’之后还有着莫斯科的图样，并没有想象中的印刻着自己的名字，看来没经过考核的自己还真的不算是‘自己人’。
一批训练士兵三十人，一共三十个身份牌。
这样看来，自己手上的身份牌很可能用过很多次了……
正想着，雷泽诺夫就走了过来，拍了拍脖子想带着的身份牌。
“这东西最好不要离身，锁扣是足够结实的，带着最安全。”
点了点头，夏杰不再观察，把身份牌挂在脖子上后，用【s】型挂锁死死扣住连接点，再通过旋钮锁死，因为牌链也是抛光的合金材质，倒是不用担心会伤害到皮肤。
“夏尔捷，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去吃点东西开始吧，我刚刚问过了，食堂在东面，个人宿舍是在南面。”
运输车停着的操场似乎是在训练营地的正中心，虽然地处郊外，却是有着不少低矮的人造建筑，似乎是临时搭起来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天空因为特制的迷彩遮掩网而显得有些昏暗，营地里互相间隔着十几米的小型探照灯一个个亮起，虽然不太明亮，却散发出足以让人视物的昏黄亮光，在夏杰看来，倒是有几分温馨的感觉。
夏杰猜想，营地里布置的遮蔽网和这种暗淡的光源很可能是为了避免被德军的轰炸机发现。
值得一提的是，比起现代的冷光灯和led灯，他向来更喜欢过去白炽灯发出的昏黄光线。
跟在雷泽诺夫的身后，夏杰一边观察着训练营的环境，一边随口问道：“老哥，在个人训练上，你要选择哪些？还有就是，你觉得我能胜任哪些？”
走在前面的雷泽诺夫略一思量，心里就有了答案。
“我这边的话，大概是会选择格斗，射击，爆破或是审讯之类的技能，因为之前有过这些方面的训练，来这里应该能轻松一点……如果是你的话，选择格斗，射击肯定是没问题的，你在诺维斯的训练会让你少很多功夫进行新的学习，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太好给你建议，毕竟你有许多没接触过的东西，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如何，这些东西你最好还是自己去接触一下比较好。”
“明白了……”
很快，两个人就迎着昏黄的灯光走进了一间中等规模的双层建筑，土豆与肉食的香气自走廊里飘出，两人对视一眼，走进了亮着灯光的房间。
食堂的布局倒是跟夏杰的大学食堂差不多。
天花板上吊着灯泡，木制长桌加铁质长凳，大概能坐二三十人的样子。
可能是舟车劳顿了一天的缘故，这个时候食堂的人并不算少，夏杰可以看到很多来自诺维斯的熟面孔，当然也有生面孔。
来到窗口之前，夏杰伸长了脖子，却并没有看到大学食堂那种熟悉的饭槽。
“这里的东西都是现炒现做，食堂里有的食材已经写在板报上了，自己看板报，然后告诉我你们想吃什么，黑面包和土豆吃多少管够，别的食材有限，只能等下一趟物资车运来才有。
这里没有别的规矩，唯一的规矩就是不许浪费食物。”